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已完成前兩項任務,並且做得十分成功,成果讓任何一位蘇家貴族成員聽了總會不可置信自愧不如。
一個人剿滅一座匪徒山寨,一個計劃大幅提升蘇家族內底蘊,任誰都感到驚奇。
其實毀滅成功做到前兩項,已經算是基本上完成任務,至於最後的那一項與蘇家族內建立關系,在下層內有知名度,不過是一件錦上添花的事,畢竟真正有能力的人想要有名氣,名氣自然就會來。
現在蘇城內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來了一位對蘇城大恩的貴人。
是他讓蘇城外一座匪徒山寨直接破滅,人們在外邊行路安全不少,是他給全蘇城帶來日新月異的新財富。
早已有人敬仰他,崇拜他,甚至羨慕嫉妒他,當然,也有人看他不爽恨他,甚至不斷的找缺點詆毀他。
但是他的成就仍舊沒有人會去否認,敢去否認。
因為其他人真做不到。
“下一步就是完成最後一個任務了.”毀滅在城堡內自己所改的房間踱步,他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
不過就算有些問題,他也會堅持自己定下的計劃。
蘇怡戀已經在外邊辦完事回來,此時已值晚上。
進到房間見到毀滅時,仍然還是初見時那樣一臉從容。
表情略微頓了一下,露出早已設想好的笑容面對毀滅。
“……”毀滅看了看她並沒有多說些什麽話,他一眼就見出她與之前有所不同,她的特意太明顯。
“毀郎...最近幾日,沒有見你與家裡人接觸過,是遇到了什麽困難有什麽心事嗎?”蘇怡戀特意小心的問道,毀滅看得出來她的內心已經不複當初。
表面上是關心毀滅,實際上已經開始涉及他家族內的利益。
毀滅幻想的思考著,如果是當初的蘇怡戀,那麽她說的話會非常單純。
比如:“我見毀郎你好像有些不高興,是最近遇到了什麽心事嗎?”
以她之前的人設她不應該把除了自己與直接接觸外的人合為一談將一句話關系到這麽多,她應該很單純的問。
並且這麽久接觸以來,以她天真的性情早已就不該對自己還是如此膽怯。
畢竟她知道毀滅很厲害,但再厲害他也會關心自己。
一隻獅子像一隻小貓一樣保護著你,就算它看起來很凶狠,但實際你的內心早就已經把它比下去。
覺得我能得到它的保護,我很厲害。
這才是她原本該有的認知。
而現在的她只不過是擁有他人給予的價值觀罷了。
毀滅他當然看得出,這種變化就像是小孩所謂的長大。
“我在想怎麽完成最後一個任務.”
“感覺我與你們家族內的很難通融,似乎他們並不是很能接受我一個外來人.”
“是他們不歡迎我嗎?”
“這...”蘇怡戀腦中快速自己思索著,以前可從來不需要她去思考。
“我想一定不是你認為的那樣,毀滅你自己應該也有心事,而他們也像你一樣,家族內的事務一直問題不斷,他們也應該像你一樣被這些問題困擾著。”
“既然他們的困擾成了你的困擾,不如幫他們解決困擾,即相當於解決了自己的困擾,也給了自己與他們安心交談的機會。”
“……”毀滅沉默的看著她,這給了她不小的壓力,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給對方講道理,幫他解決問題。
“這樣啊.”那真是太明顯了.
果然他們已經在想方設法盡情的利用我了.
他們的困擾與我何乾?我本應該自由自在.
毀滅本來就能力解決自己的問題,現在卻還要因為別人給他帶來的問題去幫別人解決問題。
這不明擺著被別人利用嗎?
“確實是個好方法,那明日我就先去與你姐兄一談,爭取通融通融.”
“那這樣是最好……”蘇怡戀以身作則,牽了牽毀滅的手。
臉部靠在他的肩膀上,溫情的說道:
“我會...偷偷的幫你說話的,這樣也能幫你緩解一些交流的障礙。”
“好啊.”毀滅笑了笑。
實際上以蘇怡戀的地位來說,她的價值應該是不足以說動任何一位比她優秀的蘇家族人。
她替毀滅說不說根本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傳遞一些他們早已預設好的演戲。
該怎麽演其實還是得看那些所謂的“主角”。
毀滅看似要與他們提起話題,實際上不過是他們被迫毀滅要毀滅自己主動。
這是被動的主動。
這樣的結果無論毀滅怎麽做,都要看對方的臉色,都要由對方來決定最終的結果。
呵.
還想要我自己拉低身位?
我做了這麽多有價值的事情,難道到頭來還要他人來決定到底有沒有價值嗎?還要他人來決定這些價值有沒有用嗎?
自己的價值不掌握在自己手上,那這樣的價值對自己而言沒有任何作用.
其實毀滅很清楚對方並不敢過多做過線激怒自己的決定,因為他的價值無與倫比。
或許除了蘇城主,毀滅的價值對他們而言是最大的。
但他們仍舊天真的以為這樣的價值在他們的操控下任由他們來決定來利用。
靠一些看似重要其實根本不重要的存在來控制住他。
比如待在蘇城,比如自己毀滅提出的喜歡蘇怡戀。
他們以為掌控了毀滅的想法,掌控了毀滅想要的一切就能掌控他。
其實他們錯了。
因為一開始毀滅提出來的這些想法全都是錯的。
自己的真實想法怎麽可以隨意的提給他人?
提出來幹什麽?想表明他自己有多麽宏大的願望?有多麽振奮人心的希望?有多麽難以渴望的欲望?還是故意說出來被別人嘲笑,被別人當做不以為然?
說出來幹什麽.
自己去做不就好了嗎.
這樣還能增添一些隱暗性.
就像你喜歡一個人,你就不能當著他面說你喜歡他,你應該想到其他辦法來獲得他,而不是靠口說無憑的:
“我喜歡你。”
仔細想想,我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看上一個我之前從未見到,明明在自己世界中是非常陌生的一個人呢?
他的某一項優點吸引了我嗎?
因為他好看,顏值高?因為他有錢,所以他隨心所欲顯得不同?因為他很厲害,給你提供了安全感?
呵呵,這些價值無一例外很是片面.
若是單看所看到的一項優點,那麽這世上多的是這樣的人,見多了,日後又該怎麽選擇呢?
所以,作為人,其中的價值要自己去衡量。
還是經歷過很多,學會自己思考的毀滅看得明白。
這些價值全是其他人的,不應該去追求其他人的價值,應該去追求自己的。
只有對自己有價值才是真正的價值。
比如現在毀滅為完成自己的計劃,肯定要配合他們故意演出一場戲。
如果不是為了他的計劃,他肯定演都不演直接破壞對方的所有美好幻想,讓他真正見識一下這世上的殘酷。
想靠這些控制我?完全不夠.
等時機一到,他會直接屠城,無論事情結果會怎樣,他的計劃就算是完成了。
毀滅隨意的休息了一晚,時間很快就來到第二天。
一大早毀滅就找上蘇怡戀的姐姐,蘇家大姐蘇別情。
“哦?想要談關於職位的問題嗎?”蘇別情一臉趣相的喝了口茶水。
(是的,這個異世界還加了一些日常生活方面的模組,但一般人是享受不到的,僅限王族貴族才可以有此閑情。)
她將手上的木質方茶杯移到了深色橡木辦公桌旁,一臉打趣的對毀滅微笑著。
“那你不應該來找我,你應該找我那位弟弟蘇寧語,只有他才能掌管不下於城主的職位供應。”
“我只是個處理事務的,除提交有必要的問題外,我乾不了其他也做不了主。”
蘇別情很有誠意的說道。
毀滅聽了也露出一臉得意的笑容,坐在辦公桌的位置前上,準備好給她講大道理。
“你是蘇家蘇族長後代年齡最大的大姐,是你弟妹們的領頭人,何必如此把自己說的不當個事呢?”
蘇別情心領神會,知道對方要給自己講讓人上頭的道理。
“那又怎樣呢?毀滅小兄你也應該知道,歷來都是男先女后,重男輕女。”蘇別情泛泛而談。
“可又和人的才乾又有什麽關系呢?”毀滅裝出一臉在意之樣。
“這些不過是世人落後的想法,你也算是得上秀女一人,難道還不明白這些不過是他人偏見,不應當與自己何乾嗎?”
“我當然知道這些,可就算是知道,又能拿他人怎樣呢?”“無論自己再怎麽在同輩中出眾,事跡多麽顯著,可這一談到了人啊,呵呵。”蘇別情停頓下緩一緩,喝了口茶水後再次開口。
“正因為不與自己相關,所以不是誰的故事都有人聽的。”
蘇別情腦中閃過自己小時候偷偷躲在一旁聽母親給自己的弟弟妹妹們講一些她從未給自己講過的故事,沒見到自己母親怎麽對待其他人時,她曾一度認為自己母親就是這樣的。
就好像她出現在這世上時,沒人會去給她講她為什麽會來。隻講了她以後要怎樣,該乾些什麽不該乾些什麽。
仿佛這世界就是為了添加一件部件才讓她存在於此。
想到這些,她笑了笑。
“我當然知道你只是為了完成最後一項任務才故意來找我談話的,你們都是有目的性才這麽做,既然完成目的才是最主要,又何必在意我這一小節不重要的過程呢?”
沒想到對方直接自爆,毀滅略顯出一副有趣的樣子。
“有的人不在意過程隻喜歡結果,有的人則不喜歡結果只在意過程,這其中的體驗與感悟難說好壞.”
“那你又在意什麽呢?”
“你很在意我要和你說什麽嗎?”
“以後當然不在意,但現在,我還是有點在意的.”
“難得見真有這樣聰明的人,我很喜歡你的坦誠。”蘇別情繼續笑了笑,並開始認真打量起了眼前的人。
“其實說到我在意些什麽嗎,我自己也搞不明白。”她苦笑著搖了搖頭。
“就像我曾想過我為什麽要存在於這裡,是因為需要嗎?還是一次其實沒人在意的意外?”
“我根本想不明白,這個世界和其他人好像也不想讓我想,所以其實轉眼間我就很迷茫的活到現在。”
“活到了他們曾經所說的以後,活到了他們所說的會明白。”她的笑容越發苦澀。
“結果嘛,你也知道的。”
她示意的看了看眼前的這一堆事務文件,每張紙上記錄著或大或小的事。
“你難道不喜歡擔任這樣的工作嗎?”
“我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我隻覺得這已經是很平常的事了。”說到這裡蘇別情無奈的翻開書本,開始用羽毛筆記錄。
“因為你知道你身處上層,而工作又與高層息息相關,你如今的工作看似普通,實則你卻明白它的重要性,也明白有多少人想擔任這其中的位置。”
“對,一份看似好擔任好處又多的任務。”她仍不停的寫著,記錄著這些本不應該與她相關的事物。
“……”
“原來如此,你缺愛了.”
蘇別情活動的手突然一停,整個人定格在了辦公室內。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毀滅。
“你在說什麽鬼話?”
“因為他人的不關心,所以你也就連自己也不關心了?”
“你想要改變,卻又害怕改變帶來的後果.”
“你的工作位置還有你的態度,就是這一切結果最好的證明.”
毀滅無情的指向她,並象征性的敲了兩下辦公桌。
“我有點後悔跟你這樣的人談話了。”
“被我看到了你人生裸露的樣子?”
毀滅呵呵一笑。
“你漸漸的逃避那些你在意的事,以麻木來冷卻自己的好奇心.”“你害怕自己的故事真的沒人知道,害怕自己好像真的與其他人關系不大,害怕不被他人理解又害怕被他人理解.”
“我想你應該是在害怕我看穿你偽裝出來的堅強,從而恥笑你吧?”
“……”蘇別情沉默的低下臉。
“自願跟我談話,卻又因為他人比自己強有了後悔之意.”
“我想你自己也明白你能擔任這個位置,也是因為你自身有著特殊的存在意義?”
“你不願承認自己覺得別人給的不夠多,如此才逃進麻木之中,因為自己害怕所以才不敢繼續思考下去.”
“你害怕自己的欲望,也因為自己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自己,去面對這個不給你答案和理由的世界.”
“為什麽非得讓這個世界來給你答案呢?為什麽非要他人來給你個活在世界上的理由呢?”
“你沒發覺自己已經變成他們想要的那樣了嗎?”
毀滅突然猛的一拍桌和對方來了個面對面。
驚嚇之余讓蘇別情回過神來與他對視了一眼。
那是雙難以理解的可怕眼睛。
他比自己心目中最威嚴的父親還要令自己感到恐懼。
仿佛告訴了自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什麽不可能的。
如果那個人外人是你呢?如果你早已見識到了那所謂的天外天呢?
太令人難以思考了,讓人無法想象他究竟是什麽。
她看到了現在他在在意自己,卻又看到了往後他毫無在意的冷漠樣。
就好像所有人都明白了故事的開始與結局,但仍舊不得不去面對一樣。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那你又想要幹什麽?”
毀滅十分快速的回答完她的問題,仿佛她的問題在他那裡就根本不是問題一樣。
“我不知道……”
“很好.”
毀滅站回了身子。
“?”“……”
“你是好樣的.”
毀滅說完這句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的朝門而去。
“趁著你還活著的時間裡趕緊去找你的問題的答案吧,這段生命的時光裡屬於你.”
毀滅奪門而去,隻留下一臉恍惚不定呆滯的蘇別情。
“……”
“看來我得叫人把門補上了。”
她笑了笑,眼裡開始浮現出毀滅當時的身影。
“真是便宜了小妹...”
“如果是我……”
蘇別情臉龐開始泛起紅暈。
“但...我為什麽感覺哪裡不對呢?”
她的直覺告訴她,像毀滅這種人這種異於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位人的玩家,似乎本就不應該這麽簡單。
比如說……
真的有貴族郎才能看上一位出身平平無奇人也無趣的女子嗎?
她自認為是明白自家小妹是個什麽樣的,卻唯獨不明白毀滅。
“真是有些故事的戲劇性呢……”
她想起自己母親曾給她講過的幾個簡單故事。
說什麽,好像是知己的故事……
……
毀滅感覺自己剛才說多了一點有些不妥,但他至少覺得自己說爽。
反正該說的說了,也就過了。
“那麽接下來...”毀滅的眼神開始變得平靜冷漠起來,剛才一股腦充血的熱氣很快被他鎮壓下來。
剛才不過是面對什麽樣的人就用什麽樣的表演罷了。
一樣,接下來他以同樣的表演形式將一個個不能自己的蘇家族長後代乾破防。
他們就虧在了自己還是太年輕的問題上。
經此半天, 毀滅一人攻破他們所有人的心事,開始和他們稱兄道弟情同手足起來。
“那麽,今天就先這樣了,蘇兄.”毀滅陪笑的說道,並儀表了個儀式。
“哈哈,應當應當,我還是從未見過毀兄如此有趣的一面,小妹有福了。”蘇寧語歡笑的拱手,隨後兩人相歡而散。
離開的蘇寧語來到城堡地下室內,面色從剛才的歡笑變得沉重起來。
“父親。”
“嗯,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已經派人觀察過。”蘇城主在地下室的箱子堆中不停翻找著什麽,但就算只露了個背面,也給蘇寧語帶來了無盡的威嚴。
“那名叫毀滅的玩家確實很是取巧,且實力也令人大開眼界。”
“可惜這樣還不夠啊,你是以後未來的蘇家族長,也是往後的蘇城之主。”
“應該明白該用什麽眼界來看待人與事物了吧?”
“孩兒明白。”
“我們要卡住他最後一點任務,盡量測試一下他能做到的極限,往後才更好的能去掌控他。”蘇城主像是找到什麽,拿到身上,隨後轉身迎面蘇寧語。
“女人就是多情,多情是很容易被騙的,而你是男人,是我蘇默的第一位兒子,你的使命和義務比任何人都要重大。”
“任何因為兒女小情而不能自己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孩兒自知。”
“不過孩兒有一問。”
“您和母親又是怎麽一回事?”
“……”
“日後你就會明白的,時間一到我全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