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杏眼圓睜,眸中仍映著驚愕,她下意識的緊握雙拳,聲音也微微顫抖了起來,“你認為僅憑你的兩句話,就能與朕平起平坐?”
白谷蘭平靜地說道:“天道面前,萬物都將一視同仁。”
漫天雪花,像柳絮一般不停地飄舞著,白帝城的整個的山岡、樹林,已經成了無限幽靜秀美的銀白色世界。
而在萬眾的注目下,白谷蘭與白帝更是成為了天地間唯二的兩抹亮光,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她們的背景板。
白帝盯著白谷蘭的眼睛,認真地問道:“我數千年的豐功偉績,豈會敗於此地?”
白谷蘭凌空而立,姿形秀麗,容光照人,她緩聲說道:“您的豐功偉業全都建立在萬千屍骸之上,若是用死去的屍軀來堆,怕是能堆出一座新的白帝山城。”
白帝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臉上的血色也逐漸褪去,另一邊,白谷蘭卻一反往日溫柔賢淑的表現,開始發表自己滔滔不絕的演講。
“你雖然貴為白帝,但時至今日卻無真名……這其中的緣由便是因為你為了成神,在千百年前便將知曉自己凡人身份的家眷和城裡人屠戮殆盡……”
“胡扯!”
白帝怒目喝道:“世人皆知,做出此等殘害生靈的乃是十八層地獄修羅紅蓮,我曾順應天道,為還天下太平,大義滅親!”
天際深處轟然一道驚雷劈下,直接將一塊巨大的石碑劈為碎片,連同神碑座下的霸下也被此股巨力打的奄奄一息,幾近殘廢。
深紅色的血液順著龜裂的龜殼中向外散去,而天空中白帝的步伐開始變得更加沉重。
她怒瞪了一眼白谷蘭,隨後不甘的看向天道,“天道不公!”
“沒有不公。”
白谷蘭的瞳孔在一瞬之間變成了猩紅的血色。
其中透出的無限怨恨讓白帝隨後的語句戛然而止,如同陷入了無聲的沉默。
“母親,這筆帳我等了數千年……終於等到今日與你一結……”
白帝心驚肉跳,連方才劈開雲海接受神光的劍也有些握不太穩,雖然與白谷蘭對隔一方,但是她依然能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無邊恨意。
“你……在先前與洛素昕一戰中不是已經回歸地獄深處了,怎麽可能還有余力尚存人間。”
白谷蘭向前踏出一步,白帝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半步。
“母親,千年前我都未曾勝你一手,我又如何寄希望於洛家那半吊子的劍仙?”
白谷蘭開始發出了咯咯咯般奇怪的笑聲,“我與洛家那小妮子的協議本就是帶我離開煉獄,用她的命危換取你對我的松懈……我在王宮與你一戰的時候,便看到了這丫頭身上燃燒的熊熊烈火,那是和我一樣對你的憎恨,那是不屈,不服的表現……從始至終,只有她才是我最終的歸宿。”
白帝冷聲笑道:“呵,果然連身心都墮落成魔了。”
“母親,你的神碑已經碎裂了一座,你猜我燃盡生命再現往生,重塑真實,能讓你的神碑再碎幾座?”
白帝調整好心中的擔憂,不屑地說道:“何必嚇我?你的出現頂多能讓這神碑碎裂一座,就憑你沾染血腥的雙手還想在天道面前重現以往?別引人發笑了……那種神通只有貴為神明才能做到……”
白谷蘭右手向前,從地上產生一座巨大的吸力。
谷焃平躺在石板上的柳若歡緩緩升至半空之中,他腹部的紅光隱隱乍現,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白帝眼角微微跳動,她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怒聲說道:“這……是儷人珠?”
話音剛落,四周寂靜,一瞬間天地陷入黑暗,整座神台陷入了無邊的空寂之中。
……
白帝城的清晨,雲海之上還彌漫著淡淡的寒霧。
沿著主城的街道上一望而去,無數寬大的紅燈籠被高高掛起,百姓載歌載舞歡慶著巴蜀之地最大的節日,白帝的百歲誕辰。
熱鬧繁忙的節慶使得白帝城一早就人聲鼎沸,形成了萬人空巷的盛景。
而此刻的白帝宮中卻如水般平靜,室內燃著幽幽燭光與窗外的霞光盛景互相映照,使得整座白帝宮中豔若霞色,璀璨生輝。
紅蓮推開門,寬松的錦衣長裙將她傲人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如同人間最美的絕色。
門內王座的高處,是一位年邁蒼老的婆婆,曾經貴為天下最強者的她,如今已被歲月洗去了棱角,變成了與尋常老人一般的模樣。
但她眼角的精光與身上凜然的氣勢,仍說明了她此時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強者。
紅蓮快步走向王座,單膝跪在老者面前輕聲道:“母親,馬上就要進入雪季了,天氣寒冷,我多叫些劍侍過來幫你放些暖爐。”
白帝老者目光森寒,幽幽閃爍,她從王座上緩緩起身,步履瞞珊的向白帝宮的中心處走去。
白地宮的中心處,露出萬丈之下的白帝城,從這裡可觀民生百態。
“紅蓮,此時乃是混沌初開,百家爭鳴的仙道盛景,你覺得我白家是否缺些什麽?”
“是何?”
“是一位得以流傳千古的聖人。”
白帝望著下方繁華的人間煙火,像是在凝視無底的深淵,她目光平靜,面色尋常地說道:“仙聖神魔,白家自然要出一位大能者,才能將我白家的名號和血液不斷的傳承下去。www.uukanshu.net ”
紅蓮在仔細思索了一番後才悠悠說道:“可近些年來,在古老神明的聯手封印下,凡世最強者也都只能停在仙道之前……”
“在不久以來,必定會有無數強者不甘平凡,逆轉現如今的一切法則。”
“那母親你……”
紅蓮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麽重要的決定,“若母親做好決定,我將帶領白帝城三十萬子民用生命追隨母親所尋求的道。”
白帝露出和善的微笑,摸了摸紅蓮的臉蛋說道:“傻孩子,我可不想與神明作對,現在距離天下明目之時還為時尚早,我早已時日無多,快到了隕落星辰的地步。”
“那母親是想……怎麽做?”
紅蓮的心中生出一絲畏懼,近兩年母親的舉止愈發怪異,常常召集一些黑色兜帽的古怪人士在深夜出入在白帝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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