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側二十五層成了除了第一層和第五十層以外，人口流動最多的一層，理由也很簡單，因為這裡遍布著湖泊溫泉，對喜歡洗澡的人來說，這裡就是聖地。

　　張默晟改穿了小新提前準備好的絨衣，跟著婁古和小新從人群中穿過。

　　三人還戴了一頂黑色的鬥笠，對禦寒毫無幫助

　　“這裡每一處的溫泉都有陣法，既無法從外面看到裡面的人，也有隔音的妙用。”

　　張默晟驚訝道，“那我要是把陣法破解了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婁古尷尬道，“理論上是這樣，但這裡有負責維持的勢力，如果被發現了會遭到整個劍盟的追殺，你要想圖一時爽，我不攔著。”

　　“哦，那這裡應該也禁止打鬥吧。”

　　“不錯。”

　　“那我們搞這麽隱秘做什麽?”張默晟指了指黑色的鬥笠。

　　“剛洗完澡，出門就被人堵了，最近學劍不勤快，腦袋變傻了?”

　　“你說誰呢！”小新警告一聲。婁古便不再多說。

　　三人來到二十五層的深處，這裡很不一樣，居然在劍陣之外站著一圈的守衛看守。

　　守衛向前一步，擋住了三人。

　　婁古丟過去一個包裹，守衛接住，檢查了裡面的東西，詢問道，“一共幾位?”

　　婁古答道，“三位。”

　　守衛恭敬地遞上來三塊鐵牌，交到三人手裡。

　　“這鐵牌裡有陣術?”張默晟驚訝道。

　　守衛會心一笑道，“先生眼力不錯，這裡是我們清海嶼的重地，只有持鐵牌才能和陣術呼應，在陣法內不會迷失方向，幾位請。”

　　“別廢話了，快進。”婁古道，

　　或許是因有鐵牌的緣故，張默晟並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就穿過去了，完全不知道劍陣的效果。

　　真想看看沒有鐵牌會發生什麽，張默晟暗自想道。

　　三人走出劍陣，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色的湖泊，熱氣騰騰，霧氣讓這裡的可視距離非常有限。

　　張默晟驚道，“你確定這裡是洗澡的地方，我怎麽覺得這根本不是湖呢?”

　　小新解釋道，“這裡確實不是清水，是二十五層領主的血。”

　　“血?”

　　婁古捧起一捧水道，“是血沒錯，但比水還清澈，不僅可以清除身上的汙穢，還可以治療傷勢、調養身體。最重要的是...”

　　“什麽?”

　　“這裡是唯一個男女共浴的地方。”婁古一本正經地說道

　　“噗。”張默晟一秒破功，小新在一旁聽了臉都紅。

　　“誰讓這裡這麽特殊，還偏偏只有這一處，不男女共浴能怎麽辦。”

　　“好吧，好吧，可這血是怎麽來的?”

　　婁古指指湖面，“聽說，清海嶼的幫主，就在裡面給二十五層的領主放血呢。”

　　.....

　　這附近溫高無風，即便褪去了厚衣也不會感到寒冷。

　　張默晟小心翼翼地伸進去一隻腳，水溫微燙，泡澡剛剛好，但此時張默晟卻忍不住瞥向另一個方向。小新當然不會和他們兩人一起，躲得遠遠的，這裡血色的湖水和濃厚的霧氣就是最好的掩體，張默晟看不清小新，只能看到一個淡淡的人影慢慢浸入水中。

　　“行啦，別看了。”婁古一腳把張默晟踢了進去，自己隨後也跳了進去。

　　張默晟正準備回擊，卻看到婁古一臉嚴肅的表情，對著他的胸口說道，“出來吧。”

　　張默晟的胸口跳出一道白色的光影落入水中，正是張默晟無論怎樣召喚都沒有回應的小白。

　　小白的本來就潔白的面龐，此時已經失去了全部血色，緊閉雙眼生死不知，張默晟抓住小白的手腕，沒有感受到任何生命的征兆，氣若懸絲。

　　“不要擔心，小白本來就是魔物，它正在吸收這裡的血水，雖然很慢，但對他的恢復肯定極其有幫助。”

　　張默晟看著小白，沉默了許久，“抱歉。”

　　張默晟仰面躺在水裡，把這段時間的一些關系和情報都梳理了一番，他也不知道這有沒有意義，但可以讓他把心靜下來。

　　嘩嘩..

　　張默晟聽到了水聲，婁古自然也聽到了。

　　一個人影越來越清晰，顯然是衝他們過來的。

　　張默晟已經抓住了放在岸上的空獸劍，隨時可以拔劍。

　　人影露出了面容，張默晟差點鼻血都噴出去，居然是小新。

　　“你你你，你怎麽過來了！”

　　小新紅著臉，只有脖子和頭露在水面上，整個身子都埋在紅色的水裡，什麽都看不到，但根本架不住張默晟的想象力。

　　“你，你別看過來！”小新驚慌道。

　　張默晟緊張地別過頭，但根本不可能忍得住用余光看小新天鵝般的脖頸，甚至想往下看到點什麽。

　　婁古跟老司機一樣，根本不在乎這些，一點反應都沒有。

　　“噓！噓！”小新急忙伸出手指讓兩人別發出聲音，張默晟和婁古同時噤聲，果然聽到了有人下水和談話聲，正是從小新過來的方向傳過來的。原來小新是因為有人過去才逃過來的。

　　張默晟仔細聽那些人的談話，更是大吃了一驚。

　　“雷鳴閣有消息了嗎?”

　　“有了。”

　　“講。”

　　“魏松帶人去抓那一夥人，結果中了埋伏。聽說魏松準備很充分，先去宮勤那裡求了個有雷雨的時間點，來破除張默晟可能準備的劍陣，又藏了一道雷神引，和吳凝的一道雷身，可以說已經做到極致了。”

　　“然後呢?”

　　“魏松輸了。而且莫名其妙地，聽說上官鳳當時也在場，吳凝的雷身居然沒能殺了張默晟，上官鳳不僅沒幫著魏松，還當眾宣布張默晟是他們雷鳴閣的朋友。簡直匪夷所思。”

　　“上官鳳難不成幫他們擋了吳凝的那一擊，張默晟只是二重境，又在雷雨天，就算是一道簡單的雷身，五重境的大佬也不好接下來吧。”

　　“連雷鳴閣都失敗了，董哥，那我們還追查他們的消息嗎?”

　　居然是董明和他的手下，難怪小新寧可逃過來也不敢在那邊待了。

　　董明遺憾道，“唉，傳聞說他倆都有孩子了，算了，不查了。”

　　“噗。”張默晟和小新同時笑出了聲。

　　“哎我說，這小子可以啊，表面報復，其實春心蕩漾了啊。”婁古開玩笑道，“行了，閑事就到此為止了，接下來有個重要任務交給你。”

　　“什麽任務?”

　　“我花大價錢讓你進來可不是單純讓你享受來的，我要你，殺了二十五層的領主。”

　　“這不是清海嶼的命根子嗎?”

　　“是不是命根子對我來說不重要。我給你幾個理由，你自己好好想想。第一，這對你的成長很有幫助，借著這個機會一舉突破三重境不難，冒這個險是值得的。第二，這一攤湖水不過是它的普通血液罷了，他身體裡還有一滴精血，如果能吸收，對你未來進入四重境隨心境大有裨益。第三，把魔物圈起來放血，太過非人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張默晟略微一權衡就清楚這般做肯定是值得的，於是進一步問道，“二十五層領主在哪裡?”

　　“小心！”小新突然出言提醒，張默晟立刻拔劍，只見一道劍氣撕開雲霧飛了過來，張默晟還沒來得及去擋，婁古先一步擋在兩人前面，右手燃焰把劍氣彈開。

　　湖心傳來兩人的爭吵聲

　　“錢飛明！有事情好好說，別在這裡動手！”

　　“韓風豪，我家閣主多次勸你加入雷鳴閣你都不肯，我知道你心裡所牽掛的東西，我今天就幫幫你！”

　　“錢飛明，你別太過分！”

　　緊接著又是數到劍氣撞到湖面，轟轟轟的聲音不絕於耳。

　　張默晟觀察很仔細，“是不是霧氣變淡了?”

　　“是。”婁古皺眉道。

　　霧氣確實變淡了，而且速度很快，張默晟三人看到了不遠處同樣不知所措的董明和他的手下們，也看到了湖中間的兩人。

　　“你們?！”董明等人也看到了張默晟三人，非常吃驚。

　　“噓！”婁古警告董明不要出聲。

　　只見湖中對質兩人的下面，湖面凸起，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浮出水面。

　　“終於等來了！”錢飛明兩眼精光。

　　“錢飛明，我勸你立刻離開這裡！”

　　“別著急啊，我很快就能助你抱得美人歸了。”

　　張默晟也很期待這個二十五層的領主到底什麽模樣。

　　湖面破開，露出來的居然是一張女人精致的面龐，緊接著女人赤裸的胴體也隨之浮現在眾人面前。

　　被稱為韓風豪的男子見到這個女子眼光立刻就變得柔和了起來，在他的眼裡張默晟看不到任何雜念，反觀錢飛明，絲毫不掩飾自己淫穢的目光。

　　可錢飛明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當下把目光收斂了許多。

　　“人渣，呸！”董明對錢飛明的表現嗤之以鼻，這番態度讓張默晟改觀不少。

　　女人破浪而起，她竟是坐在一隻人魚的臂彎裡。

　　婁古和小新同時露出驚訝的神色，婁古解釋道，“那人魚就是二十五層的領主，看來並不如傳聞所說，被清海嶼的幫主囚禁起來放血了。”

　　張默晟依舊抱有疑惑，“那個女人是誰?”

　　“寒水，你醒了...”韓風豪的語氣柔和了太多。

　　“嗯...”女子輕輕地回復著。

　　“寒水！”錢飛明喊道，“我今天來，就是來幫韓風豪殺了這個魔物的！”

　　“錢飛明你不要胡說！！”

　　寒水似乎沒有聽信錢飛明的話，目光看向錢飛明，略微一點頭，身下的人魚破浪而起，人魚手持一把三叉戟直刺錢飛明。

　　“哈哈哈哈哈，就憑一個二十五層的領主能耐我何！”錢飛明不慌不忙地迎了上去。

　　寒水也清楚人魚不是他的對手，向湖水一抓，一柄水藍長劍被她吸在掌中。

　　董明解說道，“這柄劍在劍譜排位98，還算強，但只是個三重境後期，而錢飛明手裡的是32位的邪行劍，錢飛明無論是劍譜排位還是四重境巔峰的境界都比她強了不知道多少，這仗一邊倒。”

　　與寒水的劍明顯與水屬性有關不同，錢飛明手裡的邪行劍十分詭異，劍體周圍有黑氣繚繞，兩劍觸碰之時寒水手中之劍的水屬性能量也被染上黑色，變得渾濁不堪。

　　“這邪行劍究竟是什麽能力，這麽古怪?”張默晟皺眉道。

　　“汙穢，”婁古一臉嫌棄，“這邪行劍的能力是削弱對手的能量，時間越長，所受削弱越大，非常克制那些依仗屬性攻擊或者能量攻擊的對手。但這柄劍應付那些能力特殊或者純體能的對手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聽上去似乎不強?”

　　“那要看怎麽用。”

　　說著錢飛明一劍挑起湖中血水，到半空中竟變成了烏黑的顏色，四散的水滴濺到岩石上直接把岩石點出了數個小洞，這分明是水屬性高手以水滴做劍的技能。這錢飛明的邪行劍，鄰水則用水，那靠山掘土、遇火弄炎...豈不是全屬性都可以利用。

　　邪行劍果然邪門。

　　韓風豪見寒水出手，自己也不再保留，一同出手應戰錢飛明。

　　董明來了興致，繼續解說道，“韓風豪的風行劍排位34，但可惜....”

　　“可惜什麽?”看得出來張默晟聽得挺認真，周圍人都看向張默晟，顯然是沒想到有人會捧場。

　　董明有了聽眾當然不會放過，“可惜，韓風豪已經遠離了一線，現在只是四重境初期。寒水也久疏戰場，日日待在湖心，或許連戰鬥為何物都忘卻了。反觀錢飛明是雷鳴閣出名的武鬥派，別說這倆人，現在把我和我手下一起送上去都不夠他殺的。”

　　董明的手下無奈地低下了頭，他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婁古反駁道，“不太對，韓風豪日日受湖水沐浴，肉體堪比三重境體修，那個叫寒水的姑娘更嚴重，近距離接觸人魚很久了，肉體直逼四重境初期，她的劍已經成了輔助兵器，如果說她是戰盟的人我都信。”

　　董明一愣，這些他沒有想到，“確實，在練體層面上，幾位比我有發言權得多。”說著，他看向了小新。

　　小新立刻把半張臉都藏到水裡，只露出眼睛，水下咕嚕咕嚕地鼓著氣泡。

　　再看戰局

　　錢飛明以一敵三絲毫不落下風，韓風豪也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裡，耐著性子要磨死錢飛明，可寒水似乎很著急，頻頻打亂了三人圍攻的節奏。

　　“不太對勁。”小新把頭冒了出來，“這不是久疏戰場造成的，她身體有點奇怪。”

　　錢飛明也看得出來，把進攻的側重點立馬集中到寒水身上，目光恣意地掃來掃去，連下面的小新都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真惡心。”小新評價道。

　　“但很有效。”婁古沉重道。

　　寒水果然壓力倍增，愈發的頂不住。人魚呼嚕呼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寒水果斷後退，把戰場交給人魚和韓風豪兩人。

　　人魚渾身變色，由褐藍色轉紅，攻勢立刻變得凌冽起來，二對一到是和之前三對一的效果差不多。

　　“怎麽辦?幫誰?”小新終於提出了這個問題。

　　“幾位！”錢飛明還有余力和下面的幾人說話，“我是雷鳴閣的錢飛明，此行專程來請韓風豪加入，但韓風豪是個癡情種子，愛上了他那個傻幫主...”

　　“住口！！”韓風豪打斷道。

　　錢飛明可不害怕，繼續說道“但他的幫主，寒水，居然被魔物迷惑，甘願在水底和人魚一起生活。”

　　“錢飛明，你信不信你走不出這裡！”寒水也被徹底激怒了。

　　“韓風豪啊韓風豪，人家根本不愛你，你就陪著在這裡蠢?沒關系的，我今天就幫你倆殺了這魔物，把你倆都解放出來。”

　　寒水大怒，想要提劍再戰，奈何腹中劇痛，剛站起來又落了回去。

　　董明皺眉，開玩笑道“她不會是懷孕了吧。”

　　“什麽?！”韓風豪大吃一驚，手裡的劍頓時慢了許多。

　　“哈哈哈，韓風豪，你真是能笑死我！”錢飛明大笑道，“用不用我幫你把這孩子也一並斬了?”

　　人魚聽得懂人語，更加拚命地揮舞手上的三叉戟。人魚還是太單純了，這般的舉動完全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印證了這個說法。

　　韓風豪感覺自己腦袋一團漿糊，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全然沒有鬥志，然而光靠人魚一個根本不是錢飛明的對手。

　　“這...這可能嗎?”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連錢飛明也不例外。

　　張默晟管不了那麽多了，舉起上官鳳給予的冰牌，喊道，“這是雷鳴閣...”

　　誰想到錢飛明突然甩開人魚，直接轉而撲向張默晟，要一瞬間擊碎張默晟手裡的冰牌，不給張默晟提條件的機會。

　　董明的手下以為是衝著董明來的，張默晟身邊也有婁古，一時間跳出數個劍客攔在錢飛明面前，恐怕只有吳凝親自出手才能在這種情況下擊碎冰牌。

　　誰知錢飛明突然變換方向，居然要刺殺身懷六甲的寒水！

　　“不！！”韓風豪拚命地衝過來，但根本來不及。

　　可人魚來得及，它拋下三叉戟，用手抓住了錢飛明的邪行劍。

　　錢飛明嘴角掛起微笑，使出一式劍技，把人魚的胸膛瞬間撕裂。

　　人魚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傷口，一滴心血流出，晶瑩剔透如同一塊上好的紅寶石，這也是他生命所造出的奇跡之物。

　　“不！！”這次是寒水的哭喊。

　　“搞定！”錢飛明取走人魚胸口滴落的一滴心血，拔劍就跑，那輕車熟路的模樣，讓人不由相信他似乎一開始目標就是這個，至於所謂的要拉韓風豪入夥，不過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莫追。”婁古拉住張默晟，“他後面有人在接應，人數不少。”

　　張默晟只能咬牙作罷。

　　寒水抱住人魚倒下的身體。

　　呼嚕呼嚕，人魚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寒水哭得更加厲害，人魚只能一次次抹去她的淚水，他生命力所剩無幾，但如果能多抹去一些悲傷，他也是覺得值得的。對他來說，能活這麽久，已經賺太多了。

　　“怎麽可能?她怎麽懷孕的。”董明自認通曉此間大多知識，但依舊不明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小新看著這一人一魚，心如刀割，卻難受到沒有任何表情，在張默晟來看，小新已經是悲傷到了極點才會這般反常。小新解釋道，“魔物不過是天地間黑暗能量形成的集合體罷了，戰盟裡有記載，如果魔物和人類心意相通，彼此相互深愛著對方的話，能量交融，人類可以懷上魔物的孩子，魔物也可以懷上人類的孩子。”

　　“那生出來的是什麽?”張默晟問道。

　　“半魔，或者是普通的魔物。”婁古答道。

　　“那它...還會重生嗎?像其他領主那樣....”

　　婁古冷漠道，“或許會重生，但已經是一個新的個體了，新的領主會從整個種族中進化出一個，所以嚴格意義上說，它確實死了....”

　　“那，它的孩子如果沒有成為半魔，會成為領主嗎?”

　　“有可能，但概率很低。”婁古直言道。

　　寒水和人魚眼裡只有彼此，根本沒有機會周圍的其他人，包括滿是悔意的韓風豪。

　　呼嚕呼嚕呼嚕

　　“不，我不會走，我會永遠待在這裡。”

　　呼嚕呼嚕

　　“就算我們的孩子只是普通的人魚，我也會照顧它。”

　　呼嚕呼

　　小新看不下去了，主動靠了過來，取出了一片嫩綠色的小葉子，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那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包括寒水和人魚。

　　“我的天...”董明驚歎道。

　　“這是什麽?”張默晟問道。

　　“我碰巧從戰盟的一本書裡見到過，此物叫伴生青葉，乃天地間的至寶，可以幫助人固本培元，瞬間幫助人打好基礎和根基，比剛剛那滴精血的價值高處數十倍也不過分。”

　　呼嚕呼嚕胡

　　寒水驚詫地看向小新，似乎有話要說。

　　小新搖了搖頭，把青葉放在掌心，輕柔地把貼在寒水的小腹處。

　　董明驚歎道，“有了這件神物，這孩子將來就算不是半魔，也會成為超越人魚領主一般的存在，只是，這代價也太大了。”

　　小新又一次搖了搖頭，並不在乎，“這不過是幫助人打基礎的東西，隻對新生存在有用，放在我這裡也沒什麽機會用。”

　　咕嚕咕嚕嚕，人魚又在說著什麽。

　　寒水淚水瑩瑩，千言萬語的感謝都難以言表，只能抓住小新的一隻手，拚命地點頭。

　　人魚微微一指遠處的小白，所有的湖水都灌向小白，不，不是湖水，而是摻雜在水裡的血，整片湖泊的邊緣都開始變得透明。

　　“它在把整片湖的血都提煉出來， 給予這個孩子，它是在回饋。可是為什麽要給這個孩子?”董明看著這個陌生的孩子，完全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你們相信...人魔會相戀嗎?”小新問道。

　　“我已經見到了，但仍舊覺得匪夷所思。”董明回答道。

　　“人類會愛上什麽都不奇怪，但魔會愛上人，讓我覺得有點神奇。”這是張默晟的回答。

　　“哪裡神奇?”

　　“魔物，給我的感覺是野性，遵從本能的生物，是不會把其他種族當做戀人的。”

　　“那人為什麽可以?”

　　“......”張默晟答不出來。

　　寒水懷裡的人魚最終還是失去了生機，化成了黑霧，消失不見，但寒水保持著摟著的人魚姿勢，不願松手。

　　“你想去哪裡?”這個時候，只有小新能開得了口。

　　寒水緩過神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對，我還有他的孩子。”

　　“想報仇嗎?”

　　“不，”寒水拒絕了，追思道，“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終究會死在人類的手上，他告訴我，他和我每多呆一天，他就覺得多賺一天，如果哪天....他離開了，那也一定是開心著離開的。”

　　小新強忍著淚水。

　　寒水黯然神傷道，“我會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

　　韓風豪終於開口道，“我去...找...”

　　寒水輕輕搖了搖頭，轉身，就這樣，獨自一人緩緩離開了。

　　自始至終，寒水隻對韓風豪說過一個嗯，連一眼都沒有看過韓風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