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別了許先生,向書院中的書樓走去。
過了亭台甬道,逐漸能窺見一排排房屋坐落其中。
在綠樹掩映之中,整齊的紅磚瓦房交錯雜陳,錯落有致。
喬靖柔伸手指向這些房屋,輕聲道:“這邊便是籬落書院的各式學堂,從天文醫藥到書經詩德,都能從其中找到相對應的學堂。”
“這書院居然連天文醫藥也有?”
“那是自然,籬落書院作為漢唐書院之首,教出來的人才並不局限於科舉應試。”
喬靖柔說到這兒,語聲也微微帶上了一絲自豪,“這是先人立下的規矩,書院一直堅守至今未曾變過,凡是在各行業出類拔萃者,家中都會破格提拔介紹,選入地方官府。”
好家夥,柳若歡這時算是明白那長公主為何如此忌憚四大家族了。
他一直還以為這是一間普通的書院,誰曾想裡面卻並不普通,到頭來還是自己小看了這喬家。
若是他當皇帝身邊有一個能門及三百六十行的世家宗族,估計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省。
柳若歡不禁咂舌,“你們先人還對你叮囑過什麽?”
喬靖柔想了想,隨即答道:“家中長輩一直對我說,漢唐基業各行出狀元,士農工商皆有其重要性,只要少了其中一種社會就會發生動蕩,瀕臨破滅……到時候的結果不亞於外族入侵,殺人屠城。”
“厲害呀……”
就在柳若歡感歎喬家深謀遠慮的同時,他們兩人已經繞過了連排書堂,轉而走入了一道林間小路。
後來出現在柳若歡面前的,是一間低矮破舊的房屋。
房屋邊角昏暗潮濕,牆皮早已脫落,牆壁四處都顯得凹凸不平。
“喬小姐,這裡是我母親當年的居所嗎?怎麽看起來像是年久失修,未曾有人打理呀……”
柳若歡盡力維持鎮定,充滿疑惑的問道。
喬靖柔先他一步進入房屋,將火把敗在了生鏽的鐵架上,抬頭打量著四周牆壁,緩聲道:“這裡當然不是柳侍郎的居所,而是我三姨曾經的住所。”
聽到喬三姨這個名字,柳若歡頭皮一陣發麻。
當初在幽王墓的天宮宮殿裡,喬三姨所變成的怪物,幾乎成了他這一世的心理陰影。
即便是現在自己修為提升,他也絕不想再度面對那種怪物,與之相比,長公主前些日子召喚出來的那個綠皮巨人,都算是眉清目秀了許多。
“三姨當初在幽王墓裡說過,她說她在書院內開辟了一道密室,用來藏納多年的研究成果。之前回來的時候,我曾經在屋中發現了一些馬腳,但是因為其他緣故把此事耽擱了下來。”
喬靖柔的聲音細柔,像是在敘述一道尋常的家事,“今日忽然想帶柳公子一起前去探查究竟。”
“這種事,歸根結底應該算是喬家內務吧……叫上我做什麽?”
喬靖柔伸手拉動隱藏在殘破門簾後的一處勾環,瞬間整座屋子正下方傳來巨大的聲響,逐漸開闊出一道長寬三米的方形入口,內處幽暗,除了石階看不到其他場景布置。
“公子大才,我總覺得叫上公子心裡會更安心一點。”
畢竟已經到了這密室面前,柳若歡心裡縱有他想也不好當下拒絕喬靖柔的邀約。
況且,他對當初能誘使喬三姨背棄家族的研究也有些好奇。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請喬小姐在前面帶路。”
~
隱藏在喬三姨居所下的通道寂靜無聲,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好在他與喬靖柔都不是常人,所以也沒什麽太大的影響。
這通道前面雖然是人工開鑿,但後面亂石林立,似乎是天然的溶洞。
往下深走片刻之後,就有奇石發出各種光亮,照的通道不再幽暗。
“滴答”一響輕響,液珠從融蠟似的石鍾**處墜落,滴碰在柳若歡腳邊深淺不一的坑窪中。
兩個人的火把光芒在洞中各種五彩奇石下如同螢火,過了幾步路,柳若歡見前路一直有石頭照亮,便直接熄滅了火把向前走去。
熄滅了火把,登時能感到洞底有一股刺骨的嚴寒傳來。
喬靖柔本就穿的單薄,外披一件儒服長袖,如今被這嚴寒刺骨,曼妙嬌軀隱隱發出輕顫,整個人也忍不住輕唔出聲。
“喬小姐……”
喬靖柔玲瓏誘人的曲線如海波般蕩漾,她略微失神的呆立片刻,隨即便在柳若歡的喚聲中醒悟過來。
她下意識的拉緊了衣衫,搖頭說道:“只是有點冷罷了,看起來下方應該有個先天異寶,普通的溶洞不應該有如此溫度。”
即便柳若歡自己身上有真氣護體,也依然感受到了喬靖柔所說的那股寒冷。
這股嚴寒居然能刺破真氣,真實的傳達到肌膚表面, 的確是有些奇特之處。
再往前走了數十步,岩洞的深度已經不再往深處蔓延,但是那股寒冷也愈來愈強,幾乎快要把靠近的人給凍成冰棍。
“這個異寶,有些不太對勁……”
柳若歡皺眉思索道:“如果說喬三姨之前是在這種環境下研究,那我覺得她肯定早就會被凍死了……喬小姐!你怎麽了!”
喬靖柔因為受到嚴寒凍體的影響,整個人都有些意識模糊。
而柳若歡及時發現了這一異樣,瞬間就握住了她的手,輸送了一段真氣過去。
待到蘊含著仙氣在她身體內部擴散開,喬靖柔也逐漸恢復清明,整個人再度緩過勁來。
“往裡面去,我感覺我們已經離那東西很近了。”
柳若歡點頭應是,但是他怕對方再度不敵嚴寒,只是握緊了對方的玉手,一同向前走去。
喬靖柔也並沒有拒絕他的意思,反而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也悄悄握緊了他。
就在二人順著道路走到盡頭之時,忽然從前方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魔道妖女,如今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這聲音聽起來甚是熟悉……
柳若歡剛剛想到這裡,面色就如同蠟燭一般失去了顏色。
繞過了一處拐角,眼前的視線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