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血族打開史前熊皮製作的皮囊。

　　只見其中裝滿了白色、紅色的體液，整整六罐，又腥又稠。

　　這些體液都被裝在人類頭骨裡，有些裝著白蝌蚪，有些裝著姨媽血。

　　他將這些液體攪拌、混合，頓時爆出難聞刺鼻的氣味。

　　只見血族將這些混合液塗抹在風車上。

　　而這風車，居然是用整張人皮做帆，人筋作繩，人頭為葉，人骨當柱。

　　人皮風車，居然浩浩蕩蕩綿延數裡。

　　數萬風車，死者足有十萬之數。

　　一陣狂風吹過，所有風車咕嚕咕嚕地轉起來，遍地腥風血氣。

　　有些人頭已經深度腐爛，蛆蟲入腦，鑽來爬去，甚是腐臭。

　　林鳳嬌他們不由得狂嘔！

　　這似乎是血族用來震懾其他部族的手段。

　　現在，林鳳嬌非常羨慕那些死去的同伴。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來到河邊，原來這裡還不是血族的老窩，只是他們的前哨站。

　　血族的船隊蔚為壯觀。

　　船身是一座史前巨鯨的骸骨，它們用這巨獸綿延兩百多米的身軀做龍骨。在側旁加裝了許多木質結構，保持船體穩定。

　　這樣的船，居然有整整十艘。

　　遮天蔽日的船帆是用無數人皮縫製的，仔細看，還能看見千百面被拉扯、扭曲的人臉。

　　船艙內，關押著血族從其他部落抓來的小孩，有男有女、赤身裸體，都不超過十歲。

　　有些成人被關押在木籠內，有些已經被砍掉手腳掛成裝飾品。

　　林鳳嬌三人還算完整。

　　因為血族看見他們狩獵的史前巨鱷屍體，於是用勇士的禮節來對待他們。

　　不知為何，那白色巨鱷好像與他們崇拜的龍神有關。

　　血族的船夫將人彘綁在船頭，用帶骨刺的人骨鞭抽打那人質。

　　每次抽打，人質便發出慘烈哀嚎。

　　聽著有節奏的哀嚎，底下充當苦力的野人俘虜就整齊劃一地甩動船槳，驅動這艘兩百米長的獸骨巨艦。

　　那些野人雖然個個身高兩丈，但是智力低下，甘願被血族驅使。

　　血族是要將這些奴隸運回自己的巢穴。

　　那個血色夕陽下，巨大連綿的山脈.......

　　“哇！”

　　林鳳嬌猛然驚醒，已經天亮了。

　　這夢境如此真實，竟還歷歷在目。

　　去回想夢境的時候，多半是記不清楚內容的，可林鳳嬌卻記得一切。

　　“該死，妄想症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與此同時，史泰龍也度過了惶惶的一夜，他無法入眠。

　　不同於夢境裡那凶猛勇士史泰龍，這裡的史泰龍如同姑娘家忸扭捏捏。

　　他一醒來，就捧著哥哥的警官證發呆。

　　“哇，這就是警官證嗎?”

　　還有個閃閃發亮的徽章。

　　之前陸典就說過，史泰龍有個當警察的哥哥。

　　“快還我啦！我要上班啊！”史泰龍哥哥睡眼惺忪地搶過證件，嘴裡還叼著牙刷，穿著大短褲、人字拖。

　　而且，史泰龍他哥不是普通警察，是刑警。

　　哥還在刷牙，史泰龍忽然嚴肅道:“額，哥哥，你下次把手槍帶回家看看吧。”

　　“你是白癡嗎?槍哪能隨便帶出來?被發現最輕也要免職。”

　　史泰龍懇求“我不會和其他人講的啦，你帶回來嘛！”

　　“死心吧，你這傻X。”

　　史泰龍道:“你要不答應我，我就告訴媽媽你拿我的學費去打老虎機。”

　　“靠，你真討厭。”

　　“拜托！拜托！我就想看一下，我摸都不會摸的啦。”

　　史泰龍心中急躁，他一定要在畢業典禮之前想辦法。

　　此刻，水果店樓下，柳如煙大喊:“Hello！阿嬌！”

　　林鳳嬌打著哈欠，許久才開門。因為那場夢的緣故，身子還是很疲乏，一直在補回籠覺。

　　“這才大早上11點，幹嘛啦?”

　　“嗯，沒什麽。今天我爸媽不在家，我也沒事做。那個你......要不要來喝杯茶......”柳如煙撥著發絲，居然很害羞。

　　“幹嘛這樣別扭?我可以來啊。”

　　柳如煙家裡很整潔。

　　她端上一杯咖啡，“你要多放點方糖嗎?來點咖啡伴侶也行哦。”

　　“嗯。”林鳳嬌端起咖啡，審視著柳如煙的房間。

　　好久沒來如煙家了。

　　角落裡有鋼琴，寫字台上還擺放著柳如煙張弓搭箭的相片。

　　林鳳嬌問:“你進大學後，還要繼續學射箭嗎?”

　　“咦?”柳如煙楞了會兒，“我還是學鋼琴啦。”

　　“真是可惜。”林鳳嬌看著相片上的柳如煙，那時候她留著短發，英姿颯爽。

　　她的老師是奧林匹克的射箭運動員，拿過兩金一銀，很有實力。

　　柳如煙走到鋼琴旁，她輕撫琴鍵，坐下彈了一小段。

　　忽然，她悠悠說道:“明天，就是畢業典禮。”

　　“嗯，是了。”

　　“大家都要畢業了。”

　　柳如煙抬頭，望向空蕩蕩的天花板。

　　“真討厭，大家即將各奔東西了。”

　　林鳳嬌也未嘗不這麽想。

　　要知道，自己即將和柳如煙分開，心裡也是極為苦澀的。

　　“有沒有什麽辦法呢?”柳如煙無力地垂下手臂，依舊盯著天花板。

　　“沒有辦法，這些就是所謂的成長吧，逼著人們去適應自己不想要的生活。”

　　“哈哈，你居然也會用這樣的口吻哦，笑死我了。”

　　林鳳嬌側頭望著她，“好笑嗎?”

　　柳如煙笑著，“我給你彈首歌吧。為了慶祝明天的新人生，來首大悲咒吧。”

　　“別鬧。”

　　但柳如煙十指一動，卻讓林鳳嬌心頭一震。

　　是那首曲子。

　　柳如煙朝他扮鬼臉，林鳳嬌也釋然地笑了。

　　小學時，千人坐在台下，台上拉著“第12屆小學生鋼琴比賽”的橫幅。

　　柳如煙紅著臉坐在台上。

　　“喂，陸典！那家夥糟糕啦！”

　　小陸典流著冷汗。

　　小鳳嬌和小陸典此刻都是聚精會神。

　　柳如煙第一次上場。在這麽多人面前，僵在鋼琴面前動也不動。

　　人群開始非議，那些眼光有嘲笑、有冰冷，還有不屑一顧。

　　就此時，陸典從人群中振臂高呼:“喂！如煙！你別畏畏縮縮的！”

　　他的聲音如透蒼穹。

　　柳如煙生氣地朝著陸典扮鬼臉，也在此振奮精神，彈起那首蘇打綠的曲子。

　　《我好想你》。

　　她最愛的一首歌。

　　而林鳳嬌正注視著，舞台上的柳如煙。

　　她是那麽可愛，那樣的光輝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