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讚許的點了點頭,“不錯,是這個道理。”
“而後我所進入的鬼園,全都是用洛府的構造打造……”
老婦人出聲打斷了柳若歡的講話,“你從未到過杭州洛府,如何斷定鬼園是按照洛府仿建的?”
“一隻園裡的女鬼帶我玩了三天的周邊景色,期間府內的磚石構造與西湖湖畔相輔相成, 如出一轍。現在想來除了地處蘇杭的洛家園林,恐怕其他家的園林工藝都沒有這個本事。”
“合情合理,觀察仔細。”老婦人衝著柳若歡微微點頭說道:“你和我那一心習武,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女兒倒是有些般配。”
柳若歡沒有回應對方的讚許,而是平靜地問道:“洛家主,您是位高權重的四大家家主,為何會做出來這種罔顧人命, 改造孩童的恐怖之事?”
老婦人目光幽幽, 輕描淡寫的從柳若歡的臉上劃過。
“一群食人精魄的惡鬼,你也不做懷疑?”
“本來不信,但當年您應許我與洛素昕婚約一事,就已經是在為今日事做鋪墊吧?”柳若歡深吸一口氣,強頂著對方給予的壓力說道:“我曾以為做這一切的人是白家家主。但事後想想,白家一直固步自封於巴蜀地界,白帝若是想做這類事,根本犯不著構造鬼園對中原孩童下手。把她視作神明的巴蜀人,自會將自己的孩童奉上,成為白帝飛升的工具。”
老婦人嗯了一聲,映證了他的推斷,“我費盡心力改造的靈童,確實都是為了提升自身的修為,達到傳說中的境界。不過天有不測風雲,靈童一事在起始之時就已經被魔教人察覺。她們為了引導我與白家的矛盾,而故意將此事泄露給籌備天機的白帝,才使得我培養出來的大半靈童都死在了白帝山的祭台之上。”
“但好在培育靈童的時候,我曾讓鬼眾們專注於培養天選之子,你們的氣海靈穴比起尋常孩童將更加適合容納天地靈氣。符合此項標準的除你之外一共有三子, 分別居於其他三大世家。為了能聚集你們四人在我身邊,我曾煞費苦心。
而且柳家小子你可能有所不知,與另外三人的名族世家身份有所不同,你的血脈一開始並不能承受太多的靈氣。經過我的精心雕琢,才使得的你各處經絡,也能容納成千上萬的天地靈氣。近些年從始至終,我都對你的期望最大,一直放任你在外界流竄多年,也都是我給你的縱容。”
“縱容?”
柳若歡打斷老婦人自顧自的說辭,冷笑道:“你的一番改造下來,使得我整個人都處於死亡的邊緣。若不是依托登天丸續命,恐怕我早就成了一堆灰燼。你居然還敢厚顏無恥的說是你對我的縱容?”
老婦人抬眸一眼,柳若歡便止住了聲。
真氣在他的四周流動,鋒銳的氣勁凝結成了劍尖,刺激著他的汗毛都倒立起來。
簡簡單單的眼神化為劍氣,這種在劍境上的造詣,已經完全不似凡人。
“柳家小子,不要急,看看我們的周圍是什麽?”
屋內的燭火在一瞬間內燃起,一刹那間映照著整間屋子如同白晝。
房屋東南西三個方向的牆壁上, 都高掛著一個與柳若歡同齡的男子。他們的四肢被石匕鑿穿,不斷流出鮮血,順著紋路複雜的出血槽,匯聚到老婦人華美的裙裳下,整副場景看起來詭異而又血腥。
幾乎是同時,腥臭味湧入柳若歡的鼻孔,致使他轉眼間就無法呼吸順暢,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咳嗽不斷的不適感中。
“其實我的要求並不高,在劍道這一浩瀚長途中,我所能領悟的劍道造詣實在太少,我需要永恆的生命,才能戰勝我本該凋零的生命。”老婦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相比他人,我這點訴求應該算不上貪心,就像白帝自詡天命,苦籌千年,一心成神。而歷代女皇自認君權神授,國運承其身……”
“笑話。”
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一道流光伴隨著飛旋的氣流直直插入柳若歡的身側,將柳若歡背後的幾根伸縮而出的花莖給碾成粉末。
柳若歡措不及防,被崩碎而出的綠色汁液濺滿側臉。
“何人膽敢來我洛家鬧事!”
老婦人羞惱至極,卻被第二根長劍刺穿胸腔,而後在她的身後,顯露出一張嬌俏可愛的小臉。
她滿臉不厭煩的看向身前的婦人,加大了手中出劍的力度。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銳叫聲,老婦人在柳若歡的面前被分成兩半,看起來再無生還的可能。
柳若歡一臉震愕的看向面前的少女,眼前人他再熟悉不過,正是先前與林雅欣一齊與他有過一夜風情的寧可兒。
只是對方這番作為著實超乎了他的預期,沒想到原本不可一世的洛家家主,居然在她的手裡如此不堪一擊。
“看我作甚?我臉上是有朵花嗎?”
寧可兒眼神中透露著嫌棄的目光,“還是說,你連這老狐狸的障眼法都瞧不出來?”
障眼法?
柳若歡閉合雙目, 用神識將四周重新探索了一遍,過了半晌,眼前的“洛家家主”化成了模樣可怖的怪異花草,殘破的屍軀上有著一張長寬兩米的血盆大口。
被眼前景象震駭的柳若歡全身微顫,忍不住後退一步,然而卻發現自己身後也是同樣的怪物,只不過方才寧可兒的兩劍都送它們見了西天。
“喲,見到此情此景的柳大官人居然沒被嚇得濕了褲子。”
柳若歡好不容易從膽戰心驚的環境下緩下神來,但是聽到寧可兒的說辭又有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
“你再多話,等回府了,就讓你手洗我的褲子。”
“還回府呢?”寧可兒白了他一眼,聲音中帶著些許怒氣與不忿,“柳大官人現在哪還知道家呀?天天在外面鬼混算了!一個男人,不是跑戰場就是跑皇宮的,你跟那篡逆的幾位皇族都是些什麽關系呀?”
柳若歡尬在了原地,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然而,就在此刻,遠處又傳來一聲動響,一名女子也從方才寧可兒走來的方向姍姍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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