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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人的四十年》第3章 選擇
  在張大山的帶領下,李有福和李兵一同參與到了征兵的宣傳工作中。他們三人組成了一個小組,走村串戶,向適齡青年及其家庭宣講參軍的重要性和榮譽。張大山作為村裡民兵隊長,他的言辭中充滿了對軍隊的熱愛和對國家的忠誠,他的每一句話都飽含著對青年們的期望。

  在一家家的走訪中,張大山經常會以李軍有參軍意向為例,來鼓勵其他青年。他會說:“你們看,李軍,我們村裡的好青年,他也有意願去參軍。他知道,作為一名青年,有責任去保衛我們的國家,去為國家的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他不怕困難,願意接受挑戰,這是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的榜樣。”

  而李有福雖然還沒同意李軍去當兵,但他心中有所顧慮,也沒有當眾反駁,還是積極配合張大山的工作。在李有福這個老好人的協助下,這樣的宣講方式效果顯著,許多青年和他們的家人們被張大山的話語所打動,都表示會認真思考參軍的決定。哪怕是不願意去參軍的人家,也沒有把話說死。

  就這樣經過一上午的忙碌,征兵宣傳活動順利結束,張大山非常滿意,他拍了拍李有福的肩膀,表示感謝,並告訴兩人自己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便哼著小曲先行離開了。

  回到家後,李有福的心情顯得有些沉重。他坐在院子裡,陷入了沉思。李兵察覺到了父親的不安,便走上前去,關心地問道:“爸,您看起來有些擔心,是不是因為大山叔提到弟弟參軍的事情?”

  李有福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是啊,大山今天在宣傳的時候,總是拿軍兒去參軍的事情做例子,這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軍兒自己都還沒決定呢,我也不想讓他去,可大山就這麽四處宣揚,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嗎?”

  李兵安慰道:“爹,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張隊長應該也是出於好意,他可能覺得這樣可以激勵更多的年輕人。咱們還是得和小軍好好談談,聽聽他自己的想法。”

  “也只能這樣了,你去吧軍兒叫過來,咱們聊聊。”

  李兵點了點頭,轉身走出院子去找李軍。不一會兒,李軍跟著哥哥回到了家中,王淑珍也被李有福喊了過來,一家人圍坐在院子裡,氣氛顯得有些嚴肅。

  李有福看著李軍,眼神中透露出父親的擔憂與矛盾,他開口說道:“軍兒,說說看,當兵這事你是怎麽想的?”

  李軍感受到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回答:“爸,媽,哥哥,我已經有認真考慮過了。我要去當兵。”

  “軍兒,當兵確實是一條出路,但是你要想清楚,是不是真的做好了準備。”李有福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李軍堅定地說:“爸,我想好了。”

  王淑珍張了張嘴,想要勸說,卻被李兵搶先打斷:“爸媽,既然小軍已經想好了,咱們就不要再勸了,我想,現在他更希望的是得到你們的支持。”

  李有福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李兵說得對。他看著李軍,眼中充滿了父親的深情和理解,緩緩地說:“軍兒,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們就不攔著你了。”

  王淑珍也點了點頭,盡管眼中仍有擔憂,但她也明白兒子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追求。

  “謝謝爸、媽。”李軍站起身,向父母深深地鞠了一躬,表達了他的感激和決心。

  隨後又扭頭,笑著對李兵說:“也謝謝哥。”

  李兵走上前,拍了拍李軍的肩膀,鼓勵道:“弟弟,加油。”

  得到家人的支持和鼓勵,李軍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內心湧動。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和自信,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穿上軍裝,站在訓練場上的身影。

  吃過午飯後,李軍沒有休息,他懷著既緊張又期待的心情,快步朝著張大山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李軍,不再是那個只是站在村口遙望遠方的青年,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即將踏上征途的戰士。他的每一步都顯得那麽堅定有力,每一個呼吸都充滿了對未來的渴望。

  李軍到達張大山家時,張大山正坐在院子裡整理一些征兵宣傳資料。看到李軍的到來,張大山熱情地招呼他坐下,並遞上了一杯涼茶。

  李軍接過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禮貌的問道:“張隊長,我有些問題想要谘詢一下。”

  “嗯!你說!”張大山臉上帶著和藹的微笑。

  “我想參軍,但有些地方不太清楚,我聽說您對軍隊很了解,想請教您。”李軍直接切入正題。李軍覺得,張大山作為村裡的民兵隊長,不僅對軍隊有著深刻的了解,還是村裡征兵工作的負責人,他的建議和指導對自己的入伍之路至關重要。

  張大山點了點頭,認真地看著李軍:“小軍,參軍是一件大事,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

  “我想了解一下報名參軍的流程,有什麽需要準備的?”李軍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流程方面你不用去擔心,如果你想好了,確認要去參軍,報名的材料村裡會幫你準備好,只要後續體檢合格,應該就沒有問題了,至於政審,你家的條件我清楚,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張大山耐心地解釋道。

  聽了張大山的話,李軍心裡暗暗松了口氣,來之前他有些擔心,怕自己不符合條件,到時候去不了部隊,空歡喜一場。

  接著,李軍又問:“張隊長,我聽說部隊裡訓練會很辛苦,而且可能要上戰場,這是不是真的。”他坦白了自己心中顧慮。

  張大山放下手中的資料,認真地回答:“小軍,部隊的訓練確實不輕松,也的確是有可能要上戰場。但是當兵呢,就是為了保家衛國,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只有通過嚴格的訓練,才能確保在真正的戰場上能夠有效地保護自己和戰友,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

  李軍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和深思。

  張大山沒有繼續說話,他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李軍,給予這位年輕人足夠的空間去思考和權衡。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院子裡的氣氛變得異常寧靜,過了許久,李軍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他的眼中逐漸露出了堅定的光芒,眉頭也慢慢舒展,臉上掛上了淡淡的笑容。

  “哈哈!好小子!不愧是烈士後人!有這份勇氣和決心,我相信你會在軍營裡大放異彩的。”張大山看到李軍的變化,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重重地拍了拍李軍的肩膀,語氣中充滿了讚賞。

  李軍有些疑惑,“烈士後人?”

  “你爺爺啊!你不知道?”

  張大山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繼續說:“解放戰爭時期,你爺爺回到家鄉開展敵後工作,為遊擊隊提供了不少彈藥補給,還多次配合遊擊隊行動,取得極大的戰果,不幸的是,在48年年底也就是解放前不久遭遇叛徒出賣,被國民黨抓捕,並慘遭殺害,那時候他才三十出頭。”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他並沒有被評為烈士。”李軍苦笑,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張大山微微一滯,“確實,明明是一目了然的事情,這麽多人可以為你爺爺證明,怎麽就沒有通過呢?”張大山歎了口氣,隨即又憤怒的繼續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個愚蠢自私的小人,見不得別人好,亂嚼舌根。”

  李軍聽出了張大山的話語中透露出對那些不公正行為的憤慨和對李軍爺爺的深深敬意, 但是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沉默。

  張大山注意到了李軍的情緒變化,便輕聲轉移了話題:“小軍,別想太多了。你現在要做的,是準備好自己,去迎接新的挑戰。你的爺爺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我明白!”李軍抬起頭,目光重新堅定起來,“張隊長,謝謝您!”

  “傻小子,這麽客氣幹嘛。”

  李軍站起身,“我就先回去了,家裡還有好些活要做。”

  “好!我送送你!”張大山也站起身,走到李軍的身邊,“小軍,回去再好好想想,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或是別人的期待而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記住,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李軍點點頭,認真地回答:“張隊長,我會的。我會深思熟慮,做出最適合自己的選擇。”

  “好。”張大山滿意地笑了笑,繼續說道,“現在是和平年代,國家越來越強大,上戰場的幾率很小。你要有信心,軍隊是一個鍛煉人的好地方,你會在那裡學到很多,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嗯!”李軍點頭應道。

  張大山又叮囑道:“還有,關於你爺爺的事,你可以和你父親好好談談,讓他上點心,現在時代不同了,還有機會為他正名。”

  李軍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看著張大山:“謝謝張隊長,我會和我爸爸好好談談的。”

  兩人一起走出院子,張大山送李軍到門口,目送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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