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選擇,楊景一定羞與這倆人為伍。
此刻五人坐在炸串店裡,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對方。
馬文斌回頭看了看,然後放心的轉回了頭。
楊景順著他目光往門口一瞧,裝著瓶子的麻袋正矗立在門口
剛剛胖子還想拎著麻袋進屋,楊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這種離譜的行為,並強行把瓶子丟到了飯店門口。
“嬛嬛,三中的,咱們樂隊的鍵盤手”馬文斌率先打破了五人中的沉默,指了指胖子介紹道。
楊景瞅了眼走路都會引起震顫的嬛嬛,一時竟然有些語塞。
“你們撿瓶子幹嘛?”楊廣輝問出了一個直指核心的問題。
“這不還是為了樂....”嬛嬛剛要張口,馬文斌趕忙在下面踢了一腳嬛嬛,然後接過話茬道“為了保護環境嘛,愛護環境,人人有責”
“呵,你還挺有覺悟”張昀龍嗦了口冷面,接著陰陽怪氣的說道“今天謝謝你們啊”馬文斌沒理會張雲龍的吐槽,對幾人連聲道謝。
“嗨,謝啥,我們就是看那幾個老太太不順眼,倚老賣老”
楊景撇了眼馬文斌,抓了一把炸串道:“你剛才那一腳踢我身上了”
馬文斌愣了下,接著趕忙訕笑道:“腳麻了,腳麻了,那什麽,你們吃著,不夠再點,今天這頓我請”
“好呀!這可是你說的”
“老板”楊廣輝衝著正在掃地的老板招了招手
“怎了老弟?”老板放下手中的掃帚,衝著楊廣輝問道。
“再加20牛,20羊,10個腰子,要碳烤不要炸啊”
“得勒,馬上就好”
馬文斌聽了楊廣輝的話後面色一變,然後小心翼翼的道:“倒也不必如此鋪張浪費”
“沒事兒,吃得完”楊廣輝大手一揮,豪氣乾雲。
酒足飯飽,楊景拍了拍肚子,然後對著馬文斌笑了下說道:“朋友,該你表演了”
馬文斌聽完面無表情的走道吧台:“結帳”
“啊?”老板先是詫異了一下,接著指著桌上的四人道:“結完了”
“啥時候結的”
“他們幾個會員卡結帳”老板用下巴點了點正坐著拍肚皮看熱鬧的三人。
“斌哥我要上網,謝謝斌哥”張昀龍看馬文賓轉過來的眼神,對著馬文斌喊到。
馬文賓先是愣了下,接著走到門口,拎起麻袋對屋裡的幾人道:“今晚消費馬公子買單”
“斌哥牛逼”
一路吵鬧,幾人很快到了網吧。
“有人嗎?開卡”到了網吧,楊景看著沒人的吧台,衝著裡面喊了一聲
“誒,這呢,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背心大褲衩頭髮染的五顏六色且擋著左眼的青年從洗手間裡鑽了出來。
“我以為你撂挑子跑路了”楊景衝著年輕人打趣了一句。
“哪能啊,你們幾個最近挺忙啊,好幾天沒來了”年輕人手裡拿著幾張不記名網卡做了登記。
“家裡管的嚴,這倆比純屬是沒錢了”
“來我這還用你們幾個掏?”
“一碼歸一碼”
楊景看著眼前忙活的年輕人,一時陷入了回憶,年輕人名叫羅維,外號假網管,是楊景幾人上初中時就認識的真網友,那時候這家網吧還不是他的,嚴格來說,那時候他爸還沒把這家網吧給他經營,他每天無所事事的穿梭在網吧裡,仗著自己少東家的身份冒充網管,經常請熟人免費上網,不過在楊景上大學後幾人聯系漸漸變少,最後沒了音信。
“玩了嗎?”假網管的聲音打斷了楊景的回憶
“啊?”
“我說新出那個遊戲,穿越火線,你們玩了嗎?”
“啥遊戲啊?”楊廣輝忍不住問了一句
“跟cs似的,打槍的”
“那沒意思,還是華夏好玩。”
幾人說著話,假網管不停的抬頭看著嬛嬛,最後忍不住湊到楊景身旁道:“這倆小兄弟沒見過,你同學?”
楊景看著嬛嬛拎著的麻袋,無奈的點了點頭。
“行啊,這倆人這小造型夠犀利,我都甘拜下風”
“臥槽,斌哥呢?”張昀龍回頭一看,說話這一會兒的功夫,馬文斌的身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上廁所去了吧”楊景沒太在意,那麽大個孩子還能丟了?”
“那呢”嬛嬛一指吧台旁邊的裝飾性吉他道。
幾人順著嬛嬛的手指看過去,馬文斌站在電吉他旁不停的看,還上手擦了擦落在吉他上的灰塵。
“Gibson!”馬文斌頭也沒回的看著琴身道。
“嘿,碰到個識貨的”假網管詫異了一下,走到了馬文斌身旁。
“我家老頭國外收來的,據說是用過的”
馬文斌意外的看了一眼假網管,然後撫摸著吉他說:“gibson和無論哪個名頭都不至於你把它掛這!”
“沒事兒,又沒人懂,不慌”說完,假網管上手把吉他拽了下來,隨手彈了兩下,然後遞給了斌哥。
“要不要試試?”
斌哥瞬間被驚的手足無措:“這,行嗎!”
“害,行,在隆江從沒碰到識貨的,你是第一個。”
“走,樓下有音響”假網管一把把吉他塞進了馬文斌懷裡,接著從吧台裡拽出一串鑰匙,帶著幾人往地下室走去。
馬文斌抱著吉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假網管身後。
嬛嬛拎著麻袋就跟了上去看著吉他一陣猛盯。
“政政,幫我看一下”
“好嘞”大廳裡一個打扮非主流的少女衝假網管揮了揮手,表示聽到。
地下室裡雜亂無章,淘汰的電腦配件丟了半間屋子,剩下的半間屋子也被亂七八糟的雜物堆著,假網管順手把燈打開,眾人這才看到隱藏在一堆垃圾中的音響和電吉他收音器。
“來,感受一下”假網管把音響通上電,電吉他連上拾音器,對著馬文斌道。
斌哥把吉他背在身上,醞釀了一會兒,開始彈奏。
一首直到世界盡頭,馬嘉賓用電吉他獨奏,用著有些蹩腳的日語彈唱。
沒人在乎斌哥空耳到幾乎有些搞笑的口音,大家都被他的吉他彈奏所吸引。
“臥槽,牛逼啊”楊廣輝看著彈唱的斌哥,一時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確實挺牛,誒?你也懂?!”假網管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然後質疑的看了眼這個天天蹭吃蹭喝蹭網費的小老弟。
“我看他氣勢就看出來了,你看那手指頭,都出殘影了”
楊景看著已經沉浸在音樂世界中的斌哥,有些小震撼。
楊景是大學時才開始因為加入學校樂隊社團學的樂器,對樂器學習來說,楊景的年齡不低,但吉他這種入門不挑年齡的樂器來說,楊景多多少少是懂的一些。
在楊景的記憶中,馬文斌一直是那個穿著誇張,行為離譜兒的中二高中同學,他從沒見過馬文斌彈奏樂器,也就是說,馬文斌的樂隊一直到高中畢業也沒辦起來。
楊景其實並沒有想加入樂隊的心思,包括上一世,馬文斌也邀請了楊景很多次,但那時的楊景一是一點樂器都不會,二是對玩樂隊真是一點興趣沒有,所以乾脆拒絕了馬文斌的邀請。
這一世也是因為兩個損友的搗亂,抹不過面子的楊景這才填了那個不知所謂的申請表,但打心眼裡,楊景沒把這個事兒當回事兒。
反正他又辦不起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算是半個內行的楊景,現在實打實看到馬文斌的水平,不得不服。
嬛嬛手裡的麻袋還沒放下,看著被馬嘉賓音樂帶入進入的幾人,小聲嘀咕了一句:“這都不算啥,斌子要不是手不夠,他自己就能撐起來一個樂隊。”
假網管站的離嬛嬛很近,所以聽到了嬛嬛的嘀咕,手上的煙頭吧嗒掉落在地上
“???這麽牛逼?”
嬛嬛一腳踩滅了煙頭,然後不屑的回到:“我也能”
???
一曲終了,幾人從停止的音樂聲中緩過神來,不知是誰帶的頭,但斌哥僅有的幾個觀眾紛紛鼓起了掌。
“不是,你哪找來這倆貨,天才啊”假網管往楊景身邊湊了湊,一臉好奇的問道。
“就同學啊”說實話,楊景會一些音樂,會的不多,多數還要提他那個大學的半吊子樂隊,娛樂性質高一些,雖然震驚與斌哥的水平,但還真沒把斌哥與天才劃上等號。
“就那背行李的胖子,他說他倆所有樂器都這水平,你懂這意味著啥嘛,這倆貨才不到20啊”
“吹牛逼的吧”楊景不信。
“我看不像”假網管又點起了一隻煙,然後湊到馬文斌旁邊。
“兄弟,來一枝不?”
馬文斌擺了擺手,接著擺弄手裡的吉他。
“兄弟九中的?”
“嗯,和楊景同班同學”
“兄弟牛逼啊”
“還行,一般吧,普通水平罷了”馬文斌一點不知道謙虛是什麽。
假網管和馬文斌攀談了起來,張昀龍兩人湊到旁邊一個勁兒的大呼牛逼,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聽出了哪裡牛逼。
至於嬛嬛,楊景一抬頭,嬛嬛已經湊到網吧回收礦泉水瓶的麻袋旁一陣鼓搗。
“你這瓶子要不要了”嬛嬛衝著正和斌哥聊的興起的假網管喊道
“不要了,你拿走吧”假網管頭都沒回。
“天才?就這?”楊景一臉鬱悶的看著嬛嬛,隨後目光一掃,一把隨意放在牆邊的木吉他映入了楊景的眼簾。
楊景走到木吉他旁邊,一把拎起了木吉他,隨手彈了幾個音符,測試一下吉他的音準,然後看了看此刻神態各異的幾人。
這不,裝逼,哦不!人前顯聖的時刻到了。
楊景抱著吉他,思考了一下,隨後手指翻動了起來。
曾經我是不安河水
穿過森林誤入你心
沒計劃扎營,擱下了是非
一去不回
如今我是造夢的人呐
悵然若失流連忘返啊
等潮汐來臨,我就能記起
。。。
楊景的歌聲起初並沒打動剛剛人前顯聖完的斌和湊到他旁邊高呼牛逼的幾人。
就連嬛嬛也只是象征性的抬了抬頭,然後繼續瘋狂的倒騰礦泉水瓶子。
楊景歌聲雖然不難聽,但也並非是什麽天籟之音,只能說中規中矩的程度。
但隨著音樂繼續,幾人忽然被這首從來沒聽過的歌聲吸引,此刻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楊景身上。
楊景沒理會幾人的目光,依舊自顧自的彈唱著。
嘿!等我找到你
試探你眼睛
心無旁怠地相擁
那是我僅有的溫柔,也是我愛你的原因
歌聲進入高潮部分,幾人被旋律吸引。
嬛嬛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詫異的看著楊景。
咚!
一聲脆響,吉他弦崩斷,楊景手一縮,差一丟抽到了他的手上。
吉他弦崩斷的聲音讓陷入歌聲的幾人回過神來,假網管有些發懵的問道:“這首歌叫啥啊, 以前沒聽過”
“淒美地”楊景把吉他往地上一放,隨口答了一句。
“我怎沒聽過,誰唱的啊”
楊景抬頭撇了一眼假網管,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臥槽,你那是什麽意思”
“你別告訴我這歌是你寫的”
“我不信!”
假網管瘋狂的搖著頭,一臉的表示不可能。
楊景沒理會假網管,把吉他放回牆角,接著聳了聳肩。
沒辦法,為了裝逼,沒法解釋,只能說,穿越者都是文抄公這事兒不假。
楊景想著自己畢竟還沒離譜到抄了一整本的唐詩出來人前顯聖的地步。
但想到這裡,忽然想起那本已經碼了幾萬字的鬥破,一時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和那位比,自己是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假網管沒管幾人,自顧自的跑回到樓上,不一會兒樓上傳來了一聲嘶吼:“我不相信,我不信!”
“丫幹嘛去了?”
“可能是搜剛那首歌去了吧。”
話音剛落,假網管失魂落魄的又從樓上下來,手上還提著幾瓶飲料。
隨意拋給楊景幾人後,目光在馬文斌和楊景臉上不停的遊走
楊景感到一陣惡寒。
兩世為人,楊景從來沒被一個男的這樣看過。
那目光,就像一個餓了幾十年的色中惡鬼,突然看到了一個半遮半掩的極品美女。
“咳哼”假網管清了清嗓子,接著看著楊景問道:“那個,你能不能再唱一遍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