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智毅見我倆的表情像極了植物大戰僵屍裡的倭瓜，忍不住損了我們幾句。

　　“你的眼睛怎麽了?”大將軍剛入坐就察覺了我身體上的異樣。文偉也將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看著他倆，輕描淡寫道:

　　“不知道，反正死不了，醫生說的。就是會拉低我帥氣的顏值。”

　　兩人聽後異口同聲道:“切。”

　　似乎在那一刻，又回到了10多年前的感覺，三人不約而同都笑出了聲。

　　大家一邊吃著肉一邊喝著酒，我和文偉誰也沒提掃興的話題。

　　席間，大將軍告訴我們，他辭去了郵局的工作。對此，我和文偉都感覺有些詫異。

　　這不像是我們認識了十多年的大將軍能乾出來的事，倒更像是我這種人的作風。

　　不過，人是會變的。我和文偉對視一眼，開始勸起了大將軍。

　　“東家不乾，乾西家，有手有腳還怕找不到活兒乾嗎?”

　　我剛說完，文偉就附和道:“對。”隨後又看向了我。

　　文偉老哥不善言辭我也是知道的，但是你能不能多接幾個詞啊?這麽快就把皮球踢還給我，我是真的擔心自己會接不住。

　　幸好此時服務員上前給我們加湯，也算是暫時緩和了一下氣氛。

　　服務員剛走，大將軍突然起身一掌拍在了飯桌上。這一掌拍得是真響，響到店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我和文偉連忙給賠不是，示意他是喝多了才有這般失態的行為。店裡的人見怪不怪，聚集的目光瞬間四散。

　　我們自然知道他沒喝多少，根本就沒醉。想必只是借著酒勁抒發心中的不悅而已。

　　“我要做視頻，想拉你們倆入夥兒。”

　　聽大將軍這麽一說，我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喝得太多產生了幻聽?

　　大將軍見我和文偉都沒有接話，又重複了一遍，這下我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你想當網紅?”我看著手中的啤酒杯問到。

　　“算，也不算。”

　　對於大將軍的這個表態，我也不知該說什麽合適，看了一眼文偉想要聽聽他的意見。

　　文偉和我對視了一眼，便將眼神移至大將軍身上。多年的默契讓我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

　　大將軍見我倆全都看向自己，開始給我們描繪起了他的網紅春秋大夢。簡單概括就是做視頻、博打賞、拉廣告，尋讚助。

　　怎聽下來確實令人心動，但要實施起來光靠我們3個門外漢不說天方夜譚吧，至少也是困難重重。

　　就好像大家都知道炒股賺錢的方法無非就是高拋低吸，但又有多少人真能像總舵主、章盟主或是趙老割那樣以此營生呢?

　　如果現在大家都是20歲出頭，興許這事就成了。能乾乾，乾不了最多也就是原地散夥兒，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可如今我們都已不是小夥子的年紀了，有些想法不得不為現實讓路。物業費、夥食費、電費、信用卡帳單這些光靠做夢自嗨是還不上的。

　　不如意的生活就像是個大沼澤，而我們3人現在都身陷於此。

　　擺在我們面前有兩條路:

　　1.不要掙扎，暫時並無性命之憂，興許可以熬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

　　2.掙扎求生，也許可以逃出升天，也有可能只會加速下沉。

　　曾經的我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第二條路。只是失敗的多了，呼吸的空氣也比別人更渾濁了一些。

　　漸漸地似乎只要有個鼻孔可以出氣，已然可以使我滿足。

　　看著面前的大將軍仿佛看到了昨天的自己，雖然這個計劃看似那麽不合理，但我又不忍心直接駁回去。

　　我的手指在杯口轉悠，悠悠地問道:

　　“露胸還是露大腿?”

　　文偉聽言，啤酒直接從鼻孔裡冒了出來，還咳嗽不止。我連忙把餐桌上的大半包紙巾給他遞了過去。

　　大將軍沒明白我的意思，睜睜地看向我。我直截了當的問他想要做什麽類型的視頻。

　　可能我是第一個有興趣聽他說下去的人吧。他的眼裡立刻放光，開始繪聲繪色地說起了他的構想。

　　我和文偉聽了半天，大致了解了他是想做探秘解謎一類的視頻，要問原因就是我們曾經對此很感興趣。

　　“這種視頻可持續發展的能力差了些吧?”文偉開口說到。

　　文偉說的這個問題確實比較棘手。雖然這種話題噱頭是足夠了，但是選題這件事著實讓人頭痛。就算一個選題做3期節目，那也沒有那麽多的謎團能讓我們一直來解。

　　更何況早些年的“淨網行動”，早已定好了基調。 給作者發出的信號就是關於鬼神相關的話題一定要小心處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涉及封建迷信，作品分分鍾就會下架消失不見。

　　但是探秘解謎又難免會與此沾邊，想必這也是近些年來相關電影、電視及小說類作品驟減的原因。

　　聊到此處大家一時拿不定主意，便想著法子對其他可能發展的方向動起了腦筋。

　　至於測評、美食這種相對入門難度較低的賽道自然也在我們討論的范圍之內。

　　不過入門簡單，也就意味著競爭更加激烈。對於我們這種已經步入中年的人來說，時間上的沉默成本要比年輕人更高一些，又不得不把目光重新聚焦到那些可以博出位的話題上。

　　“要不試試走文旅路線?”我一邊低頭啃著泥鰍一邊說到。

　　“怎麽搞?”兩人不約而同想要聽聽我的說辭。

　　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抿了一口啤酒補充道:

　　“首先，肯定不能和政策對著乾，是吧?”

　　兩人聽後那腦袋就像是搗蒜的蒜錘一樣使勁往下點。

　　“口罩事件過後，各地都在想法設法恢復當地的旅遊業，推動經濟增長。之前不是還出現過多地爭搶名人故裡的新聞，說到底還是為了利益。

　　如果你真想做解密探秘的視頻，除了不能觸及紅線外，盡量把那些和鬼神有關的話題往風土人情上去靠。

　　順帶宣傳宣傳當地的美景，說不定當地旅遊局還會給你的視頻點讚也不一定呐。”

　　大將軍聽後，喜逐顏開。一巴掌拍在我的右肩上，連聲稱讚還是我的鬼主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