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錄音筆裡的聲音回復道。

　　柯明雄掃視著這間屬於車輛工程學院的大型實驗車間。

　　他說道，“想要將這裡的設備和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都帶到中巴車那邊好像有點難。”

　　“那該怎麽辦呢?”錄音筆的喇叭問出聲道。

　　柯明雄思考了一會說道，“我覺得把中巴車開到這邊比較合適。”

　　“從我們進來的學校大門，一直到這棟實驗室的路都沒有障礙物。”

　　“不過……唯獨只有中巴車到學校門口的那段距離，稍微有些阻礙。”

　　錄音筆裡的聲音說道，“我的眼，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開著大卡車的車頭，將那些攔路的車都拉開呢?”

　　“就用剛才那個絆人索好像就行呢。”

　　柯明雄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時間有點久。”

　　柯明雄透過玻璃望了一眼窗外的天光，他又拿出手機看了看。

　　他說道，“現在已經快要中午了，如果用卡車頭一個個把障礙物拉開的話，我們能夠在黃昏前把中巴車開到這裡就已經很勉強了。”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們要盡快前往那個目的地。”

　　“我昨天夜裡的時候，雖然發現了一點點那裡的規則，但是我覺得那邊不會就那麽簡單。”

　　錄音筆裡的聲音疑惑道，“那我們該怎麽做呢?”

　　柯明雄的腦海中遍歷自己看過的所有末世電影，玩過的所有喪屍遊戲。

　　一幅幅畫面在他的腦海裡閃過。

　　他說道，“我找到答案了。”

　　“我們找一台工程車輛，找一台鏟車，將那些攔路的家夥都推走。”

　　錄音筆裡的存在說道，“可是，鏟車有那麽好找麽?”

　　“好找。”柯明雄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不要忘記了我們在哪裡，我們可是在汽車工程學院呀。”

　　“我們已經在校外遇到了市面上根本沒有看過的混動中巴車，我們也在校園裡找到了嶄新的卡車頭，這裡一定會有鏟車，一定有。”

　　柯明雄說完先是在這棟巨大的試驗車間裡巡視了一圈，他只找到了一台小型的叉車，而沒有大型的鏟車。

　　如果實在沒得選，叉車也不是不行。

　　不過，效率最高的還是鏟車。

　　柯明雄來到了室外。

　　中午的炙熱陽光直接照在他的身上，驅散了他身上僅有的一絲寒意。

　　柯明雄眯上的眼睛緩緩大睜。

　　他目之所及的一切，輪廓的邊緣都籠罩了一層強光。

　　錄音筆的聲音問道，“我的眼，外面是不是很曬呀。”

　　柯明雄反問，“你怎麽知道?”

　　“哎呀，我聽到你出了門之後沒有立即說話，但是又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又沒有感應到有其祂東西接近我們，那大概就是太曬了，把你曬的不想說話了。”

　　錄音筆裡的聲音說完了它的推理，它說道，“其實，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個事情。”

　　“什麽事情?”柯明雄問道。

　　錄音筆裡的聲音說道，“我的眼，你說外頭那個我的身體，需不需要保養呀。”

　　“太陽太曬要塗防曬霜。”

　　“空氣比較乾的話就要保濕。”

　　柯明雄聽了錄音筆發出的聲音，他看向了身旁的程菲。

　　程菲依舊靜靜的佇立在那裡，話根本不多。

　　柯明雄眼中的程菲，除了比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多了一身衣服之外，她還是那麽的美好。

　　皮膚白皙好似半透明一般。

　　其下纖細的血管是仿若淡綠的顏色在靜靜的流淌。

　　柯明雄這幾日都有堅持在為她堅持身體。

　　她與他第一次檢查的時候一樣，身體依舊很健康。

　　他已經力所能及做到了他能做的。

　　塗防曬霜和保濕之類的操作，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邊界。

　　柯明雄說道，“我可以找一找有沒有防曬服為程菲穿上一件，防曬霜的話……如果之後有時間的話，我會學一學該如何塗抹。”

　　錄音筆好奇的問道，“我的眼，你平時都不對皮膚做保養麽?”

　　柯明雄回答道，“我洗臉的時候有用香皂。”

　　“嗯……”錄音筆沉默了。

　　柯明雄繞著汽車工程實驗室走了一圈，他跨過最後一個轉角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台通體黃色的大型機械。

　　是鏟車。

　　是大號鏟車。

　　柯明雄說道，“我們找到鏟車了。”

　　他走到了鏟車巨大的輪胎側旁，他攀上了鏟車的梯子，拉開了鏟車的門。

　　這台鏟車與那台卡車頭一樣，都自帶鑰匙。

　　程菲還在車外。

　　柯明雄轉過頭閉上了眼。

　　他再睜開的時候，程菲也已經在鏟車的駕駛室裡了。

　　柯明雄擰動鑰匙，連通電路，打火啟動。

　　鏟車的車身開始震動了起來，發動機發出了低沉有力的聲音。

　　柯明雄看到了自己右手邊有三個巨大的撥杆，有點像手動擋車的換擋撥杆，不過上面沒有刻著檔位，而是一些他之前從來沒見過的圖案。

　　他說道，“這應該是操控鏟鬥的撥杆。”

　　他望向駕駛位正前方的方向盤，他說道，“我們先把鏟車開到校門口。”

　　柯明雄開動了高大的鏟車。

　　他沿著自己來時的路向回開。

　　鏟車的視角很高。

　　這種迥然於正常的視角，讓柯明雄感覺剛剛走過的路都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他開到了校園的門口。

　　欄杆依舊在橫著，崗亭裡的保安大叔依舊沒有抬頭。

　　柯明雄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轟響油門開了過去。

　　紅白相間的欄杆應聲折斷，清脆的就像是“甘蔗”一般。

　　柯明雄心底莫名的有了一種愉悅的感覺。

　　他喃喃說道，“這樣不好。”

　　“什麽不好?”柯明雄為了不影響使用駕駛盤，從手腕上取下來放在腿上的錄音筆問道。

　　柯明雄回復道，“剛剛我撞斷欄杆的時候，我竟然覺得很開心，我覺得這樣不好。”

　　錄音筆裡的聲音說道，“我的眼，可能是你過得太壓抑了，偶爾發泄發泄也好。”

　　柯明雄說道，“我以前可是一直覺得生氣了摔東西不是一個好習慣。”

　　“沒有想到我竟然有一天會做這樣的事情……”

　　柯明雄眼前的路被擋住了。

　　他操縱著右側的撥杆，將鏟車的鏟鬥壓到了最低，他朝著那些破銅爛鐵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