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麽不救人!”郝厲海抓住落山宗的弟子不放手,質問道。
張猛是落山宗的外門弟子,負責管理附近幾個村子的勞工,他輕蔑的看了眼郝厲海,說道:“現場你也看了,洞口堵得死死的,你覺得人還能活麽?”
“我要去朝廷告你,你們落山宗草菅人命!”郝厲海氣得發抖,他確定夢境中,大哥一定沒有遇到危險,難道未來改變了?
“你去告啊,不過是賠些靈石而已,二十塊下品靈石夠不夠。”張猛查了下名冊,“你哥叫郝山河,煉氣五層?”
他看了眼不服的郝厲海,以為是要加錢,“算了算了,看你可憐,多加十塊,三十塊靈石,過來簽字,拿靈石。”
郝厲海一把打掉了對方遞來的靈石包袱,“如果我哥出了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嘿,跟小爺耍橫!告訴你,靈石一分沒有!”
落山宗的人揚長而去,隻留郝厲海一人在現場。
郝山河出事的地方是一條斜插入山體的甬道,不知道是什麽緣故,甬道崩塌,郝山河被活埋在了洞裡。
“我哥一定沒事!他只是被困在裡面,一定還活著。”郝厲海剛才打聽到,山洞連接了好幾處溶洞,內部空間極大。
原本以為有了夢境,未來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可現實狠敲了他一記耳光。不提未來可能到來的末世大災變,連身邊的親人他都保護不了。
“我不服!我哥這麽好的人,不應該受到這些。”郝厲海腦海中想起了大哥憨厚的笑,他腦子不太好,周圍人總是罵他大傻,自己小時候也沒少罵他,但大哥從來不惱怒,好吃的野果和野味從來沒有忘記他。
郝厲海看著厚厚的落石,“不就是幾塊石頭麽?老子可是在大災變活下來的人啊。”
山石的質地極好,硬度極高,重量堪比金銀,普通的鐵器敲上去滋滋冒火星子。郝厲海找到最底部的落石空隙,捏了一個火球術,引爆。
一陣塵煙過去,洞口的石頭沒有絲毫挪動。
郝厲海沒有氣餒,回憶起夢境裡他修煉過的小法術,“從外部破壞岩石的結構幾乎不可能,但是我不需要把所有的碎石挪開,只要打開一道縫隙,能夠讓我通過就可以。”
金槍術,把金屬性靈氣化作一把金槍,最擅長以點破面。
夢境中郝厲海修行了幾十年,如今使來無比熟練,他調動金屬性靈氣,在指尖壓縮成縫衣針大小。
瞄準碎石的薄弱處,郝厲海大喝一聲,金針離開指尖,鑽入碎石,留下了一條淡淡的針眼。
果然可以!
如果有外人在場,一定會大為震驚,金槍術只是最低級的九品武技,煉氣期的修士都可以學會,但是使用起來卻是千差萬別。普通人能夠形成金槍的虛影已經很難得,像郝厲海這樣壓縮成近乎實質的金針,已經達到了技近乎道的層次,單論威力已經不弱於築基修士的八品武技。
“先用金槍術打開缺口,再塞入爆炎符看能不能打開一道缺口。”
郝厲海掏出父親給的符咒,找出來一枚八品符咒爆炎符,市場價至少值兩塊下品靈石。
劇烈的爆破聲從洞中傳來,洞口緊閉的碎石終於出現了松動,露出了一人大小的黝黑洞口。
郝厲海十分慶幸此行準備充分,父親準備的百寶囊派上了用場。
他拿出一個竹編制的紙鳶,紙鳶只有兩寸大小,是最簡單的傀儡,能用於短距離的偵查。
這樣一隻小紙鳶,市場上沒有十五塊下品靈石是買不到的。
他分出一縷靈識附在紙鳶上,紙鳶瞬間活過來,順著洞口鑽了進去。
大約飛了二十余米,透過紙鳶的視野,空間從狹窄一下變得開闊起來。
“通了!”
郝厲海順著洞口大喊:“哥,我是大海啊,你聽得到嘛!我來救你了!”
隱約可以聽見洞中的回音,但是沒有大哥的聲音。
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應。
郝厲海看著黝黑的洞口,在長安城的一個流浪漢手裡學來的縮骨術剛好有用。
縮骨術是一種不入品級的奇門絕技,可以把身量縮小一半,是小偷、盜墓賊的必修技藝。
郝厲海只有九歲,身子瘦弱本身就比常人要小,縮小了一半的身子看起來像一條胖蛇。
他蜷縮著身體,扭動著穿過碎石的縫隙,裸露在外的碎石尖輕易的劃破了他臉頰、小臂和大腿的皮膚,留下了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郝厲海好似沒有痛覺一樣,不顧一切的往前鑽。“肺部好像要被壓扁了,完全無法呼吸,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終於,他鑽了出來,身子踉踉蹌蹌的摔到地面上,郝厲海恢復了正常的身體大小,大口大口呼吸著洞中潮濕的空氣。
肺感覺火辣辣的,血絲湧到了喉嚨,他咽了口血沫,不顧四肢和臉上的傷口,用一發熒光術照亮了洞中的世界。
“大哥,郝山河!”
無人回應。
郝厲海處在一處巨大的平台,高約二十余丈,頭頂處是各樣的石鍾乳,面前有十幾條甬道,有的是人工開鑿,有的是自然形成,不知道通向何處。
郝厲海感覺身子逐漸變冷,傷口外流的血液讓他變得虛弱。他掏出隨身帶的百寶囊,裡面有止血的藥粉和繃帶。
緩了一會兒,趙厲海恢復了氣力,四處尋找大哥的線索。
“這是大哥的鞋!”郝厲海聞到了熟悉的臭腳味,哥倆一起住了數年,等到大哥到娶媳婦的年紀才搬到了偏房。
鞋在,說明人沒有被埋,趙厲海長舒一口氣,人沒事就好。
但是大哥啊,你到底去哪了?
郝厲海推測大哥是見洞口被堵,於是想從別的甬道找新的出路。
可是面前十幾個洞口,到底走哪一個啊。
“不對?怎麽有打鬥的痕跡!”郝厲海又用一發熒光術照亮了洞中的空間,有了新的發現。
地面上有幾個不規則的坑,隱約能看出火球和雷法的痕跡。
“難道大哥是被人綁走的。”
郝厲海將靈識外放,警惕提升到了頂點,洞中除了大哥還有別的人。
郝厲海仔細觀察了每個洞口,又發現了新的線索,“這個洞口只有進去的腳印,其他洞口或多或少都有不規則的腳印,也就是說綁架大哥的人,很有可能就在這個洞口。”
掏出百寶囊,郝厲海隻想給老爹一個熊抱加一個法式貼面禮,百寶囊裡的爆炎符幫他炸開了洞口,紙鳶替他探路,傷藥給他止血。
郝厲海用百寶囊裡的工具在洞口布置好幾個捕妖的機關,又挖出了幾個陷阱,自己小心翼翼的避開,往洞穴深處進發。
他隱隱感到前面的路有危險。
越走越驚心,他在洞穴裡發現了很多人為開鑿的痕跡,洞穴石壁凹槽處鑲嵌著照明的夜光石,有的石壁處布滿了失去活力的靈石碎片。
如果沒有猜錯,在很久以前,這裡應該是一座靈石礦脈。不過也不奇怪,落石宗祖上畢竟闊過,有一兩處礦脈不稀奇。
前面好像有人聲,郝厲海放慢了腳步,貼緊了牆壁。
“你看見什麽了?”
“啥也沒有,就是石頭,嘿嘿。”
再次聽見憨憨的聲音,郝厲海心裡的石頭放下又重新提起。
“跟我老實點。”
“哎呦,別打我!嗚嗚嗚,你們欺負人。”
聽見郝山河被揍,郝厲海心痛不已,“不對啊,大哥雖然傻,卻是大智若愚的那種傻,不是憨子啊。”
郝山河明顯是在學傻子說話,配上他憨憨,有些木訥的長相,陌生人還真的認不出。
聽了一會兒,郝厲海發現對方只有一個人,能讓大哥毫無反抗之力,至少也是煉氣九層,甚至是築基修士,不可輕舉妄動。
錢三立一臉厭惡的看著搓腳丫子的傻子,“無論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今天都得死。”
“啊?”郝山河裝傻子的表情很有欺騙性。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遇到了我,不過即便沒有我,你困在洞裡早晚也會死。幫我探路,也算死得有價值,等我以後成了化神老祖,我會記得你的。”
“歇夠了沒有,給我往前走!”錢三立掏出腰間的劍鞘,狠狠抽了一鞭。
等著大哥和那人走遠,郝厲海又跟了過去。
洞穴越來越潮濕。隱約可以聽見水流聲。
錢三立跟在郝山河後面,激動的說道:“哈哈,真的有地下暗河。”
眼神中透著嗜血的凶光,錢三立抽出腰間的劍,猛地向前方的郝山河刺去。
郝山河好似早有防備,蹲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開了致命的一劍,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閃電憑空出現,狠狠劈在了錢三力身上。
錢三力不躲不閃,周身出現了一層淡薄護體靈氣罩,靈氣四散,消散了雷法的威力。
郝山河不顧一切的朝洞口的方向逃。錢三力冷笑,區區煉氣五層,垂死掙扎罷了。
錢三力大意的瞬間,沒注意到身後射過來一道弩箭,倉促之間,弩箭射穿了他的護罩,重重扎到了他的肩膀!
箭頭夾雜的金屬性靈氣在肌肉內爆開,一口老血拱到喉頭。
“啊!誰敢傷我。”錢三力憤怒的喊道。
前方,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踉蹌的往洞口的方向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