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易大師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山巔返回,早已在大門附近等候多時的無極派眾人趕忙上前迎接,嘰嘰喳喳地簇擁著易大師走入房門,殷勤地為他熱好香噴噴的飯菜與醉人的美酒。
易大師端起汀為自己斟滿的酒杯,小酌了一口,笑著問道:“今日這麽殷勤,你們不會又闖了什麽禍吧?”
汀見易大師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最久,尷尬地撓了撓耳畔的猴毛:“當然沒有,有孟辰大師在,我們能闖什麽禍?”
看見易大師詢問的目光向自己望來,孟辰微笑著答道:“的確沒有,不過有一件要事需交由易大師定奪。”
易大師緩緩放下酒杯,好奇地問道:“何事?”
汀搶著答道:“法義大會!今天有個叫菲的家夥來發邀請函,邀請我們在五月十五日前抵達希拉娜修道院參加法義大會!”
“法義大會?”易大師的眼神朦朧,仿佛回憶起什麽:“自從諾克薩斯發動入侵以後,法義大會已停辦了十年之久,想不到竟會在今年重啟。”
汀興奮地說道:“是啊,重啟後的第一屆,一定會舉辦得非常隆重!如果我們明天早上出發,還能順道在路上遊山玩水一番!”
今日是三月十七,距離五月十五還有將近兩個月,希拉娜修道院位於艾歐尼亞東北角的拉林行省,從無極派出發,即使一路步行,也能在一個半月內抵達。
不料易大師雙眸轉暗,用略帶歉意的聲音否定道:“抱歉,汀,我恐怕不能離開無極派那麽久。”
汀撓了撓頭:“那我們提前一個半月出發?”
易大師輕輕搖了搖頭:“事實上,我說的太久是指一個月。”
“一個月!?”汀聞言發出一聲充滿沮喪的驚呼,“那豈不是連去的時間都不夠?”
雖然掃了弟子的興令易大師感到抱歉,但他還是堅定地說道:“所以我們只能放棄出席這次大會。”
汀心有不甘地說道:“要不讓珺留下?她懂得多,一定能替你......啊!”
汀剛說到一半,珺就偷偷踩了他一腳,然後面不改色地提議道:“不如讓孟辰......孟辰大師帶領我們三人前去?”
汀聽見珺的提議,頓時因激動忘掉了“踩腳之仇”,趕忙附和道:“對對對!孟辰大師這麽厲害,有他帶領,我們路上一定不會遇到危險!”
易大師轉頭望向孟辰:“不知孟辰大師意下如何?”
孟辰心想:“要想更快變強,就要繼續結交更多英雄。聽他們所說,參加法義大會的能人眾多,似乎正是結交其他英雄的好機會。”
心念及此,孟辰得體地答道:“只要易大師放心,我也很想借這個機會見見世面。”
雖然無極派眾人從來沒細問過孟辰的身世,但是從孟辰的外表上很容易得出“十年前年紀幼小,大概率沒參加過法義大會”的結論,所以當他們聽見孟辰對法義大會非常感興趣時,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眼看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一直保持沉默的盧突然說道:“你們去就好,我想留在無極派陪伴易大師。”
眾人心知盧所謂的“陪伴易大師”是句漂亮話,他真正的意圖其實是留下來鑽研多蘭大師的手稿,於是都微微一笑,並沒有加以勸說。
......
回房後,孟辰沒有立刻入睡,而是盤膝坐在木床上,按照易大師傳授的冥想方法於似睡非睡之間從精神領域汲取魔力進入體內,結合前世的修煉方法開始了修煉。
在這個過程中,孟辰的身體始終一動不動地靜坐在原地,仿佛一尊會令人心生崇敬的雕像,而他的靈魂則輕飄飄地離開了肉體,進入到精神領域,看見許多光怪陸離的風景:深藍如海的天空,色彩比畫作更加豐富與豔麗的花草樹木,以及在空中自由遊弋的靈體微光......這裡的一切都比物質領域的艾歐尼亞更加奇異。
“狼,我們是否應當前往?”
“應當,因為我嗅到了死亡。”
正當孟辰還沉浸在眼前這令人驚歎的風景中時,兩個氣息冰冷的生物突然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不遠處,他們一個身型似人卻頭生羊角,臉戴潔白面具、手持精美長弓,宛如月光般優雅寧靜,另一個則頭如巨狼,拖著形狀似蛇、長短飄忽不定的藍紫色身軀,每時每刻都保持著躁動與凶戾。
千玨,靈魂蓮華版!
這位外號“永獵雙子”的長手打野英雄在背景故事中是一對象征著死亡的精魄,負責將亡者的靈魂引導至冥界,只不過對於坦然接受死亡的人而言,會由羊靈用手中弓箭毫無痛苦地送他前往極樂,而對於妄圖逃脫死亡的人而言,則會由狼靈發起恐怖的追捕,讓他在撕咬的痛苦中離去。
值得一提的是,千玨雖然不是符文大陸唯一的死神,但卻是最廣為人知的,他們在不同地區有著不同的形象與姓名,譬如在艾歐尼亞,他們的形象會更接近靈魂蓮華這款皮膚,被艾歐尼亞人稱作殺奪神或者死亡之靈。
如果換作普通人看見這對死神在自己附近出現,那麽很可能已被他們嚇個半死,但孟辰的感知在精神領域中變得極為玄妙,能夠隱隱約約感覺到千玨並沒有對自己投來多少關注。
因此當千玨徑直向附近一座如同巨大的石劍般刺向天空的山峰上走去時,孟辰不僅沒有立刻遠離,反而懷著“千玨沒有關注我,說明我最近這段時間沒有生命危險”的想法,悄悄跟在千玨後方,希望能找到機會與他們結為好友。
不過可惜的是,最開始這段山路上長滿了鬱鬱蔥蔥的樹木,不僅令孟辰的行進速度大幅減慢,還同樣遮擋了他的視線,不一會兒就令他丟失了千玨的身影,只能憑直覺朝著山頂走去。
隨著高度的上升,周圍的花草樹木越來越稀疏,時不時給孟辰來點惡作劇的微小靈體也越來越少見。孟辰卻沒有因攀登的阻礙變少感到輕松愉快,反而因為生機的淡薄感到沉重壓抑。
等到抵達山頂,孟辰雖然沒有發現千玨的身影,但他卻十分肯定千玨的到來只是時間問題,因為即使是他也能看出,眼前這片土地早已被無盡的死亡與腐朽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