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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苦力是詭》第3章:蒙上雙眼
  這種細碎的光和手表折射的光同出一源,或許是手表的殘片。

  空幽死寂的房間,沒有一點活的氣息。

  此時電視裡剛好播放到房主人回來敲門,男女躲在門後保持非正常姿勢屏氣凝息的劇情。

  撲通……撲通……

  特效將男人和女人心跳聲放大,回蕩在房間,就好像有人背著棺材在行走。

  電視裡,沉悶的敲門聲不僅敲打在男人和女人心裡,更是讓秦飛心情壓抑。

  他只是想看看熱鬧,讓房間充斥人氣味,他媽的,哪裡知道還有劇情。

  沒有絲毫聲息,沒有絲毫預兆,就好比洗臉時抬頭,鏡面突兀出現別人腦袋的場景,那具沒有厚度卻給人一種心靈三維空間感的模具出現秦飛左前方。

  只有兩米半距離,如果模具可以伸手,那就只有兩米距離。

  這麽近的距離,剛好處於人類舒適圈的臨界線,別扭難受的感覺宛如蹲廁所拉不出來又不想起身。

  秦飛下意識屏住呼吸,頭皮浮現雞皮疙瘩,他緊緊貼著牆壁,身子用力的蜷縮。

  只要發現一絲疑惑,你就會發現越來越多的細節;

  這些細節有可能是真實的,更有可能是你的臆想;

  叮當。

  一粒碎鑽從瓷白模具嘴中跌落,秦飛猛的後靠,脖子後腦杓似乎要融入牆壁。

  當人體處於恐懼時,一些生理和心理反應實在難以控制;

  但在這種狀態下,我們的思緒、反應力也是超人一等,秦飛在這種情況下竟然用雙手蒙住了自己眼睛。

  因為他想起以前聽過的鬼故事。

  眼睛通往另一個世界,蒙上你的雙眼,他將消失。

  秦飛也不知道這是掩耳盜鈴還是真有其事,不過此時一籌莫展只能試上一試。

  當雙手蒙上眼睛時,白熾燈的燈光從手掌濾過,變成一種血腥的紅彌漫他的世界;

  耳邊的心跳驟然消失;

  目光的注視瞬間消失;

  似乎被從詭異恐怖的世界隔離,陷入絕對寂靜的無聲無像之地,卻有一股洶湧惡意徘徊意識四周,但好像無頭蒼蠅,似乎瞬間失去針對的目標。

  他覺得,思維只要突破一個極限便可以看見另外的世界,然而此時只能感知到洶湧的惡意。

  這股惡意冰冷陰森,真凍結心靈似的,一片血紅色世界中,秦飛能真切感受詭異。

  有一層膜,將他和惡意隔離,流水般呼嘯他的意識。

  不過正常人雙手蒙上眼睛,會自然而然陷入自我臆想。

  比如幽幽燈光中,你一個人在輿洗室洗臉,總擔心身後走出一個人,或者花灑流下血水,隔壁廁所有人敲門;

  洗澡時,閉上眼睛就擔心天花板出現一雙眼睛,熱水變成沸水煮熟了自己……

  這些東西我們都知道是假的,但沒幾個能控制自己的想法。

  牆角的顏色略顯清黃,一身黑衣的秦飛脊背挺得筆直蹲在牆角,雙手蒙著自己眼睛,無聲嘮叨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房間那具女性瓷白模具也消失了,厚重窗簾在燈光幻影下似乎輕微晃動,泡麵桶旁放著三張紅色紙幣,電視劇裡男人女人喘息。

  秦飛的第六感告訴他,只要雙手蒙上自己眼睛,髒東西就發現不了自己,但心靈的煎熬讓他忍不住移開雙手。

  他又怕自己移開雙手,那具瓷白模型的眼睛就在他眼前。

  思緒紛亂,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大腦表層遊走,

溺水般無助,秦飛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呼吸。  比起那種能看見的恐怖,這種臆想更難忍受。

  窗簾的縫隙射出一道光,這道光和白熾燈的光芒融為一體,連同房間和外面的世界,似乎打通了什麽,整個房間多了人氣。

  天亮了!

  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渡過這個黑夜,他松了口氣,雙手耷拉,雙腿徐徐滑下,自然而然朝兩邊分開。

  濕濕的衣服粘在背後黏黏的,他拉了拉衣服,涼風讓他精神舒緩,鼻息也溫和起來。

  瓷白泛著詭異光芒的女性模型消失了,那三張紅色紙幣隨意灑在地面,秦飛勉強用力,雙手支起身體走過去,從後門打開房間走了出去。

  先前那種詭異情況,後門在瓷白模型後面,若不是最後一刻,他不會衝動跑過去了,而且最有可能的結果不是打開後門,而是把手壞掉。

  一朵兩朵小黃花開在枝頭,幾隻小鳥飛來駐留片刻,扇動翅膀飛向起伏的山脈線條,一朵清紅的光霧從後面升起。

  從棉花中躍出來似的,天空頓時更加亮堂,秦飛眉頭相應的舒展開。

  秦飛本來是個無神論者,不過昨晚的事情讓他心驚膽戰,他猜測,那間房間有鬼!

  不是人藏在屋裡,而是鬼。

  手機電量呈現紅色警告,秦飛嘗試給好朋友路迪打電話。

  鈴聲還沒響起,電話已經接通,電話裡頭傳來精神亢奮的聲音。

  “阿飛,怎麽才幾天不見就想我了,我在天悅網咖,艸,他媽的的輔助不會看視野啊,過來不?”

  “我過幾天找你,現在手機沒電,先不說了。”秦飛面露喜色,詭異真的隨著天亮離去了,現在應該退了房間,立刻找個賓館睡一覺。

  秦飛不知道這隻鬼會不會纏上他,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去路迪那睡覺, 只會害了他,畢竟路迪也只是一個普通打工人。

  手機自動關機,他摸了摸肚子,坐上公交車,遠遠離開這裡找了家早餐店。

  這間早餐店專賣胡辣湯、包子、米線……門口擺著幾個大鍋,穿著白色廚袍的胖店員拿著杓子攪拌,大清早卻有不少人排隊。

  秦飛站在一個馬尾少女身後,女孩個子中等,臉上有幾個小麻雀,穿的長袖,右手提著飲料。

  她似乎察覺身後有人,回頭看了眼秦飛,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呆呆看著秦飛,似乎意識到不禮貌,耳朵唰的紅了整隻,飛速扭過腦袋。

  秦飛狐疑摸了摸臉頰,他沒有隨身攜帶鏡子什麽,至於昨晚撿的紙幣和手表都扔到房間了。

  和鬼有關系的,他是不敢貪的。

  “不好意思,小姐姐,有鏡子嘛?”

  來來往往過路人都會注視自己,秦飛意識到不是自己帥,就算帥也不至於讓一個禿頂大叔流口水地看著吧?

  他輕輕拍了拍馬尾女孩肩膀,女孩微微點頭“嗯”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面鏡子,將飲料袋子套在手腕,轉身雙手遞給秦飛。

  “謝謝。”

  鏡子裡的他嘴唇開合,臉色略微蒼白但屬於正常情況,只是脖子有一道淺淺的白色手印,手印上方有黑色針線圖案。

  一股涼氣從心底升起,他看著鏡面的自己竟然感覺一股洶湧的惡意。

  他嘴巴微張,舌頭淡白,舌尖底下有一顆細碎鑽石。

  下意識吞了一口唾沫,那枚細碎鑽石被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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