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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笑而過》第34章 守護
  過完了春節,二端跟歐陽詩二人由於初七就要上班,所以便辭別了劉信夫婦二人。二端在辭別之前對劉信說:“俺爸,這上山拉石頭不但累不說,而且還危險,所以你跟俺大哥就別再上山了。聖傑上學需要錢,給我說就行。”然後他又叮囑劉聖傑了幾句,便踏上了南下廣州的火車。

  劉聖傑跟嶽勤初三參加完同學聚會,送走了二端後,沒過幾天,也跟嶽勤前往了西安。如今劉家只剩下劉信夫妻,大端、甄平跟劉澤惠了幾口人在家裡。

  隨著楊村的石頭開采的異常激烈,開采的人越來越多,整個山被開采的也異常的陡峭,不時便會出現塌方砸死人的事件。

  楊霞便對劉信說:“要不,你聽二端的,跟大端就不去上山拉石頭了吧?”

  劉信也知道開采石頭不是長久之計,二端走之前也特意說了這事,於是便問楊霞道:“那你說不上山拉石頭,咱們家幹什麽呢?”

  楊霞沒有直接回答劉信的話,只是說:“你也看到這幾年,俺這邊上山拉石頭,多少人出了事。按我說,俺們家以前是沒辦法,現在二端也都畢業成家了。聖傑眼看著也大學畢業了,家裡不像以前那麽急用錢了,所以你跟大端再想想乾點別的。這以後過日子,不管錢掙多掙少,得平安才行。”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劉信把楊霞的話,以及二端走之前的話跟大端、甄平說了。大端喝了一口酒說:“那麽多人都上山拉石頭,出事的也就那麽幾個人。哪有那麽巧,俺媽跟二端你們擔心多了。”

  楊霞看著大端說:“兒啊,你說你怎就那麽強呢?現在出事的是不多,但只要出在恁爸跟你身上,俺這個家就完了。”楊霞接著說,“像楊廟的楊震江不就是拉石頭,結果出事後怎麽樣了,留下幾個孩子。你沒見到,我前段時間趕集,碰見楊震江他那瞎眼的媽,帶著三個孩子,是真可憐啊。我那天跟楊震江他媽說了一會兒話,才知道自打楊震江出了事以後,他那媳婦撇下幾個孩子也走了。還有東頭的謝廣坤,他娘年前死了,兒子就是拉石頭砸死的吧!結果怎麽樣,結果連兒子送葬都沒有啊,聽說還是他一個房裡人湊錢送的唄。這可都是附近不遠的,看得見的。”

  大端想了想,問道:“我跟俺爸隔家裡不拉石頭,那幹什麽好?”

  楊霞接著說:“以前,恁跟恁爸一早,天黑不隆咚的就上山拉石頭。恁倆走後,我是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你小夥子,開車不留神,比較毛。萬一跟你跟恁爸出事,咱這個家怎麽辦。所以照我的意思,這個錢,現在俺們家不掙了。誰愛掙誰掙去。”

  劉信跟大端二人低頭不語,只顧著喝酒、吃飯。甄平聽楊霞這麽一說,內心也是讚同楊霞說的。她看著楊霞說:“俺媽,其實我看到俺娘家那邊,他們都隔家裡養雞,種大棚,不知道怎麽樣?你看,要不要我明天抽空跟大端去看看。”

  劉信放下手中的筷子對甄平說:“要不明天你跟大端去看看。如果能行的話,到時候就把拖拉機給賣了,咱養雞、種大棚算了。”

  楊霞指著劉信笑著對大端跟甄平說:“我之前跟恁爸說不讓他們再拉石頭了,他經常說我。現在二端一說,恁爸可聽話了。”

  劉信也笑著說:“那二端不也是擔心我跟大端嗎?”

  劉信一家吃完飯後,甄平便去刷鍋洗碗去了,而劉信則領著劉澤惠前去曉學家串門子去了。

  劉佳見劉信領著劉澤惠過來,便打了聲招呼。曉學拿了板凳過來遞給劉信,然後又掏出煙遞了一支給他問:“俺哥,二端他們都走了嗎?”

  劉信接過煙說:“走了,二端跟小詩倆初六就都上班了,所以提前回去了。”

  曉學笑著說:“那聖傑還沒開學,怎麽也走那麽早。”

  劉信笑著說:“聖傑說早點回去,反正早晚都要走的,提前回就回吧!”

  劉佳此時走了過來,站在那裡用圍裙擦了擦手問:“二端媳婦,是哪裡人?”

  劉信點燃了煙吸了一口說:“說是江西贛州的。”

  劉佳笑著問劉信道:“那過了年,也沒有來接親嗎?”

  過年接親是劉莊當地的風俗,即女兒出嫁後,在出嫁第三天,或者在年初二、初四這二天,則由女兒的父親及兄弟前往女兒女婿家接女兒回門,俗稱“接親”。

  劉信聽劉佳這樣一問,笑著說道:“小詩說太遠了。只是初二那天,她爸打了電話過來說,不過來接親了。”

  曉學說:“是的,江西離咱這太遠了,打電話過來,禮數到就行了”。

  劉信笑著說:“是的,過來太不方便了。”

  正當劉信在曉學家串門子聊天的時候,只聽後面曉學家後面有人在吵架。劉信領著劉澤惠走了出來,曉學、劉佳也跟著走了出來。

  劉佳說:“是劉傳家的那個嫂子的聲音。”劉佳說著便跟著曉學往後面走著,劉信則領著劉澤惠也走了過去,而此時周圍圍也慢慢的聚集了一些前來的看熱鬧的人。

  劉傳家的對著劉健家的扯著嗓子大聲的說:“俺大嫂,現在老少爺們都隔這,我倒是想問問你,憑什麽俺家小孩找他爺要二塊錢買炮,你要阻攔,小孩要錢礙你什麽事了?”

  劉健家的也不甘示弱的嚷道:“現在俺爸跟著俺家一塊吃飯,你倒好,天天讓小孩前來要錢。我就說了一句,回家找恁媽恁爸要去,這就得罪你了?”

  劉傳家的被劉保家的拉住,小聲的說:“幹什麽呢?都是妯娌,大過年的,也不怕人家笑話。”

  劉傳家的對劉保家的說:“俺二嫂子,你別拉我。”她接著對劉健家的說,“你是欺負人,欺負慣了,看俺二口子不順眼,是嗎?孩子要錢,找你要了嗎?”

  劉健家的看著周圍的人,叉著腰說:“老少爺們,恁們看看,哪有這樣的,天天讓小孩來跟他爺要錢,我就說了一句,就把你得罪了。”

  劉健從屋內走了出來,拉著他媳婦的胳膊就往屋裡拽,說:“幹什麽呢,也不嫌丟人。”

  劉健家的掙脫開劉健的手說:“我光看恁爸給他小孫子,小孫女錢了,從來也沒見恁爸給你兒子一個大子啊。”

  劉傳家的說:“你哪隻眼睛看見了,沒給恁兒,光給俺二個小的了。”

  劉健對著劉傳家的說:“你也少說二句吧!”

  劉傳家的聽劉健讓自己少說二句,她頓時不樂意了,反而聲音比先前更大了,說:“俺大哥,這話不應該是你給我說吧,你應該讓俺大嫂少說二句才是吧。”

  劉傳此時從外面回來,發現自己媳婦跟大哥大嫂吵了起來,不分青紅皂白走到了他媳婦跟前,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呵斥道:“滾回屋裡去。”

  劉傳家的被劉傳當眾抽了一個大嘴巴子,又是難堪,又是生氣。於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是想不通,回到房裡便跟劉傳大吵了一架。

  劉傳指著他媳婦說:“你還敢說,是吧。”

  劉傳媳婦是一個看似溫柔,實則非常強硬的一個人,她說:“我還說又怎麽了,難不成你要打死我。”

  劉傳對著他媳婦又是一巴掌,然後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劉傳家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劉傳說:“你有本事,你心眼好,你今兒不打死我,你就是孬種。”

  劉傳聽他媳婦這麽強,又是一頓暴揍,並指著她的臉說:“你再罵一個試試。”此時劉傳媳婦被他打的嘴角流出了鮮血。

  劉供夫妻此時走了進來,劉供拉住了劉傳,大聲呵斥道:“這是幹嘛呢?”

  劉傳媳婦對劉供說:“俺三哥,你放開他,讓他來打,我就看看,今天能不能打死我。”

  劉傳將劉供推到一邊說:“俺三哥,你今個兒不要管,我還治不了她了?”

  劉供媳婦也走上前拉住劉傳,並對他媳婦說:“你就不要說了。”

  劉傳媳婦指著劉傳罵道:“就你厲害,就你能”劉供媳婦松開了劉傳,推著他媳婦就要往外走,說:“你到俺家待一會兒吧!”

  劉傳媳婦被劉供媳婦推著,一屁股坐在地上賴著不走了,劉傳推著劉供他兩口子往外去,邊走邊說:“我們這沒事,你們回去吧!”

  劉供夫妻被劉傳推到了門口,劉供轉過身對劉傳說:“不準再動手了啊。”

  劉傳笑了笑說:“放心吧,沒事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劉供夫妻走後,劉傳關上了門,他蹲在了他媳婦的跟前說:“什麽事,今天跟俺大哥大嫂吵起來?”

  他媳婦坐在那裡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坐在那裡用手抹著眼淚。劉傳伸手去扶他媳婦,只見他媳婦說:“拿開你的臭手,不要碰我。”

  劉傳見狀,知道此刻他媳婦還在生氣,而偏房裡二個孩子正在哇哇的哭著。

  劉傳站了起來,走到了二個孩子的跟前笑著說:“乖,去睡覺吧,爸爸媽媽只是吵架。”

  劉傳兒子推開劉傳,跑到了他母親的跟前,哇哇的哭著,劉傳家的用手給兒子抹了抹眼淚勉強笑著說:“媽媽沒事的,去跟姐姐睡覺去吧。”

  劉傳家的見兒子不動,便站了起來,拉著兒子走到了女兒的跟前說:“你是姐姐,要照顧好弟弟。”說著便一手拉一個,把他們送到了床上睡去了。

  劉傳見他媳婦已經去安排孩子休息了,以為沒有什麽事情了,於是自己便脫衣服上床休息去了。

  睡夢中,劉傳被一種刺鼻的味道熏醒,於是便打開了燈,只見他媳婦蜷縮在地上,口吐白沫,旁邊還有一個農藥空瓶子。劉傳猛的從床上跳了下來,看了他媳婦一眼,打開房門,朝著隔壁劉健家大聲的喊:“來人啊,救命啊!”之後便光著腳跑進了屋內。

  劉健聽見劉傳的喊叫,便穿上了衣物迅速的來到了劉傳屋內。過了一會兒,劉保夫妻、劉供夫妻也聞聲趕了過來。

  劉健此時已前去隔壁自家院子去發動拖拉機了,劉傳則抱著他媳婦從屋內快步走了出來。劉保跟劉供搭手一起將劉傳家的抬上了車,劉保家的、劉供家的也上了車,幫忙扶著劉傳家的。

  劉健則飛快的開著拖拉機朝醫院開去,等到了醫院,劉傳先下了車,準備將他媳婦背到醫院裡時。他媳婦已經沒有了任何脈搏和氣息。

  可能由於剛才天黑的緣故,他並沒有看到他媳婦的表情變化,可能是在來的路上,他媳婦就已撒手人寰了。劉傳則抱著他媳婦沒有哭, 反而眼睛看著天空笑了。

  他從來都不曾真正的了解過他媳婦,他總以為他媳婦溫柔、沒脾氣,孰不知她是外柔內剛型的?劉傳看著她說:“你現在終於解脫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你,罵你了。”

  劉健則萬分羞愧與自責,呆困的站在那裡。劉傳突然對劉健說:“大哥,她沒了,跟你沒有關系”。

  劉健擦了擦眼淚說:“要不是你大嫂,弟妹也不會……”,說著他便抱頭痛哭自責,劉健因為自責,在回家後沒幾天便消失了。

  劉文政聽到小兒媳的事之後,悲痛萬分,自責不已。認為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所造成的,於是也一病不起,後又過了二個月,也撒手人寰了。

  劉傳自從媳婦沒了之後,整日鬱鬱寡歡,劉健的消失,父親的去世,也使得他日漸消瘦,頹廢萎靡,經常疑神疑鬼。常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每當到了傍晚,他便會常常一個人拿著棍棒,坐在他媳婦曾經坐過的地方靜靜的發呆,望向望虎橋的方向,像是等待著什麽似的,又像是在守護著什麽似的。

  見到有陌生人經過的時候,他便會拿著棍子上前,像似在打什麽人似的;而見到熟悉的人,他便會拿著棍子跑到前頭,為其開路。

  劉莊的人都說劉傳自從他媳婦沒了,父親去世,大哥消失,像是魔證了,而只有趙瞎子會說:“他其實是開通了陰陽眼,能看到我們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他是上天安排守護劉莊的人”。

  當然趙瞎子的話,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這是後話。後面究竟會發生什麽,敬請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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