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紫雲殿歸來後,向俞又偷摸著進宮面聖了幾次。
一方面是打點安插在宮內的眼線。
最主要的還是針對陳戩的計劃籌備。
南榮錦比向俞還要著急。
眼下,陳戩旗下的黨羽遍布全國,朝綱上的文武大員,一大半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
禦書房內,南榮錦神色嚴峻。
“依向愛卿之意,眼下,孤應該如何調度?”
向俞沉聲道:
“王上,臣建議立刻成立禦史台、大理寺衙,由微臣暫時管束,上監王族、下查百官,直達天聽。”
“對內,成立內閣,樞密院,翰林院,三省六部等諸多部門,微臣折子中均有提到,請陛下過目後,盡快安排。”
“另外,在我大雲各郡縣建造學堂、講武堂,由郡、縣、鄉、同步開啟科舉考核、演武選拔也同時進行,為我大雲朝堂開枝散葉、添磚加瓦,培養新人。”
南榮錦聽的一愣一愣的。
其間,時而沉默,時而興奮,最後,更多的是對向俞的欣賞。
“愛卿為我大雲嘔心瀝血,若不是向愛卿已有家室,孤都想把淼淼許配於你了。”
啊這……
向俞暫時還沒有心思去研究兒女私情,更何況自己早已心有所屬。
“陛下就別拿微臣開玩笑了,眼下最嚴峻的環節就是削藩,那陳柔柔與微臣的婚事得盡快提上日程,早日完婚。”
南榮錦笑道:“莫不是向愛卿等不及了?還是說假借削藩之名,為自己納妾尋樂?”
南榮錦的話看似玩笑,實則敲山震虎,向俞又怎會不知道這言外之意呢。
向俞故意表現的誠惶誠恐。
當即發誓道:“臣一心為國,對王上忠心不二,可不敢以權謀私啊!”
禦書房響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南榮錦忍不住笑道:“哈哈……放心吧!孤明白向愛卿報國心切,已命人送去聘禮,這門婚事可是孤欽點的,想來那戍邊王還暫時也看不出端倪。”
“如此甚好!避免夜長夢多,臣已定下時日,三天之後,微臣將迎娶那陳柔柔!”
“這麽急嗎?”
“越快越好!”
……
翌日,邊城郡,戍邊王府。
王府幕僚躬身問道:
“王爺,鎮國侯府的聘禮已送到府上,女公子的嫁妝怎麽安排?”
“都送了啥,待我瞧瞧。”
陳戩在一行人的陪同下,清點了向俞差人送來的物品,不禁怎舌。
“這廝哪兒來的這麽多銀錢置辦這麽些聘禮?”
陳戩有些不敢相信,雖說向俞官拜一品,位極人臣,可畢竟剛入仕不久,這麽大的手筆,不禁讓陳戩有些愕然。
“回王爺,據說是王上幫其置辦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
“王爺,鎮國侯還留了一封書信,說是要王爺親啟。”
“快呈上來給本王看看。”
向俞的書信很簡單,就是將戍邊王胡亂吹捧、誇讚了一番。
乍一看,字裡行間都像是在跪舔陳戩。
什麽兵強馬壯、什麽富可敵國。
但最關鍵的字眼留在了最後。
吾王明志,已派人重設朝綱,故爾,煩請嶽丈收其鋒芒,退避三舍,另、聘禮乃吾王親自替小胥置辦,小胥不明所以,還請泰山定奪。
看完信件,陳戩懵了一下。
隨即又想到:這南榮錦怕是想在自己和向俞之間橫插一腳,這樣一來,向俞那廝便不敢輕易站隊了。
笑話,跟我拚財力,我雖沒有你南榮家的宮廷廟宇,十幾萬兵馬。
但是這些年來,積攢的財富可真如那向俞所說,富可敵國。
至於府兵,也有數萬之多。
這是跟我玩套娃遊戲嗎?
陳戩即刻命人將陳柔柔陪嫁之物裝了一百多輛馬車,想要狠狠的抽一把南榮錦的臉。
雖然有些肉疼,但一想到南榮錦看到陪嫁後吃癟的神情,陳戩不由得一陣神清氣爽。
哼!堂堂一國之君吃癟,可真讓人心情愉悅啊!
……
兩日後。
南榮錦坐在向家主位上,滿朝文武也都來到侯府,祝賀這對“新人”。
向俞頭戴爵弁,身穿玄端,滿面春風。
陳柔柔則頭戴金釵玉墜,身著純衣纁袡、外披淺絳深衣裙擺。
兩人分別牽著紅繩的兩端,緩緩走過夾道的人群,朝堂上之人行禮。
南榮錦和陳戩也相互道喜。
談笑間,南榮錦戲謔道:“金珠戍邊王好大的手筆啊!這女公子陪嫁之物如此之多,堪比我大雲銀庫,不,相比之下,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戩皮笑肉不笑道:“哪裡!哪裡!王上的銀庫乃是我大雲的立國之本,江山社稷穩固之根基。”
南榮錦隨即笑道:“既然戍邊王談及到江山社稷,孤就借著今日的喜事多提一嘴。”
“此前,我大雲連年征戰,禦敵千裡,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多少將士客死異鄉。”
“那萬千子民才是我大雲的國之根基。”
說完話,南榮錦不由的面色凝重,無奈搖頭。
向俞見南榮錦將氣氛烘托至此。
故作憂傷的說道:“是啊!他們可都是我大雲國的國之棟梁,英雄撒血蒼天流淚,可他們的妻兒老小以後怎麽辦?誰人來養?國之社稷誰人來築?”
向俞義正辭辭之余,緩步走到人群中央,朝南榮錦及眾賓客拱手一禮。
環繞一圈後,隨即說道:
“吾輩同為大雲好男兒,我向俞願盡綿薄之力,傾盡家產,也包括今日所得的所有賀禮在內,一並上交填補國庫,用於建設我大雲,以告慰那些死去的英雄兒女。”
“往後數十年的俸祿,向某也隻取一半,混個溫飽足以。”
“好!”
南榮錦當即拍手叫好,轉眼又看向元烈眾人。
見南榮錦投來的目光,元烈立馬會意,當即表示也願意傾盡家財,為大雲出一份力。
當朝兩名大員直接捐得傾家蕩產。
婚宴立馬就變成了慈善晚宴,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跟明搶沒啥區別。
可眾人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硬著頭皮割肉。
南榮錦笑得合不攏嘴,不停的誇讚著雲國百官忠義兩全美。
而此刻的陳戩,面如死灰,心裡不停的咒罵著南榮錦和向俞,這不是拿自己當猴耍嘛!
真要是傾盡家財,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還玩個屁啊!
可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眾人的眼光也落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