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郡城外,蘇牧和李太白皆是席地而坐,絲毫沒有一點返虛真人該有的高人形象。
而在兩人周圍,卻是一片狼藉,滿是劍氣和雷霆肆虐過後的痕跡。
“紫霄神雷,果然名不虛傳!”
李太白的身上滿是焦痕,顯得有些狼狽,但是目光中卻滿是讚歎。
“青蓮劍歌,也不遑多讓。”
蘇牧看著自己身上一道道細密的劍痕,同樣目光灼灼。
適才受李太白所邀,以紫霄神雷和其青蓮劍歌交手,蘇牧雖然不太情願,但是為了快點甩掉這個拖油瓶,便勉強答應了。
只是一番鬥法之後,蘇牧赫然發現自己對五雷正法的領悟增加了幾分,原本興趣缺缺的他赫然來了戰意,居然反客為主,主動發起了進攻。
心無雜念之下,蘇牧的攻勢也凶猛了幾分,李太白也是徹底放開了手腳,兩人這一戰打的是天昏地暗,酣暢淋漓,直到法力耗盡才停了下來。
不過,收獲也是極多。
雷法雖然爆裂,但是五雷正法卻是五行俱全,陰陽協調,是正宗的道家功法,最是中正平和。
只是蘇牧常年行事謹慎,隱匿修為,雖然暗合霆之變化無常,但是卻少了雷的磅礴大氣,算的上是陰陽失衡了。
柏仁縣突破之後,蘇牧隱有所悟,略微釋放了些許天性,但依舊還是謹小慎微,不敢過分出格。
而剛才,借著張知為的身份和李太白一場大戰,蘇牧徹底抒發了心中鬱氣,修為雖然沒有提升,但是境界卻是邁出了一大步。
至少,這萬年修為終於能如臂指使了。
想到這,蘇牧的心情不由的越發舒暢,從回收空間內取出酒壺,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
“酒?道友可知酒會迷人心神,乃是吾等修者大忌。”
看到蘇牧如此行為,李太白卻是眉頭一皺,出言告誡蘇牧。
蘇牧聞言訝然,好奇的問道:“道友如此忌諱,可是曾受其害?”
“吾自小便被師傅收養,除了練劍就是鑄劍,從未接觸過酒色。”
聽到蘇牧詢問,李太白搖了搖頭,勸告道:“吾生平所好,唯劍而已,此等妨道之物,自然不會接觸,道友若是想追逐仙道,最好也要克制一下。”
“仙道?若是成仙如此乏味,不成也罷。”
蘇牧心情舒暢,說話也放肆了不少,道:“既然道友從未接觸過,卻又對此物如此諱莫如深,可是對自己的道心沒什麽信心?”
“自然不是!”
李太白臉色一正,一股劍意衝天而起,仿佛要刺破天空。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吾之劍道,乃是截取這遁去之一,無論道途艱險,吾自一劍斬之!”
蘇牧咧嘴一笑,眼珠一轉,突然將手中酒壺丟向李太白,道:“既然如此,為何道友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需知入世之後方可出世啊~”
李太白一手接過酒壺,有些猶豫,但是想想蘇牧的話也不無道理,便學著蘇牧的樣子灌了一大口,果然被嗆的連連咳嗽。
“咳咳……咳咳,此物為何如此難以下咽?”
“哈哈哈……”
看到李太白如此窘迫的模樣,蘇牧大笑著搖了搖頭,道:“酒,不是這麽喝的。”
說著,蘇牧再次取出一個酒壺,喝上一口,略一品嘗之後才吞咽了下去。
李太白見狀依葫蘆畫瓢,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細細品味之後突然眼睛一亮,
又接連喝了好幾口,臉色也慢慢紅潤了起來。 看到自己成功蠱惑一人加入酒道,蘇牧不由開懷大笑,也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酒過半酣,蘇牧臉色微醺,而李太白卻是有些眼神恍惚了。
蘇牧見狀訝然,兩人皆是返虛修士,凡人之酒入體皆會被法力分解,是不會喝醉的,只是看李太白此等模樣,似乎是刻意壓製了自己的法力。
“道友,你初次飲酒,可別喝醉了。”
蘇牧大致猜出了對方的想法,當即便要勸阻。
對方乃是返虛劍修,又是初次喝酒,若是喝多了發酒瘋,可真沒幾個人攔得住他。
“醉?”
李太白聞言邪魅一笑,突然衝天而起,一手執劍,一手提壺,嘴中念念有詞,赫然在空中舞起劍來。
“意氣通天不知愁,已上修境十二樓……初飲瓊漿數百盅,醉舞長劍指蒼穹……仗劍紅塵已是癲,有酒平步上青天……”
李太白一邊吟詩,一邊舞劍,身上氣息起伏不斷,時而氣衝牛鬥,仿佛要刺破這蒼穹,時而低聲下氣,仿佛已入垂暮之年。
蘇牧一看便知李太白跨入了頓悟之境,也不打擾,就這麽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心中感慨。
喝個酒都能頓悟,這位的天資果然恐怖,難怪能成為青蓮劍閣最年輕的執劍長老。
許久之後,李太白還劍入匣,回到地面,眼神不複恍惚,卻也沒了之前的鋒銳逼人,看上去和常人無異。
不過,蘇牧卻並不這麽覺得。
若說之前的李太白是一柄出鞘的絕世寶劍的話,那麽現在寶劍已經歸鞘,雖然不見鋒芒,卻是更加危險。
“恭喜道友,更進一步!”
聽到蘇牧的恭賀,李太白突然手捏道印,向蘇牧深深的行了一禮。
“太白踏入十二重樓已久卻多年不得寸進,若不是道友指點,太白不知何時才能跨入這藏劍之境。”
蘇牧見狀也是一臉正色將其扶起,道:“道友過譽了,有感而發罷了。”
“出世方可入世,道友一席話,確實讓吾茅塞頓開。”
李太白讚歎道:“道友天賦道根, 又修的紫霄神雷,不如隨吾同去大周修行,若願入我青蓮劍閣,我必掃榻以待,若是不願,我也可引薦道友入玉京山修行。”
“多謝道友相邀,只是貧道已有師承,不願改換門庭。”
李太白說的真誠,但是蘇牧卻還是搖頭拒絕,如果沒有回收系統,他或許會答應李太白的建議,畢竟相比冥殿,玉京山和青蓮劍閣行事更加正派。
只是就他所知,大周禁止修士凡人接觸遠古戰場,雖然他可以靠虛宿令牌自由進出遠古戰場,但是總歸麻煩。
在沒有將遠古戰場榨乾之前,蘇牧是不會隨意離開的。
“如此,是太白孟浪了。”
聽到蘇牧如此之說,李太白也不再強求,突然想起了什麽,拿起手中酒壺,略帶歉意的說到:“抱歉,剛才太白一時忘乎所以,居然將此酒喝完了,實在是……”
蘇牧見狀擺了擺手,笑道:“無妨,些許酒水而已,道友不必在意,若是道友喜歡,貧道這還有幾壺。”
“不不不,道友客氣了,適才太白只是喝了些許就如此放浪形骸,實在是不能多喝了。”
李太白當即拒絕,但是蘇牧卻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許不舍,明顯是已經上癮了。
蘇牧嘴角微微勾起,也不顧李太白拒絕,直接丟了一壺過去,道:“道友可知此酒何名?”
“哦~太白不明,還望道友告知。”
蘇牧莞爾一笑,自顧自喝了一口。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論修行,我不如你;論品酒,你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