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門被撞開了。

　　先進來的是中軍大都督、榮國公賈代善，然後是前軍大都督、鎮國侯牛柳和後軍大都督、理國侯柳真，最後則是被五花大綁的史鼐和史鼎。

　　他們一進門就看到了死後仍然顯露著太子妃威儀的張怡。

　　還沒來得及思考，便聽到“撲通”一聲，定眼一看，原來是張怡的貼身宮女跟隨張怡自盡後用最後一絲力氣面朝張怡跪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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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亂全部平定時已經接近卯時，滿朝文武來到了永壽宮前。

　　永壽宮內，寧泰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旁邊太醫院院使張友珍正在檢查。

　　一旁站著忠雍親王徒消、忠順親王徒汐、一眾內閣大臣與五軍都督府的軍方大佬們。

　　“我父皇怎麽樣了?多久能醒?”太醫院院使張友珍檢查完開始收拾藥箱，忠雍王徒消連忙上前詢問。

　　張院使作揖回道:“陛下突然接連遭受打擊，鬱結於心無法釋放，導致氣血攻心。臣只能開一副清熱瀉火、精心凝神的藥。陛下現在需要靜養，只是什麽時候醒甚至能否蘇醒都是一個大問題。”說著便告退了。

　　一會兒，宮外又響起一陣喧嘩，但又很快安靜了下來。

　　宮內，沉默了一陣。

　　內閣群輔之一的文華殿大學士、刑部尚書宋直率先開口道:“諸位，現在陛下昏迷不醒，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麽辦吧。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要不還是選舉一個合適的皇子先登基再說吧。”

　　鎮國侯牛柳直接開噴:“宋直你個崽種什麽意思?陛下現在還在昏迷，你就咒陛下。想死早說，，老子成全你！”

　　說著就要上去打宋直。

　　“你…你個粗鄙莽夫……啊……”

　　“哼，老夫就粗鄙了怎的?”

　　眾人連忙拉開兩人，賈代善呵斥牛柳:“這是皇宮，陛下當面，不是你家菜園子！”

　　又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宋直，說道:“子正(宋直字)你也是，陛下只是昏迷不醒，怎麽能說這種話！”

　　這時，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忠雍王徒消說話了，他義正詞嚴地訓斥眾臣道:“好了都別吵了，現在父皇需要靜養。我們先回乾清宮舉行朝會，今天的事等父皇醒了再做定奪。”

　　眾臣則是看向賈代善。

　　賈代善讚同道:“此言有理，我們先去處理朝政、穩定朝堂，其他的事後面再議。”

　　“有理。”大家讚同附和道。

　　於是眾人便出了永壽宮。

　　走在最後的忠雍王則是一臉陰沉，死死地盯著賈代善，但一出永壽宮就又是一慣的溫文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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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賈代善和賈代化回到家時已經是酉時，二人顧不得一天的疲憊，當即喊來賈赦賈敬，來到祠堂，喝退了所有人。

　　因為賈代善和賈代化的聯名作保，賈赦和賈敬得以暫免牢獄之災，而是囚禁府中。

　　“跪下！”

　　······

　　半個時辰後，賈代化站在了祠堂門口向外看去，目光遊離。

　　而抽斷了老舊馬鞭的賈代善則是來到二人面前坐下，面無表情:“所有事情都給我老實交代。”

　　一直一言不發的賈敬開始訴說自己知道的一切，嘶啞的聲音回蕩在祠堂。

　　又是半個時辰後，祠堂安靜了下來。

　　賈代化走到三人旁邊坐下，先出聲道:“在進神武門的時候，我看到一具無頭屍體，盔甲樣式眼熟，當時著急平叛沒多想，現在想來應該是王子勝的。王子勝這麽近距離被殺而毫無掙扎痕跡，想來是親信，應該就是王子騰乾的了。”

　　賈赦一臉震驚:“怎麽可能?我都沒看到那孫子……”

　　“史鼎還殺了史鼒呢，”賈代化打斷道，“沒什麽不可能的，這兩個鷹視狼顧之輩，做出什麽都不必驚訝。”

　　“這個畜生！”賈赦賈敬咬牙切齒。

　　不理這兩兄弟，賈代化看向賈代善:“兄長怎麽看?”

　　一直閉著眼睛的賈代善緩緩睜開了眼睛:“那個小夏子的話真的可靠嗎?”

　　“怎麽可能不可……”賈敬頓住了，想到了最後的結局，看著賈代善，顫顫巍巍地問道，“是他?”

　　賈代善不置可否，站起來在祠堂裡踱著步:

　　“事實是你們失敗了。現在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這道聖旨是假的，二是確實有這份聖旨。但是我了解陛下的為人，前兩天還跟我誇讚太子勤政，這時候不可能下這道聖旨。

　　這麽一來聖旨就確實是偽造的了……不過能將偽召放進禦書房同時做到瞞過親政多年、經手無數聖旨的太子的眼睛，此人定是陛下近侍……那麽這個小夏子就是忠雍的人了，還有王子騰、史鼎以及那個宋直應該都是！”

　　“嘶~”此話一出，包括賈代善在內，四人都抽了一口冷氣。

　　緩了緩，賈代善閉眼繼續推演道:

　　“所以忠雍事先策反了王子騰和史鼎，然後製作了廢太子的聖旨放到了禦書房，然後讓那個小夏子去找你，從而引發太子造反。

　　但是這麽一來就需要有人來監視整場行動，確保能夠得知你們起事的具體時間……王子騰！他可以通過王子勝來得知這個時間……

　　這樣說來，王子騰應該本來就是忠雍王的人，而史鼎則是被策反的。畢竟你們這一幫人跟太子一同長大，關系親厚……”

　　似是又想到了什麽，賈代善轉頭問賈代化:“代化，你還記得太子是什麽時候開始與陛下有爭吵的?”

　　賈代化思考片刻:“似乎是寧泰三十五年。”

　　“寧泰三十五年……”賈代化咀嚼著這個時間，喃喃道，“宋直似乎是寧泰三十六年的進士把?”

　　“確實如此，那年宋直還成了庶吉士，”賈敬回憶道，猛然一驚，

　　“那個挑撥父子關系的謠言是他傳出來的?……所以那時甚至更早以前他就投靠徒消了……文武兼備，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最後的話語賈敬是硬擠出來的。

　　旁邊的賈赦聽到這裡忍不住了:“娘的，我去剁了這些狗雜碎！”

　　說著就要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