“張雪這家夥也不來送送我,真不靠譜。”
我提前到車裡打開空調,鳳姬縣今年雖說沒下雪,但霜凍還是挺厲害的,特別是早上。
奶奶拎著一個袋子出了門,我下去開車,我問奶奶:“奶奶,您又裝了啥啊!”
奶奶把袋子遞給我:“吃的,聽說去祁州老遠了,帶點東西在路上吃。煮了十個雞蛋,還有幾個餅。”
我對這個老太婆太無語了:“奶奶,服務區有飯吃的,您這冷了怎吃。”
奶奶笑眯眯地看著我,“放心吧,雞蛋冷了也能吃,餅也一樣,吃不死你。做人呢得懂節省,要不然怎麽窮死的都不知道。”
“行行行,您說什麽都是對的,反正這輩子我都逃脫不了您的魔爪,只能跟隨您的步伐了。”
“那可不!”奶奶忽然嚴肅起來,“這個家啊以後啥都還得靠你,奶奶能做的也就是幫你省一點是一點了。”
“我知道!我知道!上車吧,該出發了。”
我把奶奶扶上車,並幫她系好安全帶。車剛開動,張雪就出現了,“奶奶,您等一下,有個朋友,我下去打個招呼。”
我開門下車,張雪帶著微笑走到我跟前,“走得這麽急?”
“嗯!”我點頭,“路程遠,還有個上了年紀的奶奶,我得提前出發。”
張雪含情脈脈的看著我,突然撲倒在我懷裡:“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祁州記得給我打個電話。”說完,便從我懷裡我開,又說:“哥們,一路順風,怎們明年祁州見!”
“嗯,明年見!”
“行了,快走吧,路滑,開慢點。”
我上了車,我知道她一直在憋著情緒。在她轉身過後,我知道她哭了。
我歎口氣,再次發動汽車,駛出了小區。
其實張雪挺好的,至少沒有蕭茜的勢力和孤傲。
我和她之間的關系,大多時候像朋友,更像親人。
路上,奶奶問我:“那姑娘誰呀,那麽好看,你對象?”
我說不是,就一個朋友。
奶奶有點失望了,她說:“可惜了,屁股那麽大,一看就是個生男娃的主。”
我瞬間又被這老太婆給整無語了,我說:“奶奶,人家穿著長大衣呢。”
車子緩緩駛離,我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張雪還在那裡站著,目光凝視著我離去的方向。
我忍不住加速了馬達,心中默念:丫頭,明年祁州見!
我終於離開了,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有點不舍。
進入高速入口,暗黃的陽光透過雲端照在我的臉上,我問奶奶:“奶奶,今天出門看黃歷了嗎?”
奶奶說看了,宜出行,宜嫁娶。
早上高速上起了霧,到了中午路況才算好些,於是我加快速度,可到達祁州高速出口時,已是晚上九點。
我翻出房產證看了一下地址,普定去,世紀大道,嘉禾錦苑五棟九樓九零二戶。
我按著導航走,又花了四十多分鍾。到達小區門口,道閘杆是關著的。
我按了兩下喇叭,一位穿著保安服裝的半老頭從門衛室走了出來。
“你好,你們找誰?”
我搖下車窗跟大爺說:“您好大爺,我是這裡的業主,剛來。”
門衛老頭回到門衛室,拿出登記簿,我把所有的信息登記好後,這才開閘放行。
二棟!
九棟!
三棟!
四棟!
五棟!
小區很大,我按照小區裡的指示牌走,轉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五棟。
我隨便找了個位置把車停好。
沒想到大城市裡的小區如此的熱鬧。
一樓幾乎全是門面。
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面館,飯館,燒烤店,理發店,棋牌娛樂等應有盡有,居然還有酒店。
“老太婆,下車吧,我們到了。”
奶奶早就犯困了,還沒下高速她就已經睡著咯。
可能是聽到我的聲音,朦朦朧朧的就醒了。
“到了?”
“嗯。”
我跟奶奶說我們先去看房子,如果可以住人再下來搬東西。
我帶著奶奶來到五棟出入口,這才發現大門是需要刷卡或輸入密碼的。
我往裡喊:“有人嗎?有人嗎?”
這時,一位中年婦女拎著一袋水果從我後面走上前來,她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直到大門打開這才收回目光。
她問我:“沒帶鑰匙?”
我說:“嗯,謝謝了!”
走進大廳,奶奶問我:“你沒鑰匙:”
我說:“沒有啊,我以為老爸把鑰匙給您了哎!”
奶奶此時真想一巴掌呼死我,我一個機靈:“我們都沒有鑰匙,老爸應該把鑰匙留在物業了,我去問問。”
一樓大廳很大,右邊是物業值班室,正前方是兩電梯,左邊是滿滿的信報箱,每個信報箱上都有門牌號。
我走到物業值班室敲著門:“你好,有人嗎?”
敲二次的時候,值班室的門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位年輕的姑娘,穿著工作服,胸前的衣服上別著“宏美物業”字樣的胸牌。
“你好,有什麽事嗎?”
“美女你好,我是新來的業主,鑰匙忘帶了,物業有備用鑰匙嗎?”
“有的,請問你住幾樓幾號?”
“九樓九零二。”
我剛把話說完,女人就愣住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稍等一下!”
她急急忙忙的跑進了值班室裡的衛生間,還把門鎖上。
“徐樂,不好了,五棟九零二的業主來了,你快點過來。”
裡面的聲音雖小,但我耳朵好使,聽見了幾個字:不好了,業主來了。
她從衛生間出來,假裝拉扯下衣服,走過來嬉笑著臉跟我說:“先生,不好意思哈,是這樣的,這個…這個鑰匙呢,得業主本人帶著房產證來領。”
“哦,原來是這樣。”
我說著掏出房產證遞過去,女人連忙雙手接住。
“現在可以拿鑰匙給我了嗎?”
女人又嬉笑著臉,他說:“是這樣的先生,業主領備用鑰匙,得我們值班經理簽字。”
我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我說:“怎麽領個備用鑰匙這麽麻煩,那就把你們值班經理叫過來。”
“這個…這個我打電話問一下。”
我見她雙手不停交握,說話時眼睛不敢直視著我,說話也開始口吃,這明顯就是心虛的表現。
不過她還是打了電話。
“喂,來了沒有?”
“嗯,快點!”
掛斷電話,她還給我到了一杯溫水,我說不用,她便放到辦公桌上。
奶奶走進值班室,問我:“齊啊,還沒拿到鑰匙嗎?”
我說:“還沒有,要等物業值班經理來。”
奶奶說:“哦,這麽麻煩。”
就在這時候,一男子急匆匆的跑進值班室。
他身上穿的跟這個女的一樣,年紀看上去要比女人大兩歲。皮膚白皙,濃眉大眼,頭髮用摩絲理得高高的。
我問:“你就是值班經理:”
他嘿嘿笑了笑,恭敬的態度說:“我是。”
我也懶得廢話,我說:“既然你來了,就把我家的備用鑰匙拿給我吧。”
從他進了的那瞬間,跟女人擠眉弄眼,以我的觀察和判斷,這兩人肯定是男女朋友關系。
我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麽貓膩,我隻想拿到備用鑰匙而已。
他卻露出難言說:“實在抱歉,今天可能……”
我打斷了他的話:“看來是拿不到了?實在不行我就去找你們物業管理人員,還是不行我就找開鎖師傅了。”
聽到我要找物業管理人員,叫徐樂的值班經理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女的倒是有點機敏,先是把值班室的門關上,這才在徐樂旁邊跪了下來。
兩人的這頓操作把我和奶奶都整懵了。
徐樂說:“對不起先生,您的房子我出租了。”
出租了?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的耳朵聽錯了。
我再次確認:“你說什麽?”
他磕著頭,額頭碰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我冷笑一聲, “呵呵,好呀,你膽子可是真大,既然如此,那我就隻好報警了。”
徐樂突然抓住我的褲腳,哀求著說:“求您了,不要報警。”
看著眼前這兩人,都長得乾乾淨淨的,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是真的非常生氣。
“你們起來吧,最好是吧事情給我說清楚。”
徐樂率先起來,隨後才將那女人扶起。
徐樂說:“她是我女朋友,叫陳亞楠。我們本來打算年前結婚的,誰知她媽臨時變卦,非得要我拿出三十萬的彩禮,才會把亞楠嫁給我。我是農村出來的孩子,高中畢業後回來城裡打工,我在這裡工作五年了,這才混了個值班經理當著。雖說是值班經理,工資一個月卻才一千六。就我這點工資,要想湊夠那三十萬的彩禮,得到什麽時候去了。剛好您的房子交付後一直沒人來,我這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蒙了眼。”
“我願意把這些年收的租金全部都給您,求您高抬貴手,千萬不要報警。”
奶奶坐在椅子上歎息一聲,“齊啊,要不就算了吧,都不容易,這孩子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
我點頭答應,我說:“算了,我也不是冷血無情之人,錢你自己留著,房子明天下午五點前必須收拾乾淨。”
聞言,她們兩算是松了一口氣。不停的道謝,還去隔壁酒店開了兩間房。
後來聽徐樂說,嘉禾錦苑地段不錯,前有大學,後有CPD,房價也是逐年增長,一個單間的出租價格能高達一千塊一個月,更誇張的是,你還不一定租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