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饒命就饒命?”
“你不說我打不死你嗎?來啊,試試看啊!”
我舉槍瞄準他的腳踝,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別。。。求你。。。啊!”
又是一聲槍響。
漸漸的,我似乎也對沒有子彈的槍聲麻木了。
他隨之發出一聲尖厲的慘叫。他似乎想去捂住腳踝,但伸出的雙手因腹部傳來的疼痛而只能僵在原處。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在地上抽搐著。
這應該不足以讓他死亡。但能讓他足夠痛苦。
這是想殺我的人應當付出的代價。
我彎腰撿起被他撇在一邊的手槍,順手合上保險栓。這是一把伯萊塔92F,裡面還有一顆子彈。
好了,現在我有足夠的時間思考剛剛發生的一切。伴隨著他的哀嚎聲。
我轉過身。
只見之前我站著的地方的不遠處,躺著一具屍體。
屍體。這絕對是屍體。
這具屍體體型很胖,穿著灰色短袖,看上去是男性,橫在地上宛若一尊石墩。血已經浸透了他的半身衣服,甚至還在往外湧。
我看了眼癱在地上無力喘息的人。轉頭向屍體走去。
走進了看,這具屍體體型格外得大,身高應該在一米八左右。要是他還活著,估計一拳就能把我打碎。可此時他已經死了。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他五官凶惡,留著粗糙的胡子,粗壯的脖子右側已經被子彈開了一個空。暗紅的血液源源不斷的從中流出,流到地面,染上衣服,佔滿我的視線。
他死了。兩天之內死了兩個人。都是與我有關的。
但是他們的生死又和我有什麽關系?
我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哪怕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都被我殺死了。他們又和我有什麽關系?
我就像一個世界的過客,我有我自己的目的地。至於這些命運生死,都只能是掠過的影子。
所以,剛才的第一聲慘叫估計就是他發出來的。
但是他又是誰?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我回過頭,“凶手”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虛弱地呆坐著。
我朝他走去。雙手各拿著兩把槍。他見到我的動作,下意識往後挪了一點。
“大哥。。。”他語氣虛浮地說。
“我問,你答,懂了嗎?”
“懂。。。懂。”他顫抖地點了點頭。
“你和之前死的那個人什麽關系?”
“同一個。。。公司。。。”
“公司?什麽公司?”
“奧西裡斯。”
提到這個公司的名字,他的語氣明顯鎮定了一些。
“幹什麽的?”
“那你覺得。。。我這把槍是哪來的?”
“你還問起我來了是吧?”我提了提手裡的槍。
“沒有,我。。。我錯了。。。”他顫抖地低下頭,又往後挪了挪身子。
“奧西裡斯。。。賣軍火的?”
“對。”
“好,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我指了指身後的那具臃腫的屍體,“你和現在死的那個人是什麽關系?”
“他。。。他是我打死的?”
“我問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哦,他是我手下。”
“你手下來幹什麽?”
“這個。。。”他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猶豫的神色,“和。。。你有關。。。”
“這樣啊。。。讓我猜猜?你是因為之前死的那個人所以決定在這裡蹲點,正好蹲到了我。你開始還不確定,在試探我,直到我朝你開槍,你確定了我就是那個凶手。於是就暗地裡發信號,把那人叫過來準備收屍?我猜得對吧?”
他的臉色愈發蒼白了,額頭滲出了一層細汗。
“我猜的對嗎?”
他沉默地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看來我猜對了,”我一邊輕蔑地笑著,一邊把那把沒有子彈的格洛克G17架在他的頭前,“我現在需要錢,現金。如果給不出來的話,你就徹底沒有價值了,對於沒有價值的人。。。”
“別!”他恐懼地喊道,聲音劇烈地顫抖著,雙手擋在我的槍口前。
“我有錢!我公司有錢!別開槍啊!”
“你公司有錢?和我有什麽關系?”
“你可以去我在公司,我在的公司,只要入職就給五萬,一個月五萬!有我在你入職沒問題的!”
“萬一有問題呢?”
“不可能!要是有問題你他媽一槍崩了我!”
“你現在有錢嗎?”
“沒。。。但是!但是只要回了公司,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現在把我打死了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這樣啊,但現在我沒死,你怎麽和你老板交代?”
“不用交代!我們公司現在缺人,只要你去,錢肯定不是問題!”
“聽起來你在試圖拐賣我啊。”
“沒有啊,我說的絕對都是真的啊!還是那句話,我要是有一句假話,你他媽直接斃了我!”
“好。我去。”
他頓時大松了一口氣,仿佛整個身體的靈魂被抽走了一般。他顫抖地擦了把頭上的汗。
“對了,你叫什麽?”我把槍口微微往下斜了斜。
他虛弱地從地上站起來, 斷斷續續地喘著粗氣。
“啊,我。。。魏行來。。。他們都叫我老魏。”
“嗯。”
魏行來說著,把手伸進了大衣的另一個口袋。兩個口袋中有一個是放槍的。他從另一個口袋中拿出了一部手機。
“你幹什麽?”我握緊槍柄。
“打個電話,”他抬頭瞥了我一眼,“叫人收拾一下這裡。”
“好。”
他低下頭,往手機裡輸入了號碼,然後抬手放到耳邊。一縷冷汗從他的鬢角淌下。
“喂?”
我聽不見電話那頭的聲音。
“對,你趕緊過來收拾一下。”
“啊對,好,快點啊!別把事情鬧大了。”
話音剛落,他就立刻掛斷了電話。
“然後呢?怎麽去你公司?”我皺著眉頭問道。
“有車,就停在那。”他指了指遠處的一輛黑車。那輛車顯得很寬大,看上去能坐六個人。
“好。”
“誒?我的那把槍在你這兒對吧?”魏行來突兀地問。
“對。。。”
我剛從嘴裡吐出這個字,就突然發現之前我左手裡的那把槍不見了。那把槍,伯萊塔92F,不見了!
明明之前還在我手裡,我還能感覺到它。沒有人有機會,也不可能在我沒發現的情況下,直接從我手裡偷走這把槍。
“我已經處理掉了。”我看似鎮定地回答。
實際上在我的心裡早已掀起巨浪,猶如發生了一場地震。
這比死亡還令我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