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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羽虎將的日本戰記》第二十三章 義龍密謀圖道3 織田家暗流湧動
  且不說最上義光在小田城救了一個名叫皇甫琳的漢人女子,此時,遠在美濃國的稻葉山城,也即將發生了一場父子兄弟閱牆的事情。

  美濃,稻葉山城,齋藤義龍居室。

  齋藤義龍聽了一個從善德寺回來的齋藤道三親隨的話有些吃驚道:“什麽,父親他是真的這樣說的嗎?”

  親隨說道:“主公,老主公在善德寺和織田信長會面後,就是這樣說齋藤家的後代將要給信長牽馬執蹬。”

  齋藤義龍氣的破口大罵道:“父親莫不是一個老糊塗了嗎,我怎麽可能不如尾張的那個傻瓜殿下嗎?”

  親隨接著說道;“主公,家裡面還有謠言發生。”

  齋藤義龍問道:“什麽謠言?”

  親隨看著齋藤義龍那十分陰沉的臉色,戰戰兢兢地說道:“主公,現如今家中謠傳老主公說主公.......”

  齋藤義龍一臉陰沉的問道:“父親到底說了我什麽?”

  親隨更加戰戰兢兢地說道:“老主公說主公,無能、器量不足以擔任戰國大名,甚至,老主公甚至想廢了主公的名位,把名位傳給龍重,龍定二位少主。”

  齋藤義龍接著問道:“父親真的是這樣的說嗎?”

  親隨戰戰兢兢地說道:“是,是的。”

  齋藤義龍恢復了臉色說道:“召集各位家臣前來評定間議事。”

  說完,齋藤義龍穿好了衣服,準備在評定間中坐著等了。

  這時,所有的家臣都已經徹底的都在評定間裡面等著了。

  齋藤義龍開門見山地說道:“各位,我聽家中說,父親打算要廢掉我的名位,要改立龍重,龍定兩位小弟作為齋藤家的家督。”

  這時,明智城的城主明智光安率先勸阻道:“義龍大人不要多疑,義龍大人與老主公有著父子之親,千萬不要聽信他人的挑撥,和老主公開戰啊。”

  西美濃三人眾的氏家卜全率先說道:“明智大人是過於危言聳聽了吧,如今家中已經傳出來了老主公將來要廢長立少的事情,明智大人,莫不是因為你和老主公是姻親,所以就對主公不利吧。”

  明智光安笑著說道:“主公切莫懷疑,我只是覺得有小人在挑撥主公和老主公的父子關系,主公切莫聽信小人讒言啊。”

  齋藤義龍接著沒怎麽理明智光安,說道:“各位先回去準備一番,若有什麽情況,然後再議。”

  出來評定間後,明智光安想道:“不行,此時必須馬上得告訴道三大人。”

  說完,明智光安就馬上前去鷺山城找齋藤道三告變,不表。

  且不說齋藤家已經是暗流湧動,織田信長大勝織田信友後,織田家將有禍亂之危險。

  阿濃!”

  信長率軍凱旋而歸,抵達那古野城的城門前,在迎接的人群裡,他一眼就看到了濃姬。

  濃姬微笑著向他點頭,一如既往保持著她的優雅。

  與信長的興高采烈相比,她在情緒上並沒顯示出明顯的波動。

  然而信長卻顧不上保持什麽主君的威儀,立即翻身下馬,在眾目睽睽下衝她跑了過去。

  “我回來了,阿濃!”他跑到濃姬面前,開心地一把拉起她的手,“這次我們打了相當漂亮的一仗啊!”

  “你回來了。”她眼波如水地淺笑著回應,“恆興已派人將捷報傳回城裡,現在全城都為之欣喜不已。”

  “我已經讓侍女們備好了慶功宴,算是給你們接風洗塵,也可以好好慰勞一下大家。”

  “是嗎?真有你的!”信長拉著她的手,意興昂揚地就往城裡走,“還是你設想周全,哈哈。”

  他就是這樣毫不避諱地直接表達出自己的情感,難得的是濃姬也落落大方地接受下來。

  走了幾步,信長似乎想到了什麽。

  他又立刻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與濃姬一並在城門前迎接他的稻葉,露出和煦的微笑。

  “稻葉,這麽盡心盡力地守城,還真是辛苦你了。呆會我們可要一起多喝個幾杯。”

  “不敢、不敢。”稻葉俯身恭敬答道,“在下乃是奉了主公之命前來,只是在執行使命罷了。”

  “你現在可以客氣,呆會喝酒時可不準再這樣客氣啊!”

  信長叮囑了一句,便又當著家臣和將士、甚至城民面前,無所顧忌地與濃姬兩人牽手齊行。

  呆在濃姬身邊的信長,此時表現得就像個因為成績優異、從而想得到戀人稱讚的少年一樣。

  “喂,阿濃,我說你這趟專程迎接裡,是不是少了些什麽?”

  “啊?有嗎?莫非大人覺得我的迎接少了些儀式感、不夠隆重?”濃姬明知故問道。

  “你明知道我要問什麽,卻還故意在裝糊塗。”信長轉頭對她佯裝生氣地挑了挑眉。

  “裝糊塗?”濃姬笑顏如春花般明豔,“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有些事情你不說出來,我又怎麽會知道呢?”

  “罷了。”信長沒好氣地輕吟一聲,明知道自己落入她的圈套,卻不得不乖乖束手就擒。

  “我打了這麽個大勝仗,難道你就連半句稱讚都沒有麽?”

  此刻他竟然像少年般表露出被忽略的受傷表情,和戰場上殺伐果決的策略型統帥判若兩人。

  “原來你想聽這個啊。”

  眼見自己計策得逞,逼著信長最終坦率說出訴求,濃姬得意地伸手捋了捋他的頭髮。

  在空前講究女德、強調賢妻規則的戰國時代,濃姬當眾對信長顯露的這個親密動作,看在將士和城民眼裡,堪稱驚世駭俗。

  畢竟大眾心目中的領主夫人或城主夫人,除了亦步亦趨地跟在夫君身後,就是時刻要保持著不苟言笑的端莊模樣。

  像濃姬這樣逗弄信長的舉動,全然打破了這個時代對領主夫人的固有印象,看得所有人一片瞠目結舌。

  但她和信長卻完全不受這種對夫妻關系的刻板印象束縛,反而彼此都在一直忠實地做自己。

  “大人這次做得很棒!我是發自內心這麽認為。並且,這只是大人武運昌隆的開始。”

  “怎麽?你認為我今後還會再進一程嗎?”

  “那是當然,大人的眼光絕對不會僅僅著眼於此。”

  濃姬頓了一下,又柔聲說了下去。

  “不過,現在我們要做的,還是要在慶功宴裡好好表彰一下這次立下大功的將士們。”

  “嗯!我也正有此意。”信長點了點頭,“對了,在我出征期間,城裡還好吧?沒發生什麽讓你覺得棘手的事情吧?”

  “沒有,想必是受到大人的武運加持,城裡這段時間平安順和,並沒出現讓我擔心的事。”

  濃姬的表情與語氣,完全就是一副不受瑣事煩擾的氣定神閑,沒有流露出半點的不自然。

  她絲毫沒有提到自己如何察覺稻葉意圖奪城、並迅速挫敗他陰謀的事。

  就像這一切從來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尾張國·清洲城·城主府邸·大殿

  彥五郎臉色鐵青地盤膝坐在座墊上,手中折扇泄憤般地一下又一下敲打著榻榻米地板。

  陽光透過格子窗揮灑在這偌大空間裡,卻無法映亮他那暗沉陰鬱的臉。

  大膳與左馬丞跪坐在下座左右兩端,兩人臉上都一致滯留著沉痛與憤恨的神情。

  “看來信長這廝之前一直在裝瘋賣傻,他不去收復投靠今川義元的鳴海、大高、遝掛三城,顯然是一心集中兵力來對付我等!”

  “這廝居心叵測、著實可惡!導致我們在萱津之戰裡損失慘重,還失去了甚介!”

  彥五郎恨聲說。

  他手中的折扇一記敲得比一記重,沒多久就敲斷了這把京都名師製作的折扇。

  大膳沉默著,安靜地聆聽彥五郎的渲泄,直至彥五郎再無話語後,他才嚴肅地開了口。

  “雖然在下認為信長勢必不會就此罷休,但比起外敵,眼下更關鍵的還在於如何根除內亂。”

  “內亂?”

  大膳成功地轉移了彥五郎的注意力,使他將焦點和憂慮悉數投注到清洲城的內務裡去。

  “是的,主公有所不知,前幾天城裡發生了內奸投敵事件……”

  “內奸?投敵?”

  彥五郎高聲叫了起來,抓起斷掉的折扇,以兩手憤怒地用力掰著。

  “是誰這麽無恥,竟敢做出這種不忠不義之事?!”

  “是守護義統大人的家臣梁田政綱,在下派人確認過,他確實向信長通告了城內的情況,如今已被信長帶回那古野城去了。”

  “什麽?義統的家臣?那個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傀儡的家臣?竟有這種事情?!”

  彥五郎眼珠瞪得溜圓,緊緊鎖住眉頭,胸膛由於憤怒而不斷上下起伏。

  “大膳,你的意思是義統暗通信長,向他通風報信清洲城裡的動向和消息?!”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大膳的回答無疑更激怒了彥五郎,他忽地掀翻了面前的桌案,眼露凶光地瞪向兩名重臣。

  “好個人面獸心的義統!他那尾張國內身份最高的守護職位,早就淪落為象征性的擺設了!”

  “若不是我收留他,今天的他就等同於喪家之犬,竟然還敢和信長那廝暗通款曲?!在如今這危急形勢下,我是斷然留他不得了!”

  “那主公準備如何處置義統?”大膳心裡已然有了判斷,卻仍舊誘使彥五郎親口給出裁斷。

  “我要殺了斯波義統!”彥五郎沉著臉道,“留著這個裡通外賊的人在城裡,我實在難以放心。”

  “在下讚同。”大膳立即頷首附和,“尾張沒了守護,若論身份最高的自然只剩下身為織田主家繼承人的主公!”

  眼見主君和大膳就清除守護義統達成一致,看清局勢的左馬丞自然也不甘人後地迅速表態:

  “在下和大膳的想法一樣,對於這樣一個心存叛念的人,我們實在沒必要再繼續供養下去!”

  “是嗎?左馬丞也是這麽想嗎?”

  彥五郎將掰得四分五裂的折扇丟棄在榻榻米地板上,快速下達了事關重大的決定。

  “那就找個時機,把斯波義統給解決了,這個國家此後再也不需要守護這個職位了!”

  一股詭譎陰鬱的迷霧,隨著彥五郎的這個決定,迅速朝著清洲城四周擴散開來。

  在城民們肉眼無法看到的情況下,這股迷霧依舊灰蒙蒙地籠罩住了整座尾張國首府的版圖。

  尾張國·末森城·城主府邸·議事堂

  信行將一張豎紙放在桌案上。

  這是一封由彥五郎發自清洲城的信,選了以長邊為橫、短邊為縱的豎紙,是封相當正式的信。

  “彥五郎大人都寫了些什麽?”土田夫人迫不及待地問。

  “他請求和我結盟,共同對抗哥哥。”信行淡淡答道,就像在談及一件與己無關之事似的。

  “主公為何如此平靜?”權六迷惑道,“彥五郎大人的提議對我們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正好趁勢聯軍一並擊垮信長。”

  “那麽擊垮哥哥之後呢?”信行反問,他將目光轉向端坐一旁的林秀貞,“秀貞大人,你怎麽看這件事?”

  老謀深算的林秀貞早就猜出了信行的想法。

  他更清楚信行的發問並不是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見,而是想要籍由他來傳遞出自己的決定。

  而林秀貞樂於為此效勞。

  “我明白信行公子的顧慮。畢竟站在長遠的角度來看,或許坐山觀虎鬥是目前最佳的選擇。”

  “坐山觀虎鬥?”土田夫人皺著臉思索著,卻還是不得其道,“秀貞你可以說得更明白一些。”

  “老夫人,就算我們與彥五郎大人聯手擊潰了主公,那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麽事呢?”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嗎?”

  “信行公子顧慮的正在於此:一旦主公被擊潰,那麽圍繞新主公之位而開戰的,恐怕就是彥五郎大人與信行公子了。”

  “彥五郎大人會與信行開戰嗎?”土田夫人驚詫道。

  但身為“尾張之虎”信秀的正室,又加上在領主夫人的位置上浸潤多年,她很快反應了過來。

  “我懂了。你們的意思是:一旦我們擊垮了信長,那接下來彥五郎大人就勢必會和信行圍繞著領主之位展開新的戰爭。”

  被土田夫人這麽一說,權六和林通具都同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欽佩的目光一並齊刷刷地凝聚在信行身上。

  “正是如此,母親。”

  籍由林秀貞之口,將自己的意圖及決定傳遞開來之後,信行正式接過話題,將他的思量及打算對著議事堂的四人攤現開來。

  “將我們和彥五郎一方連接到一起的,是彼此都有哥哥這個共同的勁敵。”

  “而一旦這個勁敵倒了,圍繞著領主之位歸屬而開戰的,毫無疑問就是我和彥五郎了。 ”

  “到時候,他就會成為我的頭號敵人。”

  “我與哥哥均為同父同母所生、都屬嫡出,何況我又繼承了‘彈正忠’的家族名號,若論正統性是絲毫不會輸給哥哥的。”

  “但彥五郎就大有不同。”

  “論身份,他是織田主家的繼承人,我們家族雖然身為尾張之主,卻只是分家出身,所以在正統性這個方面是辯不過彥五郎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讓彥五郎和哥哥兩人鬥得你死我活,無論他們哪一方存活,都必然會元氣大傷,到時候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這便是我的決定,不曉得大家對此可有什麽想法?”

  與信長的霸氣強悍不同,溫和高雅的信行,將每句分析都娓娓道來。

  他的行事作風與信長的雷厲風行,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對比。

  信行憑籍英俊臉龐再加上端莊表情,使他說的每句話聽起來都顯得如此冠冕堂皇。

  這讓重臣權六到林秀貞兄弟,都更加在心裡奠定了彼此維護信行奪位乃是正義之舉的信念。

  因此他們對信行的決策當然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

  就連端坐在信行身旁的土田夫人,在聽了他的一番解析後,亦露出了感動的表情。

  “真是難為你如此考慮周全的思量了,信行。”

  她用摻雜著驕傲和柔情的語調說,以百分之百信賴與支持的眼神望著這名最心愛的次子。

  “那就按你的意思來做吧!我們姑且就來看看信長和彥五郎大人兩人當中,到底誰會最先倒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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