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小鹿睡得很沉。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似曾相識的夢。

　　夢裡面，又是在那座西式的教堂，她一身潔白的婚紗，對面的顧晹穿著帥氣的西裝。

　　一切的一切如同好幾天前發生過的場景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顧晹說的是“我願意”。

　　她喜極而泣，伸出手等待顧晹為她戴上那枚象征幸福的戒指。

　　就在這個時候，教堂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一道刺眼的陽光從門外照射進來，小鹿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身影緩緩走進了教堂。

　　那個女人，她印象不深，以至於在夢裡面都沒能看清來人的面孔。

　　她穿著同樣潔白的婚紗，手中也拿著一枚戒指，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小鹿驚立原地，她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顧晹看起來也有些驚訝，但他很快恢復了平靜，微笑著看著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走到顧晹面前，輕聲說:“顧晹，你願意娶我嗎?”

　　顧晹沒有猶豫，點了點頭，他輕輕拿起那枚戒指，戴在了那個女人的無名指上。

　　恰在此時，教堂的鍾聲響了起來，悠揚而莊嚴。

　　小鹿的心倏地一跳，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快要崩塌了。

　　教堂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所有人都在為他們祝福。

　　小鹿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她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試圖抓住顧晹的手，但卻被他輕輕推開。

　　“為什麽?”小鹿淚眼婆娑地看著顧晹，“她是誰?為什麽不能和我在一起?”

　　顧晹沒有回答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轉身和那個女人緊緊相擁，視線裡再沒有她的存在。

　　心如刀絞的小鹿突然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床上。

　　她坐起身，汗水浸濕了她的睡衣，她的心跳依然急速，夢境中的一切仿佛還歷歷在目。

　　她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裡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她環顧四周，這才記起這是顧晹的房間。

　　天呐，她怎麽又做起了那樣羞恥的夢。

　　是因為……前兩天顧晹手機上的聊天記錄嗎?

　　小鹿啊小鹿，那可是顧晹的師姐啊，她怎麽能在夢裡如此隨便編排她和顧晹之間的關系呢?

　　她明白，夢境只是大腦在休息時的一種自然反應，它並不能代表什麽。

　　但她還是有些自責，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羞愧，同時也慶幸這只是一個夢。

　　還好它並沒有成為現實。

　　“小鹿！吃飯啦！”

　　顧晹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聽著腳步聲，他在往房間這邊走。

　　“來了！”

　　小鹿急忙應了一聲，理了理被淚水沾濕的頭髮，迅速地下了床，準備開門。

　　她的速度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她剛走下床，房門就被顧晹推開了。

　　兩個人在門口相遇。

　　顧晹端著一盤早點，目光在小鹿臉上停留片刻，湊到她跟前:“怎麽了，臉色這麽差，昨晚沒睡好嗎?”

　　“沒，沒什麽，做了個夢。”

　　小鹿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她沒有想到顧晹會靠得這麽近，近在咫尺，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你臉紅什麽?”顧晹嘴角翹起，語氣帶著幾分輕佻。

　　小鹿也不是吃素的，臉上那團紅暈褪去後，很快反應過來嘴硬道:“誰說我臉紅了?秋天天氣太乾，我皮膚過敏而已。”

　　“那個……我，我去洗臉。”小鹿看了一眼顧晹手裡的餐盤，低下頭找了一個借口想要溜之大吉。

　　“行，那我先吃，等你洗好再給你做一份。”顧晹沒有強留小鹿下來不洗漱就吃早餐，側身讓她離去。

　　小鹿逃也似地溜進了衛生間，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做出什麽丟臉的事來。

　　她洗了個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然後抬起頭，仔細看著鏡子裡面自己的臉。

　　臉頰上確實有些微紅，但她知道這並不是因為皮膚過敏，而是因為那個夢，因為顧晹，她似乎有了一些莫名的情緒。

　　她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走出了衛生間。

　　顧晹已經把早餐擺在了餐桌上，他嘴上說先吃，卻並沒有動筷子，而是又做了幾份新鮮的食物。

　　小鹿過去坐下，開始享用早餐。

　　顧晹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嘴角勾起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好吃嗎?”顧晹問道。

　　“嗯，很好吃。”小鹿點點頭，她確實覺得顧晹做的早餐很美味。

　　雖然只是普通的煎蛋，用兩片吐司夾著一塊奶酪和火腿腸的三明治，以及一杯加熱過的牛奶。

　　但她就是覺得好吃。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就已經習慣了她的生活裡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她習慣了和他一起吃早飯，甚至，她還奢望著可以每天和他一起這樣在一起吃飯。

　　不僅僅是早餐，還有午飯和晚飯。

　　她抬起頭，對上顧晹含笑的目光，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被他看光了。

　　“你……你看著我幹嘛?”小鹿低下頭，繼續啃三明治，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小了下去。

　　“因為你好看啊。”顧晹微笑著說道。

　　小鹿的臉又紅了，她瞪了顧晹一眼，嗔道:“油嘴滑舌。”

　　“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顧晹聳聳肩，一副無辜的樣子。

　　小鹿沒有再理他，埋頭繼續吃早餐。

　　顧晹喝了口熱牛奶:“小鹿。”

　　“嗯?”小鹿心不在焉地吃著。

　　顧晹三兩口吃掉了兩個三明治，狀似隨意地問道:“你男朋友也是學生?”

　　小鹿一愣，差點被三明治噎到，她輕輕仰起頭，看向顧晹，眨了眨眼:“男朋友?”

　　確定顧晹問的是她後，小鹿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和尷尬。

　　她沒想到顧晹會突然提到“男朋友”這個話題，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低眉輕聲道:“我，我沒有談過戀愛。”

　　顧晹看著她，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信:“你之前，跟你視頻聊天的不是嗎?”

　　“莫子東西?”

　　顧晹過於離譜的猜測，讓小鹿不小心說出了家鄉話。

　　她茫然的目光不自主地向上移動，與顧晹殷切的視線在空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