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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海尋曦》第9章 死鬥
  幾人還未跑到公司正樓的大門,就看到兩隻人身章魚頭的怪物從公司門口竄出,這兩隻怪物的身體都是屬於人類中比較健壯那一類。

  等待他們的早已不是普通的變異章魚,兩隻章魚已經完成了對屍體的寄生,就像之前孫渺窗外看到的寄生那對母子那樣。

  怪物從章魚頭處散出帶有腥氣的黏液,黏液往下流淌逐漸包裹全身的皮膚,這正是寄生的特點之一。

  孫渺被這一幕有點驚到了,打頭的胖警察也略微楞了一下。

  但時間不給人足夠反應的機會,那兩隻章魚怪人像心有靈犀一般,一隻跑出去追逐僥幸逃出的人,一隻則仰起頭“嗷!”的大吼一聲向孫渺他們衝來。

  只見他邁著出奇大的步伐,速度極快的衝過來,大有百米飛人的氣勢,不!甚至比那還要快!

  胖警察不敢耽擱,立刻舉槍瞄準,但沒有立刻開槍,章魚怪越來越近,待到距大概三十米時,胖警猛地扣下扳機,“崩”的一聲槍響後,霰彈槍特有的鉛珠成片打在怪人的頭、胸、手處,可那怪物跟沒事一樣,傷口不流鮮血,速度也絲毫不減。

  胖警拉下護木,一發彈殼拋窗而出,可拉的過程中,由於槍械年久失修,明顯卡頓了一下,等重新裝好彈時,人形章魚怪已距其不足五米,來不及細致瞄準。

  “崩!”

  又是一聲槍響,十數枚鉛珠打在章魚怪胸膛處,這一槍打的章魚怪身上幾片碎肉飛了出去,但還是沒能對它有絲毫阻擋,可五米的距離根本來不及再上彈了,見狀,一旁的女警掄起消防斧,一個箭步(個大跨步衝/猛地)上前只等章魚怪靠近就準備狠狠砍下去。

  章魚怪頭部的一隻觸須伸長,纏住消防斧的斧柄,向下一拉,力量明顯超出了女警的控制范圍,女警被這股力道帶著,門面直挺挺撞在黑色油漆板路上,頓時鼻骨骨折。

  (要不是章魚寄生後,雖然力量和速度得到了大幅加強,但同時喪失了從吸盤中伸出尖牙的能力,此刻這名女警,恐怕早已殞命。)

  緊接著,人形章魚怪張起嘴,衝著胖警一個飛撲,胖警下意識抬起右手去擋,霎時右臂血肉模糊,鮮血涔涔往下流,趁著胖警手受傷這個空檔,章魚怪又伸出數根觸須,一根觸須纏住97式霰彈槍往後用力猛地一甩,槍落到了遠方,剩下幾根觸須纏住胖警的腳,拽著他撞在一輛白色小汽車的門上。

  胖警被(這一下)撞的頭暈目眩,後背疼的他感覺自己脊梁骨斷了,反抗已然是不可能,只能眼睜睜看著章魚怪張著血淋淋的口,帶著死亡走向自己。

  就在死亡即將臨近的時候,章魚怪的後腦處傳來了某種利器破開皮肉的聲音,還伴著“咚”的一聲,聽起來像撞到骨頭的響聲,一個戴著眼鏡,留著短碎發,胸前戴著個劍形吊墜,約莫有三四十歲的男警察用消防斧拚命砍在了章魚怪的後腦處,他就是一直負責攙扶傷員的警察,至於消防斧,是他從女警倒地時順走的。

  吃了這一致命斧頭,章魚怪卻不見倒下,見這情形,眼鏡男警並不慌,趁著章魚怪沒反應過來,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後跑。

  公路上癱著的汽車(成潮成浪)一個挨著一個,眼鏡男警和章魚怪就一前一後穿梭在這車流(海)間,跑著跑著,眼鏡男的鏡片中映出了一個人臉——孫渺(一張)那張頹廢的臉。

  孫渺此時正和傷員待在幾十米遠處,剛才他一直在忙著給預定的引誘位置周圍倒汽油,現在就差倒完最後一輛車了。

  把汽油傾泄進一輛車內,倒了近半桶,剩半桶直接打開著蓋扔在車內,油桶倒地,汽油從桶口汩汩往外淌。

  油桶是眼鏡男警剛才從馬路上一個汽車開著的後背箱中拿出的,在胖警他們和怪物糾纏時,他和孫渺就決定用油火將怪物引此燒殺。

  眼鏡男警此刻跑到了預定位置,孫渺把一個打火機點著,衝著灌滿油的汽車扔了過去,頃刻間,眼鏡男身後的章魚怪被烈火裹進,油桶帶著汽車發生了爆炸,黑煙滾滾。

  聽著火燃燒的呼嘯聲,孫渺,眼鏡男,還有傷員三人屏息神情緊張盯著面前的黑煙與烈火。

  “一秒......”

  濃烈的油火裡,只聽得見不斷發出的“滋滋”聲,除此並無異響。

  “兩秒......”

  兩秒鍾過去了,沒有任何異樣,似乎危機已經解除。

  “嗷——吼!”突然,一聲嚎叫,只見一隻混身冒火的章魚頭人身的怪物,從烈火中站起,他的後腦還嵌著一把燃著火的消防斧。

  他迅猛地飛向那個少了一個腳的傷員,接著瘋狂啃食的同時又用雙手,觸須抓著、卷著因啃咬而產生的傷口,一時血肉橫飛。

  眼鏡男警想上前施救,卻反被一根撩地鞭直接打倒,還沒反應過來的孫渺也被一觸須掃到了腰上,整個人被這股力道帶著撞向了身邊汽車的車門。

  朦朧中,孫渺聽到了一個女人喊的“接著。”接著一把97式霰彈槍掉到了自己的面前。

  孫渺抬眼一看,是那名女警,她現在的樣子著實有些瘮人:面部到處都是血,不少蹭掉的沾血的皮還在臉上耷拉著,鼻梁還塌了一塊。

  看著面前的槍,又看了看那隻仍在啃食的章魚怪物,孫渺果斷拿起槍,雖然沒用過槍,但還不會學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他學著胖警用槍時的樣子,拽著霰彈槍的護木往後拉,可,拉不住,那護木上全是汗,滑不溜秋,一連拉了幾次都是這樣。

  “給我!”眼鏡男從地上爬起大喊一聲,隨即猛地一把搶過槍,掀起上衣,用肚子處的那部分衣料覆蓋在護木上,接著用力一拉,只聽“哢嚓”一聲,12號散彈殼從拋窗口彈出,旋即眼鏡男警單閉左眼,將刀片型準星對準章魚怪的後腦,猛扣扳機,“崩”的一聲,章魚怪迎聲倒地,終於不再動彈。

  見那怪物終於不動,孫渺兩手向外一攤,軟趴趴地滑靠在車門上,喘著粗氣,活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眼鏡男警趕緊跑向那被襲擊的傷員,隨著越來越近,他的表情也由慌張變成了凝重,女警也跑了過來,看到的同時倒吸了口涼氣。

  孫渺瞄了一眼,那傷員整個臉被啃沒一半,胸膛被挖開個大洞,無數的碎肉和鮮血覆蓋在肉洞的四周。

  “嘔。”這一幕讓孫渺乾嘔起來,乾嘔了幾下,吐了起來,頓時胃裡覺得無比惡心。

  嘔了幾下後,孫渺感覺肚子上火辣辣的疼,掀開衣服一看,肚子處留下了一排紅腫脹痛的吸盤印。

  “要是這下被大廳內那個大的章魚打到,恐怕我現在已經斷成兩截了吧。”孫渺心中暗自(感歎,自嘲)想到。

  這時,那胖警也一瘸一拐趕了了半來,看到慘劇的瞬間他的面色也變得極其凝重。

  空氣此刻似乎都變得沉悶和厚重,一時人們死寂下來。

  “快走,這裡留不得。搞出這麽大動靜,不知會引來多少怪物”眼鏡男警率先開口打破沉重的氛圍,然後他拿起槍對著章魚怪的頭“崩”“崩”連補兩槍。

  (巨大的爆炸不引怪嗎)

  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的緣故,孫渺似乎在他補槍時,在他那張鏡片下看到了(點滴)淚光。

  幾個警察顧不得悲傷,立刻跑著趕路。

  “嗨!走了。”一聲不太大的喊叫,眼鏡男警在前方招呼著臉色煞白的孫渺,之前的發生的種種事情過於恐怖,經這麽一喊,孫渺才從一臉茫然中緩過勁來。

  “可是...可是...樓裡還有人被困呢。”孫渺跑著趕來支支吾吾地說。

  “那你去救吧。”眼鏡男警冷冷地說。

  見狀孫渺不再多說什麽,因為剛才自己槍沒開好,他本來就怕責罵,又聽他這麽一說,隻得回頭滿含哀涼的望了一眼那棟自己昨天還在正常工作的大廈。

  他說的對,四個人打這個人形章魚都這麽費事,要是碰到客廳裡面那個大章魚那是死定了,霰彈槍居然都打不穿這怪物的頭。孫渺這麽想到。

  “裡面的人只能讓他們自生自滅了,趁著他們拖時間,咱們還能跑遠點。我還是第一次跟這種打不死的東西打交道,低估他們了。”眼鏡男警邊跑邊說道。

  “不能請求警力支援嗎?”孫渺小心地問道。

  “警力?警局都沒了!”這話倒不是眼鏡男警回的,是胖警搭的話,他手臂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他背還在使勁疼,但又得跟上大部隊,就只能一瘸一拐拖著身子快走,看起來費勁極了,好像身體不是他的。

  “一兩個小時前,我們所在的警局被成群的章魚攻擊,這些章魚肯定是有組織的,一批一批一輪一輪進攻,整個警局就我們四......三個逃了出來。唉”胖警又說道,在說到“四”時突的一改口,面色也變得沉重起來。

  孫渺聽的不可思議,章魚這種從不群居的生物居然學會了協同作戰,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麽,畢竟自己剛才在公司裡面碰到的大章魚還會說話呢。

  孫渺覺得今天經歷的一切都同早上的夢一樣,虛幻不真實。

  可那腰腹部傳來的痛感竟是如此的真實,那章魚吸盤帶來的渦輪狀傷口是如此醒目,還有現在還伴著他的那如深寒冰窟的死亡的恐懼, 這一切就是表明這裡就是現實!就是在現實中發生的比恐怖片還恐怖的事實!

  “先到市裡構建的避難所吧,說不定還有機會請求支援來救這棟樓裡的人...當然,如果那個時候他們沒死的話...”眼鏡男開口道。

  眾人都不再說話,畢竟維持體力很重要,再這樣聊下去,別說救人了,自己恐怕都沒命到避難所。

  跑著跑著,幾人當中的戴眼鏡男警察突然停下來,接著似乎想起了什麽,猛地回頭看,帶著審視的目光掃向那具已經死掉的人形章魚怪物屍體。

  “怎麽了。”見眼鏡男警這個情況,女警不解地問。

  “我...剛才,似乎聽到了...沒什麽,幻聽罷了。”眼鏡男警潦草地回道。

  孫渺面露關切的看向了那名女警,她整個臉大半都被包上了紗布,凝視了片刻後,孫渺又回頭看向公司那棟大廈,那裡有他的救命恩人。

  那個救他命的中年男人現在生死未卜,孫渺現在生出一種無力感,這份無力或許是來自他的人微言輕,或許是來自他的弱小,或許是來自有人為他而死那份負罪感,此刻孫渺希望,是如此無比的希望那個素未謀面卻肯舍身相救的中年男人能夠平安歸來。

  但恐怕,已凶多吉少。

  “希望你能脫險吧,願上蒼能夠保佑你。”孫渺心中殷切的希冀道。

  (孫渺手(腕)筋繃緊,全身一起用力,拎起油桶胡亂潑一陣,最後直接把整個油桶扔進車內,油桶傾倒,汽油順著桶口一汨汩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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