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何雨柱連環炮一般的發問，易中海皺著眉頭，“食堂的唐主任也不清楚你爸去哪了。至於你到食堂去上工的事，我沒細問，工錢跟幹什麽活，還是你自己去的時候再問吧。”

　　“這——”何雨柱的臉一下子就哭喪起來，雨水過來抱著哥哥哭了起來。

　　何雨柱用手摟住妹妹何雨水，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雨水哀怨地小聲抽泣著。

　　“柱子，你和你妹妹這麽個吃法，也不是那麽回事吧?”板著面孔的易中海用手指著二人的飯碗。

　　“易叔，這面條是我爸走之前買的，還能吃一頓。”何雨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低頭說道。

　　“這不，早上我答應去接妹妹放學的，因為我四處打聽消息給耽誤了，就沒來得及去接妹妹放學。晚上回來的時候，我見妹妹嚇壞了，才給她做點好吃的安慰一下。”

　　“唉，柱子，你家裡沒找到錢，剩下的米面也沒多少了吧。你這個吃法?能頂多少日子呀。”

　　“我身上還有六萬多吧，明天我就把錢花了，全買成米面放在家裡，估計能頂個把月。”

　　“咳，你就這樣管家！你們兄妹倆不喝水呀，光吃飯呀，沒水你怎麽做飯?”易中海憤憤地數落著何雨柱。

　　“噢，對了，還要買水喝，那我留點錢。”何雨柱裝作剛明白過來的，訕訕地回答道。

　　“那你以後想怎麽做?”易中海擺起長輩的架子，開始訓導著何雨柱。

　　“找我爸，起碼得從他那拿點錢，夠我跟妹妹用一段時間的。然後，看看找個活掙錢唄。”

　　“這才對了，給你，這是你爸去的地方。”易中海從兜裡掏出一張疊成對折的紙條。

　　“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的，那女人的家住在這裡，你要不要去找找看。”易中海的聲音在誘惑著何雨柱。

　　何雨柱接過紙條打開一看，是白寡婦在保府的地址。

　　一看是保府，何雨柱立馬喊了起來，“他去了保府，怎麽去了保府?保府離咱們這老遠了，那得坐火車才行，再說，我哪有錢買車票呀?”

　　這年月到八十年代或九十年代，大多數人的生活圈是三公裡，有的大點五公裡，這說的是人經常活動的距離;並不是你偶爾跑一趟商業中心或去一趟縣城老街的距離。

　　生活在大城市裡的人好一點，但基本也是單位到家的兩點一線，碰到休息日，可能會去一次城裡最大的百貨公司，僅此而已。

　　從小就生活在三朝古都城牆內的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讓他自己跨山越河地去幾百裡外的外地，還是個陌生之地。別說他啦，就是成年人的心裡也是突突地。

　　意外和明天哪一個最先到來，在那年月還是真的不好說！

　　有人說了，那過去逃難一走不是也幾百裡，上千裡地嘛?那可跟這真不一樣！

　　你見誰家是一兩個人逃難的，都是聚成一群，幾十，上百個的，一個村的，一個鄉的，那是團體行動，而不是單個人的行動。

　　至於火車上那點事，你看看南來北往那部劇就清楚了。

　　易中海瞅著何雨柱驚慌的樣子，心裡開心極了，這才對嘛，沒錢就對了。

　　“你兜裡不是還有點錢嘛。”

　　“那點錢只夠買去的票，回來的哪?我也不能把妹妹自個留在家裡呀。”

　　“你可以帶著你妹妹一起去保府找你爸呀?找到你爸，不就有錢了嘛?”

　　“那怎麽行?去保府還要去街道辦手續吧?怎麽跟人家說呀，說我爸跟一個女人跑了，那不丟死人了，我何家的臉面往哪擱呀?”

　　“哎，不這樣，你還能怎麽辦?”易中海的頭也疼了，自己掏車票錢倒好說，關鍵是街道證明。

　　雖說現在並不限制人員的流動，但也需要到街道辦個證明，說明下你去哪裡，幹什麽，你才能買到車票，這也是一種防范跟管制措施。

　　五五年全面實施戶口登記制度後，出行跟住宿需要單位或街道開立的介紹信，人員的流動才被限制住，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那些遺留下來的渣滓才被逐漸清理掉。

　　“易叔，你說我要是去街道，跟他們說我爸的情況，要他們幫助我們兄妹倆怎麽樣?”又是滿含期待的眼神，巴巴地望著易中海。

　　易中海吃了一驚，“柱子，你真想這樣做?”

　　“啊，易叔，你的意思是說——”

　　“柱子，你這樣做，你爸說不好就要被抓起來了。”易中海的語氣很嚴肅。

　　“啊，怎麽會——”何雨柱瞪大眼睛望著易中海。

　　“哥，我不要爸被抓起來。”何雨水大聲地哭了起來。

　　何雨水的大哭聲立時驚動了旁邊的賈家跟張家，賈張氏出門向這邊張望著，賈東旭站在賈家門口，而更遠一點的張家也有人站在自家門口看著這邊。

　　垂花門外乘涼的人們也被驚動了，幾個人影走進垂花門望向這邊。

　　有人大聲的問道:“出了什麽事?！”

　　影影綽綽中，有人就向這邊走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易中海嗔怪地看了大哭中的何雨水一眼，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點心。

　　本不想讓四合院鄰居了解太多內幕的易中海，看到有很多人圍了過來，已經沒法隱瞞了，隻好向他們說道:

　　“打擾大家休息了，我得到些何大清的消息，正和柱子商量著怎麽辦哪?”

　　“找到何大清了?”

　　“有何大清消息了?”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問出來。

　　站在一旁的何雨柱，緊緊地摟住自己的妹妹，一句話都不說。

　　易中海掃了一眼何雨柱，見何雨柱不吭聲，隻好自己出面應付，“是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女人的地址，就是跟何大清一起走的那女人。”

　　“找到了，在哪裡呀?”有人好奇地問道。

　　“地址給柱子了，讓他說吧。”易中海順水推舟地把話題交給了何雨柱。

　　“柱子，真的嘛?在哪裡呀?”

　　“易叔是給我地址了，可那個地方在保府，離我們這老遠了。”何雨柱委屈地說著，“而且也不知道這地方是真的，還是假的，要是去了找不到怎辦呀?”

　　“保府呀，有三百裡地了吧?”

　　“確實不近，唉，何大清怎麽跑到那地方去了。”

　　“喲，那女人是保府的，京嘴子，衛痞子，保府的——”

　　啪的一聲，說這話的人被打了一巴掌。

　　“說什麽哪，爺們就是保府的，你想怎地?”

　　“喲，說順嘴了，對不住啦，給你磕一個?！”

　　“上一邊去，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別在這扯亂。”火藥味十足。

　　易中海瞅著人群中亂哄哄地，有點要搞亂的意味，開口喝道:“大家都別亂說，我們是來幫何家的，不是來添亂的。”

　　周圍人群中的聲音立馬就小了許多，頓時說怪話的沒了，相熟的幾個聚在一起小聲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