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雲的計劃中,府兵這邊慢慢開荒,種一個山頭的苧麻,時間可以長一點,這種收獲是持續性的,能讓所有府兵受益。
府兵的任務是看守城門,巡邏城頭,沒有戰爭的時候,任務並不重,只需要略微減少巡邏的人手,其他人巡邏的時間加長,就能抽出人開荒。
軍營有戰馬,把馬糞作為肥料,即便是剛開墾的荒地,應該也會生長很好。
葛根由薛家村那邊種植,那玩意也是多年生植物,而且比苧麻還簡單,苧麻需要除草,葛根能在野外很好的生長,根本不怕和野草爭搶肥力,由人工種植,生長會更好。
唯一麻煩的地方在於,平高沒人種植葛根,想要發展起來很慢。
有了羊群建立牧場,再等苧麻和葛根種植成了規模,薛家村的人以後至少能過小康生活,自己也算為前身做了一些事情。從記憶中得知,薛家村的人為了保護前身父子,舍命跟隨,每次作戰,都衝在身邊。
雖然心裡對世家沒有好感,但是宗族報團確實是最適合生存發展的方式,沒有什麽東西比血脈傳承更加可信。
壯大宗族也是壯大自身勢力,這才是安身立命之本,附近的百姓,也可以慢慢同化成為一體,只要和薛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就成了自身實力。
按照薛雲的意見,謝清去縣衙找張文傑,要了一片荒山,知道這是薛雲在背後指點,張文傑還是爽快的答應了。
府兵這種行為,並不犯忌諱,因為府兵本身就可以屯田,只要記錄在案,並不是為了一己之私,何況謝清只是要那一片山作為府兵訓練營地,也就是城外駐地。
收集苧麻種子的事情進展非常順利,這玩意很小,大多數百姓家裡都有,畢竟麻繩的用途廣泛,家家戶戶都需要。
薛雲拿了苧麻種子,回到薛家村,讓人把大棚架子拆出去,裡面土地翻了一遍,然後用羊糞,牛糞作為肥料,把苧麻種子育了下去。
先在大棚育種,等天氣暖和,幼苗已經長高,到時候移栽出去就是。
在大棚培養幼苗,追肥方便,幼苗生長比直接在地裡種植,要壯碩不少,移栽之後,更容易存活,後期生長也要好一些。這就像修房子,基礎打得非常牢固,修建起來的房子也更牢固。
這個辦法是後世常用的,說明也是最好的,不止是苧麻,其它植物也可以如此。
《禮記》載:“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褅,秋曰嘗,冬曰烝。”後世沿襲四時定祀,四時祭祀的名稱有所變動,一般多為春祠、夏礿、秋嘗、冬烝。春祭曰祠,不用犧牲,祝詞豐富;夏祭曰礿,祭品較少,製作祭品多用煮的方式;秋祭曰嘗,秋季谷物初成,獻祭祖先品嘗;冬祭曰烝,一年之中,冬季進獻的祭品最為豐富。
《春秋左氏傳》:“國之大事,在戎在祀!”
祭祀歷來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朝廷每年有祭祀,地方上也有祭祀,甚至比朝廷更多。
春秋二祭尤為重要,春祭舉行時間在清明節,是為祈禱風調雨順,五谷豐登;秋祭舉行時間是重陽節,這是感謝上天讓百姓豐收,祈禱上天庇佑身體安康。
春祭舉行之後,意味著春耕開始,百姓都開始忙碌起來。
第一次作為主祭的張文傑,祭祀結束之後,神情很是亢奮。
薛雲很理解他的心情,前一段時間,他心裡一直懸著,甚至非常焦慮,擔心某天醒來,就有一個新縣令出現在平高,外面進來一個小吏,都會讓他緊張,生怕是告知他來了縣令。
如今春祭已經過了,意味著朝廷沒有安排新的縣令到來,不然不會等到現在沒來。現在沒來,意味著檢校位置暫時穩了,只等下半年的考核,考核通過就能轉正。
考核這事情,懂的都懂,就看你會不會處理人情世故,只要沒有大過,基本上就穩了。
“子義,快我們去看看,不良人能不能種好地。”張文傑催促道。
府兵只是要了一片山地,而不良人這邊,張文傑直接劃了一片比較好的平地,附近還有一條水溝方便挑水灌溉。
薛雲跟著張文傑騎馬來到土地這裡,不良人已經熱熱鬧鬧的開荒。
前面是二十頭耕牛耕地,後面的人手拿耙子把草根收集起來,堆到一邊空地上;一排手裡提著籮筐的人在撿地裡的石頭;最後是挑著的肥料的人, 把混合著草木灰的牲口糞便撒進地裡。
為了這次春耕,薛雲已經做了不少準備工作,大年之後就安排了人乾活。
看著有條不紊的不良人,張文傑很是意外,本以為他們會慌亂,偷懶之類,畢竟不良人本身就是本地不良之人,種地就是他們最不喜歡的事情。
意外之余又是驚喜,這種情況是他樂見其成的,預計開墾五百畝荒地,一畝苧麻產麻三十多斤。根據朝廷武德七年頒布均田製時,對租庸調作詳細規定:每丁每年交租粟2石;調則隨鄉土所產,交綾、絹、絁者,兼調綿3兩;輸布者,交麻3斤;凡丁,每年服役20日,若不役,則收其傭,每日3尺。有事而加役15日者,免其調;30日,則租調俱免。與正役一起,不得超過50日。
白話解釋就是,每丁每年向國家輸粟2石,為租;輸絹2丈、綿3兩(或布2丈5尺、麻3斤),為調;服役20日,稱正役,不役者每日納絹3尺(或布3.75尺),為庸。若因為官府有事增加派役,則以所增日數抵除租調。
從這個政令就可以看出來,麻的價值不低,當然,每個地方的政令有所不同,南方有桑地,種桑是硬性規定,北方種麻也是如此,不過主要是關中,河北,河南等地,邊境只有糧食是硬性要求。
心裡盤算著產出,五百畝地,相當於多了一萬五千斤以上的麻,等於五千個男丁的稅收,即便這是不良人的收入,對於縣衙也是一個很大的政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