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破天跟著王行亮來到隔壁的病房,雖然這間病人的面積跟趙雅惠孩子所在的病房一樣,但是這間病房卻顯得有些擁擠,房間裡的三鋪床,佔用了大部分的面積。
王行亮走到中間的一張病床前,對走在前頭的吳破天介紹道:“吳醫生這就是我的孩子。”
吳破天走到病床前,伸手握住孩子的手腕,幫孩子進行檢查,結果這個孩子的病情要遠趙雅惠的孩子還要嚴重,孩子除了得了罕見的震顫型的腦癱之外,還伴有嚴重癲癇的痙攣性偏癱,這就需要對孩子同時進行兩台手術,分別是《神經系統手術》和《大腦半球切除術》,這種手術的難度要遠比趙雅惠孩子的手術難度要大上幾倍。
“吳醫生我孩子的病能治嗎?”看到吳破天眉頭緊皺的樣子,王行亮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對表情凝重的吳破天詢問診斷結果。
聽到王行亮的詢問,吳破天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雖然孩子的病情十分嚴重,但是他對治療這種疾病還是非常有信心的,唯一困難的就是他沒時間幫孩子進行後續的治療,一臉嚴謹地回答道:“王先生你孩子的病情要遠比隔壁趙女士孩子的病還要嚴重,需要同時做《神經系統手術》和《大腦半球切除術》在術後還要經過一段很漫長的康復治療,手術的問題倒是不大,就是後續的治療我沒有時間。”
王行亮原本看到吳破天那緊皺的眉頭時,還以為自己孩子的病沒治,結果沒想到,吳破天只是擔心後續治療沒時間而已,這讓他高懸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心系孩子健康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醫生之間的忌諱,連忙向吳破天懇求道:“吳醫生不瞞您說這位醫生其實是我的表弟,不然我剛才也不會知道您能夠治療我孩子的病,如果您同意把後續治療的問題教我表弟的話,您不是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嗎?”
如果說後續問題只是一些藥物的治療問題,吳破天會毫不吝嗇的把治療的方法告訴王行亮的表情,但是後續的治療卻是需要靠針灸的手段來疏導病人四肢的經脈,就算他教對方治療辦法,對方也不可能會學會,這也就是讓他感到為難的地方。
這時吳破天為難地回答道:“王先生並不是我不願意把後續治療的辦法教你表弟,而是就算我教了他也不會,因為後續的治療除了藥物治療之外,更更重要的是需要針灸治療,施針者還必須要對病人的經絡了如指掌,一旦有微許偏差,孩子將很可能會永遠無法恢復正常。”
王行亮才剛剛看到兒子治愈的希望,結果吳破天的回答,轉而讓他陷入絕望,機會就在眼前,卻又觸手難抓的感覺,要比絕望更加的可怕,心灰意冷的他一下子跪在吳破天的面前,哭天抹淚地向吳破天懇求道:“吳醫生我知道這個請求讓你很為難,求您看看我的孩子才四歲的份上,求您看在他剛剛出生母親就去世的份上,就救救他吧”
都說母愛是偉大的,但是卻又多少人知道父愛更加的偉大,他不如母愛那樣體貼入微,隨處可見,而是深埋在心底,只有在關鍵時刻才會顯露出來,像一把大傘,在風雨交加的路上,也不讓一滴水珠落在孩子的身上。
此時王行亮的這麽一跪,立刻給同樣也是人父的吳破天帶來很大的震撼,男兒漆下有黃金,而王行亮為了孩子,完全不顧自己的尊嚴,當眾給自己跪下,雖然他的這一跪讓自己十分的難堪,但是吳破天卻十分理解王行亮救子心切的心情,連忙對王行亮問道:“王先生你這是於什麽?我又沒說不救你的孩子,只是暫時沒有一個萬全之策而已。”
王行亮聽到吳破天的話,悲痛欲絕的臉上頓時流露出驚訝的表情,人還沒站起來,先向吳破天確認道:“吳醫生您說的是真的嗎?您真的願意幫我孩子治病?”
王行亮的反應,讓吳破天有種被脅迫的感覺,雖然他知道王行亮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孩子,但是心裡還是有微許的不舒服,惱羞成怒地回答道:“如果你還這樣跪著,那我就不會再幫你孩子治病。”
“吳醫生我起來,我馬上就起來。”王行亮確定吳破天答應幫他孩子治病,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激動地向吳破天感謝道:“吳醫生謝謝您”
看著王行亮從地上站了起來,不過剛才王行亮的這麽一跪,可是給吳破天提了一個醒,人民醫院腦癱的病人可不止這兩個,不是他不想用自己所掌握的醫術救這些患者,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時間,如果他再留在這裡,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到時候他恐怕是想走都走不了。
走出病房後,吳破天對跟在身後的王行亮吩咐道:“你這邊安排下,明天燕京總政醫院的陳主任會過來,到時候你的孩子跟趙女士的孩子一起轉院去燕京。 ”
王行亮聽到吳破天的話,臉上頓時流露出激動的神情嗎,連忙向吳破天感謝道:“吳醫生謝謝您謝謝您。”
吳破天因為受到養分的熏陶,從小就立志要成為一名醫生,用他所學的醫術,幫助那些在生死線上掙扎的病人,為了這個願望,他在這幾年來遭受了許多磨難,為了這份堅持,他經歷了人世間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眼看著這個願望即將能夠實現,讓他能夠在醫學界大展身手的時候,命運卻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聽到王行亮的感謝,吳破天的心裡卻十分的矛盾,身為一名醫生,在面對病人的時候,因為家族的責任,卻讓他不得不放棄這份堅持了多年的理想,選擇逃避病人,這種感覺比殺了他還要讓他感到難受。
但是在願望和責任之間,最終吳破天選擇了責任,誰讓他不是當初那個平凡的吳破天呢?誰讓他又是吳家的長孫呢?為了家族的延續,他只能做出犧牲,一臉嚴肅地對王行亮叮囑道:“明天我會安排人通知你,過完年我就要離開燕京,如果你不希望你孩子的治療時間被別人佔用的話,我相信你應該知道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