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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人的四十年》第1章 李軍的煩惱
  1986年的夏天,中國改革開放的第八個年頭,改革的春風吹遍了每一個角落。。

  在這個充滿活力的季節裡,太陽依舊熾熱,但它的光芒似乎比往年更加溫暖和充滿希望。清晨的空氣中,涼爽的微風與田間泥土的芳香交織在一起,帶來了一絲絲的涼意和清新。這樣的夏日氣息,不僅讓人感到舒適,更讓人心生向往,期待著未來可能帶來的新機遇和新生活。

  在這個充滿希望的時代背景下,中國南方的一個偏遠小村莊在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拂下,逐漸蘇醒。

  這個坐落在一片廣袤的田野之中被青山環抱、綠水環繞的村莊,仿佛是世外桃源,靜謐而古樸。村民們世代耕作,生活簡樸而規律,遵循著自然的節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隨著改革的浪潮席卷而來,他們的生活開始悄然發生變化。

  原本村裡的青壯年大多在田間勞作,而孩子們則在學校接受基礎教育。隨著改革開放的推進,一些年輕人開始嘗試走出村莊,去城市尋找新的機會。他們帶回的故事和見聞,讓村裡的人們感到既新奇又羨慕。

  這使得更多的年輕人,越來越向往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似乎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和機遇。渴望著能夠走出這片熟悉的土地,去追求更廣闊的天空和更精彩的人生。村裡一個二十歲的青年,完成了初中教育的李軍,便是其中一員。

  夏日的清晨,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溫柔地喚醒了沉睡的大地。

  李軍從木床上醒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過窗戶望向外面。陽光已經足夠耀眼,將遠處的山巒輪廓勾勒得清晰而堅定。然而,李軍的心情卻並不如這明朗的晨光,他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重和迷茫。

  “小軍,起了沒有。”屋外傳來了哥哥李兵的呼喊,打破了李軍的沉思。

  李軍坐在床沿,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皮,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特有的空氣。這空氣裡不僅帶著泥土的自然芬芳,還有遠處炊煙嫋嫋升起帶來的柴火味道。這些熟悉的氣味讓他感到一絲安心,清醒了幾分,暫時驅散腦海中的紛亂思緒。

  “起了,這就出來。”李軍回應著,聲音中帶著一絲年輕人特有的朝氣和力量。

  李軍整理了一下身上稍顯破舊的衣服,走出房門。他徑直來到屋簷下那張經年累月的木桌前,桌上擺放著一碗清淡的雜糧稀飯,這是他今天的第一頓餐食。端起這還有些余溫的碗,咕嘟咕嘟,匆匆兩三大口便已喝完。

  “爸,媽,我們出去幹活了。”李軍向父母打了個招呼,便拿起工具隨著等候一旁李兵走出了家門。

  李軍和李兵並肩走在通往田地的小路上,兩人的步伐逐漸加快,仿佛與初升的太陽進行一場無聲的競賽。他們很快來到了自家的田地。陽光已經開始變得灼熱,兄弟倆相視一笑,沒有言語,他們知道,趁著早晨還算涼爽,盡快開始一天的勞作是明智的選擇。

  田地裡,一頭老黃牛悠閑地啃著路邊的青草,等待著主人的指令。李軍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牛的脖子,老黃牛抬起頭,用那雙溫順的眼睛看著他。李軍熟練地將牛套上犁,李兵則拿起了鞭子,準備引導牛開始耕作。

  “今天咱們得把那塊地犁完,天黑前能做完嗎?”李兵拍了拍老黃牛的背,轉頭對李軍說。

  李軍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塊地不小,但兄弟倆配合默契,犁地的效率一直很高。“沒問題,咱們早點開始,爭取日落前收工。”

  “走吧,老夥計。”李軍輕聲對牛說道,同時李兵也揮動了鞭子,但並不真正落在牛身上,只是作為一種引導。

  老黃牛似乎懂得主人的意圖,開始緩緩地向前移動。犁尖深入土壤,翻開一片片泥土,散發出泥土特有的芳香。李軍跟在犁後,檢查著耕作的深度和均勻度,偶爾彎腰拔去地裡的雜草。李兵則負責控制方向,確保犁過的地整齊有序。

  夏日的清晨漸漸過去,太陽升高,田間的溫度也隨之上升。汗水從兄弟倆的額頭滑落,滴在他們辛勤耕作的土地上。但他們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是偶爾交換一個默契的眼神,彼此鼓勵。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越發毒辣,李軍的背部和手臂很快就被曬得發紅。他不時地抬頭望向天空,希望能找到一片雲彩帶來片刻的陰涼,但天空中除了烈日,別無他物。

  “軍兒,去喝點水吧,別中暑了。”李兵注意到弟弟的臉色有些蒼白,關切地說道。

  李軍點了點頭,他確實感到有些口渴。他走到田邊,拿起水壺,大口大口地喝著水。清涼的水順著喉嚨流下,讓他感到一陣舒爽。

  休息了片刻,李軍重新回到了犁邊:“哥你也去休息會兒吧。”

  “沒事,我不累。”李兵揚了揚鞭子,接著道。“記得咱們小時候,爸教咱們犁地的情景嗎?”

  李軍笑了笑,“當然記得,那時候我們還爭著要趕牛呢。”

  兩人一邊犁地,一邊聊著童年的趣事,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隨著太陽慢慢移向天空的中央,他們已經犁過了大半塊地。雖然疲憊,但看到自己的勞動成果,兩人的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隨著夕陽的漸漸西下,他們終於完成了一天的勞作,兩人收拾好工具,拖著疲憊的身體,牽著老黃牛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傍晚,村裡一棵古老的榕樹伸展著它那寬大的枝葉,仿佛一把巨大的綠傘覆蓋了整個空地。夕陽的余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村民們的臉上,溫暖而寧靜。孩子們在樹下追逐嬉戲,而大人們則圍坐在樹蔭下,手中拿著自製的蒲扇,輕搖著驅趕著夏日的炎熱。

  收音機裡傳來了激動人心的新聞播報聲,播音員的聲音清晰而富有感染力:“深圳經濟特區自成立以來,經濟快速發展,已經成為全國乃至世界的矚目焦點。沿海城市的變化日新月異,吸引了無數有志之士前往發展……”村民們聽得津津有味,議論紛紛。有的羨慕那些敢於闖蕩的人,有的則擔憂未知的風險,但無論如何,這些故事都激發了他們對未來的無限遐想。

  李軍家中,一頓簡單而溫馨的晚餐正在進行。李有福和王淑珍忙碌了一天,臉上帶著疲憊卻滿足的笑容。剛剛從田間回來李兵和李軍,身上還帶著泥土的芬芳。一家人圍坐在略顯簡陋的餐桌旁,飯菜雖然簡單,但充滿了家的味道。

  “你們聽說了嗎?張家的二小子在深圳開了個廠,聽說生意做得不錯。”李有福邊吃邊說,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

  “是啊,但也有人去了就沒回來,或者回來的時候比去的時候還要落魄。”王淑珍接過話茬,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對外面的世界有著自己的擔憂。

  李軍默默地聽著,心中卻是波瀾起伏。他一直渴望著能夠走出這片熟悉的土地,去追求自己的夢想。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機遇,但也伴隨著風險。他渴望證明自己,渴望能夠有所作為。

  “爸,媽,我也想出去闖一闖。”李軍終於鼓起勇氣,試探性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有福和王淑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擔憂。“軍兒,外面的世界複雜,你一個人出去我們不放心。還是安穩點好。”李有福語重心長地說。

  李軍的心中湧起一股不甘,即使心中仍舊充滿了對外面世界的向往。但他知道父母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

  晚飯後,李軍獨自一人走出了家門,微風輕拂,帶來了一絲涼意。鄉間小路上,他的腳步放得很慢慢,耳邊回蕩著父親的話語和母親關切的眼神。

  “小軍。”

  聽到呼喊,李軍回頭看去,自己的哥哥李兵從後面追了上來,“哥!你怎麽來了?”

  李兵走到李軍身邊,輕聲問道:“還在想出去的事嗎?”

  “是的,哥,我很想去城市看看,但是爸媽那邊……”停頓片刻,李軍反問道:“哥,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裡,去城市闖一闖?”

  “我也想過,但是我個人可能更希望過得安穩一些。”李兵的語氣平靜。

  “那你覺得我現在該怎麽做?”李軍又問。

  “這個你不要問我,而是應該問你自己,不要讓別人替你做決定,我只能給你建議。”

  李軍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李兵繼續說:“小軍,如果你真的決定要出去,那就去吧,不要瞻前顧後。外面的世界會讓你學到很多,不僅是技能,還有獨立和堅強。”

  “謝謝你,哥。我只是還沒有想好自己能做什麽,該去哪兒。”李軍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和迷茫。

  李兵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鼓勵道:“軍兒,我明白你的想法。外面的世界確實很大,充滿了未知和不確定性,但那也是它吸引人的地方。你不需要一開始就有完整的計劃,重要的是要勇敢地邁出第一步。”

  李軍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哥,我知道你說的對。但是,我也不能不顧家裡的情況。”

  李兵理解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弟弟是個有責任心的人,便繼續說道:“放心,家裡有我,爸媽那邊,我會幫你解釋的。”

  李軍感激地看著哥哥,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夜晚,李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白天的場景,哥哥的話語如同一股暖流,溫暖著他的心房。他知道,自己需要做出一個決定,一個能夠影響他一生的決定。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李軍的臉上,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的內心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同時也有對未知的恐懼。但他知道,無論選擇哪條路,都需要勇氣和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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