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蘇蟬在幾乎一瞬之間,連出六刀,先斬柳生權之助,再斬十六夜刹那,最後複斬吉岡清平。
沒有任何遲滯,堪稱行雲流水。
哪怕換一個功力比他高的人來,也很難做到。
因為,這裡麵包含了全部,他對於刀道的理解。
單論刀術,蘇蟬完全已經登堂入室。
六刀過後,柳生權之助敗,十六夜刹那傷,吉岡清平退。
才剛剛形成的包圍網,徹底被打碎。
“慢,你居然說我慢?!你居然說我慢!!!可惡,八嘎!我怎麽可能慢啊!”被蘇蟬一刀刀斬退的柳生權之助,像是一隻被刺激到了的怒獸一般,以更快的速度,螺旋了回來。
這一次,不僅他的刀和人在旋轉,他的刀氣,也同樣在旋轉。
“柳生新陰流·殺生刀·狂嵐……亂切!”
又是這一招。
當初,他在和蘇蟬的決戰裡,也使用了這一招。
這一招的奧秘在於,以疾速的刀製造出近乎狂風一樣的刀勢,然後在真假難辨的刀之風暴裡,潛藏著真正的幾刀殺招。
不得不承認,柳生權之助的這一招比之當初,更加強勁了幾分。
因為,他製造的刀之風暴,虛的部分已經很少了,大部分居然都是實的刀氣。
漆黑的刀氣,漆黑的,風暴。
堪稱壯觀。
蘇蟬,卻笑了。
只因,他的目的達到了。
柳生權之助是一個囂張跋扈,又大而無當的人,和他的刀一樣。
他最自傲的就是他的刀速。
當蘇蟬說他的刀太慢的時候,他就一定要以更快的刀速來回應蘇蟬。
而當他的刀變得更快,他的刀招與刀招之間的破綻就會更大。
柳生權之助,已經有了必敗的因由。
蘇蟬踏步而出,就那麽衝進了風裡。
等到風停,蘇蟬已經站在了船首,他的手中,赫然拎著柳生權之助的人頭。
幾乎一模一樣的對決,也是幾乎一模一樣的結局。
不一樣的是,這次蘇蟬不僅斬首了他,還把他的頭拿了下來。
柳生權之助的屍身還挺立在那,保持著握刀的姿勢,他的頭,則在蘇蟬的手裡,瞪大了眼睛,不甘到了極致。
“你的刀,還是那麽大而無當。”蘇蟬說完,一刀劈開了他的頭,扔進了大海裡。
同時,他再次返身,迎向了剩下的敵人。
但剛剛的那陣狂風,還是難免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
他的官袍又一次被粉碎,赤著的上身,再一次出現了細密的刀痕,重疊在才結疤的舊傷上,更添了一層斑駁。
直到這時,剩下的兩人才總算緩過氣來。
十六夜刹那是右胸口的傷被一層漆黑的物質重新包裹,又恢復了戰力。
吉岡清平也是從蘇蟬那刀柄的猛擊裡吐出了一口濁氣。
可就是這麽一下的功夫,已經足夠蘇蟬將柳生權之助斬殺了。
“把我的妻子……還給我!”
這兩人。
一個已經癲狂的怪物,一個是變成了機器的怪物,倒是並沒有因為柳生權之助的死亡退卻。
伴隨著十六夜刹那又一次的怒吼,他化成了一道虛影,開始在船體之間瘋狂跳躍。
他開始轉變戰術了,用上了他最大的優勢。
同時,吉岡清平也改變了戰術,他也沒有急著攻上來,反而是持著刀,在等待。
等待著十六夜刹那的進攻,又或者是十六夜刹那在等待著他的進攻?
海風再次大了起來。
吹拂動了人們的衣袖,也讓桅杆上的船員瑟瑟發抖起來。
只因,隨著十六夜刹那的快速跳躍,他們能明顯感知到自己被威脅到了。
那恐怖的怪物,似乎隨時會襲擊他們。
而事實也是,在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跳躍,蘇蟬的注意力不斷在鎖定著他,和吉岡清平之間轉動的時候。
十六夜刹那動手了。
他的目標,正是快要裝好了船帆的那個船員。
是這樣的打算嗎?
蘇蟬在感知到的第一時間,已經閃身到了空中,龍形的力量,讓他夭矯著,已經攔在了十六夜刹那的面前。
但這,並非是全部。
就在他龍形空中的同時。
吉岡清平也動了。
又或許,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和瘋狂的十六夜刹那達成了一致,讓十六夜刹那來當這個誘餌。
只聽他低低地念了一句:“吉岡流·琉璃斬·天狗吞日!”
下一刻,只見他快速連閃著,來到了桅杆之下,之後踏著桅杆,疾速躍升,朝著蘇蟬連出了三刀。
這三刀猶如犬牙交錯般,席卷向蘇蟬,真猶如一隻天狗要吞食他一樣。
另一邊,和蘇蟬面對面的十六夜刹那對著蘇蟬雙爪猛擊,同時,他懷中融合的那具女屍,也忽然轉頭朝著蘇蟬噴吐出了漆黑的濃霧。
千鈞一發。
蘇蟬猛地拍了一下身後的船員的腦袋,將他的頭壓低,隨後又借著那股力量,再次身形橫移。
這一刻,上次刹那館一戰後,蘇蟬深感自己的身法不足,苦練龍形虎步的成果終於呈現。
他真的宛若雲中遊龍一般,連續在空中騰挪閃轉三次,就那麽硬生生來到了十六夜刹那的背後,一刀又朝著他的右胸口斬了下去。
他強勁的內息,配合著殺草日漸沉重的刀身,幾乎摧枯拉朽般又一次斬碎了十六夜刹那的胸膛。
並且借著那股下墜之力,蘇蟬直接迎著地上升騰起來的吉岡清平斬了下去。
不同於吉岡清平和柳生權之助他們的刀招那麽華麗,蘇蟬這一刀依然樸實無華,就叫——豎斬。
就是豎著,斬了下去。
吉岡清平極其華麗的天狗吞日,在這一刀裡,好像吞日不成,反被大日所壓一般。
一壓到底。
蘇蟬將他斬進了甲板裡。
接著,不等他恢復,蘇蟬又是一刀,還是同樣的位置。
一刀又一刀,一直斬到吉岡清平的刀怎麽都恢復不了,蘇蟬才停手。
吉岡清平……
他居然哭了。
之前像個機器般的吉岡清平,躺倒在凹陷的甲板裡,哭的像個孩子。
“我輸了……我真的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