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落海後的風知衍依舊沒有醒轉，黎歆詫異的問道。

　　“難道...下海後並不會脫離幻境?”

　　“咯咯，當然...”張若溪的笑容中有些得逞:“一旦誤入了鮫人的幻境，越是莽撞越會死的更快，若是你什麽都不做，反而受到的傷害更小，你看...”她指了指君慕說道:“你那個朋友就比較聰明。”

　　“哦...原來是這樣。”黎歆望著水中撲騰的風知衍擔心的問道:“他不會有什麽危險吧，要不你先幫他解了?”

　　雲衣搖搖頭:“現在還不行！現在是屬於我們倆個人的時光。”說完她又抱住了他。

　　“來日方長，以後...”黎歆並非重色輕友之輩，他依然有些擔心風知衍。

　　“噓...”

　　還未說完，雲衣的玉指已經輕輕抵住了他的嘴唇:“你現在還不夠強大，我不能跟你走，這樣會害了你，等你哪天覺得自己可以保護我和我的族人了，再回來找我吧，現在嘛，讓我抱抱你。”

　　“不能...一起走嗎！”黎歆有些失落，也默然的抱住了她。

　　此時的雲衣，展現了一個女性的細膩，畢竟，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渾身異寶但道法稀松的鮫人，只能夠淪為獵物。

　　即便雲衣現在已經沒有了鮫珠，但是貪婪的追獵者也會逼迫她找到她的族人。

　　何況。

　　鮫人女性柔美、男性雄壯，具有極高的觀賞價值，這就更能引動更高層面人物的覬覦。

　　現在倆人都太過弱小，結伴而行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他們就這樣緊緊的抱住了對方，這裡除了風知衍的撲騰外，再無其余的聲音響起，仿若世外孤島。

　　黎歆也陷入了沉思。

　　“強大嗎?”他在心裡自問著，清明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之前看過的仙俠小說。

　　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

　　這是東方神話中最常見的五個修煉期。

　　之後還有煉虛、分神、合體、大乘等等境界，不知道和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有沒有共通之處。

　　黎歆不是很確定，唯有定下心神反覆推敲。

　　‘風知衍說自己快要結丹了，那麽自己現在算是築基了嗎?’

　　‘或者說，開啟了道體就可以被稱之為築基。’

　　‘那麽！最基礎的煉氣期去哪裡了?’

　　他伸出了手，細細的感受這個世界的氣息，空氣中的苦味依然沒有消散，甚至因為鮫珠的返璞歸真，讓這種氣味變得更加濃烈。

　　他沉思著，會不會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元素過於爆烈，導致煉氣期可能連活下去都難。

　　不對，基礎決定上層，沒有了地基，之後的一切都是扯淡。

　　煉氣期一定還在！

　　突然，他的腦中靈光一閃。

　　他想起了那些平民的樣子，他們難道就是煉氣期的修者，只不過因為不能修煉術法，唯有一身蠻力，所以被當成了平民！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腦袋也比之前清醒了千倍百倍。

　　‘靈氣複蘇?’

　　他繼續推敲著。

　　這樣看起來，之前的這個星球，只是個誕生了碳基生命的普通星球，後來可能是發生了某種宇宙級別的災難，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然後有某位高人複蘇了這個世界的靈氣！

　　不對，不是複蘇了靈氣，而是災難之後的氣體本就是這樣的，難道這裡並不是他潛意識中認為的那種常規靈氣嗎?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取出了那顆幻覺之眼，動作雖然很是輕微，但還是把雲衣驚動了。

　　她抬頭不解的望著他。

　　“沒事，我只是取一下鮫珠，它硌到我了。”

　　“嗯...要不你先讓它認主了吧，這樣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認主，怎麽認！”黎歆好奇的問道。

　　似乎是被他問住了，雲衣呆愣了一秒，她凝眉沉思著，最後還是無力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怎麽認主，法寶一般都是滴血認主，但是鮫珠不一樣，他需要進入你的識海，並且認同你的識海才行，至於具體怎麽操作，我要回去問過族長才知道。”

　　“哦，識海嗎?那我試試。”遇強則強的道蘊加身，黎歆似乎對這種未知的挑戰很感興趣。

　　或許，這也是導致他為什麽會樂此不疲分析這個世界的根源所在。

　　這些都無關學識、興趣，好像出自他的本能。

　　“好，那你試試。”雲衣應了一聲。

　　倆人分開，他扶著她坐在礁石上，黎歆手握珠子閉上了眼睛。

　　靜靜沉的思中，未知的道蘊緩緩運轉，靈台變得異常清明。

　　空氣中的焦臭味變得愈加的濃烈，其中還夾雜各種詭異的味道，聞之令人作嘔。

　　傳說中的靈氣絕不可能是這種味道的，不然那些修道的先賢定然有什麽大病。

　　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猛然睜開了眼睛。

　　四周果然暗影升騰。

　　但是有些奇怪的是，這些暗影居然靠近了許多，有一隻還在繞著他緩緩轉圈。

　　幻化出來的手臂抱在胸口，似乎在參拜某位神明，雖然看不清面容，但也能想象到這隻幽靈十分的虔誠。

　　‘是我的道蘊吸引了他嗎?’黎歆忍不住想到。

　　他雙手挽了個道印，靈力循著本能的運行軌跡加速了運轉，身邊的暗影居然越聚越多。

　　他們什麽都不乾，只是圍繞著黎歆轉圈。

　　黎歆眼中射出了精光，他緩緩轉頭，發現四面八方皆有暗影在緩緩的靠近，隨後加入到轉圈的隊列中。

　　“歆，你看起來好像在尋找什麽，能告訴我嗎?”雲衣問道。

　　黎歆搖搖頭:“我也不確定，等我哪天找到了確切的答案，一定會告訴你。”

　　“哦...”雲衣看起來有些失落:“那你慢慢的參悟吧，我要走了。”

　　“啊！這麽快嗎?”黎歆收起了鮫珠，暗影也隨之消失無蹤。

　　雲衣點點頭，手勢揮動，雙腿緩緩的並攏，化作了魚尾的模樣。

　　黎歆驚奇的看著她金色的魚尾，有些木訥的問道:“以後...我該怎麽找你。”

　　“你只需要在南海之上喚出鮫珠即可，千裡之內我都會感應的到。”

　　“好，我記住了！”

　　雲衣貼近了一些，似乎是想讓告別變得鄭重一些，她眉目含情的望著他。

　　突然，雲衣問道:“需要來個吻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