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看著周玲,回道:“還好,你呢,怎麽樣了?”
周玲的手微微將臉頰處的頭髮往上揚,用手擋住張一鳴的目光,臉上露出微笑。
“我們,也就那樣,沒什麽好說的。”說起這個,周玲就感覺有些生氣。
在張一鳴聽出來了怨氣,關心的問了起來:“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周玲有些氣惱,說道:“你不知道,他們偷看我們寫的信。”
張一鳴知道周玲口中的‘他們’是誰,‘他們’指的是以傅貴傑為首的政訓處,以及政治教官廖化平,政訓處的存在主要有兩大作用。
一是為了監控黔陽特訓班的學生思想政治情況,對黔陽特訓班的學生進行思想考察。
二則是宣傳果黨的作用以及鼓吹反共教育,簡單來說,就是洗腦。
如何監控張一鳴這些學生的思想呢?
“偷看你的信件?”張一鳴知道那些人會監控黔陽特訓班學生的言行,但是張一鳴沒有想過‘他們’居然會這樣不擇手段。
張一鳴有些奇怪,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張一鳴因為是意氣用事,偷偷的跑出來的,因此,並沒有給家裡寫信,對這些也不清楚。
“我父親寫信的時候有個習慣,他習慣了會在信封的臘上標上記號,上一次的信和這次的信的記號都沒了。”說到這,周玲停頓了一下,有些氣憤。
“後來,我經過一番打探和查看,發現了那個給我們傳信的百貨店暗中先是將我們的信件交給了政訓處的那幫人。”
“真的是太可惡了。”
周玲恨恨的說道。
“既然這樣,你們沒有和吳副主任說嗎?”張一鳴有些疑惑。
周玲搖搖頭,說道:“我們都反應過,沒什麽用,他們是一夥的,吳主任壓根就不管這些。”
張一鳴也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麽辦,隻好安慰的說道:“暫且再忍耐一些時日,我聽人說,這個月的月底就要畢業了,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周玲白了一眼張一鳴,嬌嗔道:“哪有你這樣安慰人的。”
張一鳴隻得摸摸頭,憨厚的笑了笑。
兩人又說了些話,直到聽到於淑芬的催促聲,兩人這才想起還有人在等著他們,於是一起慢慢地走到大門口。
於淑芬三人等著張一鳴和周玲,看到他們一起走出來,笑著說道:“總算舍得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們要一直呆在裡面呢?”
熊向鶯和何慧卿在一旁也嗤嗤的笑著。
周玲瞪了一眼於淑芬,也不說話,可能是怕於淑芬說出更過分的話,拉著她的手就要走。
“一鳴,我們要先回去了。”周玲朝張一鳴說道。
張一鳴聽到後回道:“好,天黑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於淑芬掙扎了一下,見掙不開,索性隻好跟著周玲走了,只是走之前還說了一句話。
“張一鳴同學,改日我和周玲同學再來找你。”說完,揮了揮手。
熊向鶯和何慧卿也和張一鳴說了聲再見就跟著離開了。
此時,天也黑了下來,張一鳴往回去的路上回去。
芙蓉樓距離古城牆不遠,看到古城牆的一瞬間,張一鳴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趁著有時間,張一鳴走了上去。
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掛在天上,只是天上有著烏雲,張一鳴站在古城牆上,看著城內,百家燈火,城外,一片漆黑。
張一鳴站在斑駁的城牆上,手掌撫摸著城牆上的磚,感受著歲月給古城牆帶來的變化,一股歷史的滄桑感油然而生。
正當他感受著這些的時候,張一鳴發現沅水對面的赤寶山上又出現了一盞燈火,這次,他很確定,這是燈火,不是月光,也不是什麽反射光。
張一鳴有些奇怪,為什麽在對面的赤寶山上會有燈光,究竟會是什麽人在裡面呢?張一鳴深深的記著大致位置,又看了看燈火旁邊的參照物,確定了之後才慢慢的走下城牆,將這事記在了心裡。
在沿街的燈火和月光的照耀下,張一鳴回到了文廟。
回到宿舍,此時宿舍裡並沒有什麽人,於是,張一鳴拿出自己的日記本,又開始寫了起來。
下午和周玲的談話,讓張一鳴有些慶幸,還好自己早有準備,寫了‘日記’。
不多時,王賀奇、張國興、李立群陸陸續續的都回來了,看見張一鳴回來了,於是都紛紛問早上的事情。
張一鳴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又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
可能是下午睡了一覺的原因,晚上一時之間難以入睡。
也有可能是張一鳴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先是戴老板召見,孫楊和錢世豪被軍統當成替罪羊,之後又被戴老板點名要參與捕蛇計劃,下午又聽周玲說政訓處的齷齪事。
一時之間張一鳴罕見的失眠了,直到半夜鍾響,張一鳴才緩緩入睡。
第二天一早,張一鳴被嚇醒了,他的臉上滿是汗水,張一鳴用手抹了抹臉,向床外甩了甩手。
他昨晚做噩夢了,他夢到了兩個人,確切的說,是兩個男人。
不知道為什麽,張一鳴能夠感覺的到,這兩個人應該就是孫陽和錢世豪。
他們穿著滿是血跡的衣服,臉上也是鮮血,衣衫襤褸。
在夢中,他們伸出雙手,張一鳴清楚的看到,他們的手上也滿是傷口,似乎是想要抓住張一鳴,口中還不停的念叨著:“你為什麽不幫我們,我們是無辜的,為什麽?為什麽?”
兩個人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大聲。
自己被嚇懵了,直到二人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時候,自己醒來了,此時的宿舍裡只有張一鳴一個人。
夢中的場景過於真實,醒來的時候,張一鳴有些心悸,大口的喘著粗氣。
張一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還是這兩個人成為自己心中的執念了?
勉強的下了床,穿上了衣服,洗漱了一番,又稍微吃了些東西,張一鳴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今天上午有課,張一鳴吃完飯後就去了教室。
楊周振看見張一鳴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問道:“你這副樣子,是怎麽了?昨晚沒睡好?”
張一鳴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昨晚做了個噩夢,沒有睡好。”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怎麽了,對了,你昨天讓我打探事情我問到了。”聽到張一鳴的回話,楊周振像是想起什麽,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