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只見兩扇三人高的漆紅大門,倏地從閣樓走廊激射而出,徑自向交戰中的尹江月與劉天寶飛去。
兩人見狀,立時分開,各自向後一躍,漆紅大門則從中穿越而過,哐當巨響,重摔在高台前方,震起一片黃土煙塵。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在場眾人不禁一愣,動作一致停下。
與此同時,閣樓走廊盡頭,響起一聲大猛喝。
“殺!“
隨即,無數火光,伴隨著奔騰馬蹄聲,自走廊深處,滾滾而來。
??
敵人來襲,劉天寶已經顧不上尹江月,內力一鼓,大聲喝令道:“'天醒衛'聽令,誓死保衛貴客!”
霎時間,五十多名帶著青面獠牙面具的皮甲衛兵,從高台左右兩側的通道湧出,猶如江水,匯聚在閣樓之前,擺出鶴翼陣形,嚴陣以待。
尹江月目光如炬,經他觀察,這些天醒衛,全是由一群二流境界的武者所組成。
放在一般門派中,已然是菁英。
據他所知,江南盟中的第一大派'萬劍宗',隻擁有二十名二流境界,便能穩坐江南盟盟主之位,數十年屹立不搖。
他不禁怎舌,心想:“這天醒商會究竟是何方神聖,底蘊居然如此之深??“
??
噠噠噠噠噠!
馬蹄聲由遠而至。
閣樓走廊處,五匹高大駿馬如同箭矢,率先竄出,把首當其衝的七名天醒衛,狠狠撞飛。
把鶴翼陣型,撕開一道碩長的口子。
“殺!“
只見五匹駿馬的身後,竄出二十多名手持火把、兵刃的黑衣蒙面人。
各個高聲呐喊,如同黑色浪潮,向天醒衛們發起猛烈攻勢。
“殺!殺了這些黑心的人口販子!救出被綁架的可憐百姓!”
“那些參與拍賣的人也不是好人,別讓他們跑了!“
“衝啊!“
蒙面人人數雖少,可一個個驍勇善戰,見人就砍,手起刀落,毫不猶豫。
眨眼間,竟將擁有人數優勢的天醒衛,打得節節敗退。
劉天寶見情況不對,打算親自去助陣,卻又舍不得即將到手的天魔玄經,於是對不遠處的北天河、南敖全喊道:“北天河!你們兩個不需再理會那女子,去幫本掌櫃把這小白臉留下!”
北天河不禁有些猶豫,畢竟他剛剛才從薑瑀身上吃了悶虧,還未來得及討回。
然而,一看到劉天寶陰沈的眼神,他果斷丟下薑瑀,夥同南敖全,一起衝向尹江月,與其纏鬥。
劉天寶見狀,這才放心,雙足一蹬,整個人騰空丈許,以猛鷹撲食之勢,闖入混亂戰局之中,同時運起功力,吆喝下令道:“別自亂陣腳,擺陣!以方圓陣應敵!”
一聞號令,天醒衛訓練有素的紀律,頓時彰顯。
只見五十多人迅速聚在一塊,形成一個固若金湯的圓盾。
鏗鏗鏗鏗!
金鳴交集聲,不絕於耳。
蒙面人各自為政,攻擊散亂,面對銅牆鐵壁的龜殼陣勢,根本無計可施。不少人索性改向閣樓襲去。
本置身事外、悠然觀戰的賓客們,登時感覺大禍臨頭,紛紛奪門而出,慌亂尖叫此起彼落,不少人扯著護衛,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使混亂的場面,更加混亂。
蒙面人人數一少,攻勢自然減弱。
劉天寶見機不可失,本想指揮眾天醒衛,分出人手,自左右兩側發起反攻,
來個甕中追鱉。 無奈賓客們的存在,對於自己、對於天醒商會太過重要,他隻得分出近半的天醒衛,前去援救賓客。
好在蒙面人少了許多,不再那麽難纏,憑借劉天寶'半步絕世'的功力,於人群之中,不斷衝殺。
頹勢逐漸扭轉。
??
另一邊,薑瑀見尹江月被纏住,正欲上前幫忙。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響。
她猛然轉身,只見五名蒙面人身騎駿馬,由一人領頭,排列成鋒矢陣型,馭馬狂奔,直朝她而來。
薑瑀心生戒備,擺出應戰姿勢,冷冷盯著來者。
卻見五人來到她身前三尺處,便即拉起韁繩,一陣馬鳴嘶喊,五匹駿馬登時前肢高抬,止住前衝之勢,停了下來。
由於距離太近,為首之人的坐下駿馬,其前肢幾乎是貼著薑瑀的衣擺。
要不是來者身上,毫無敵意,性子剛強的薑瑀,定是直接一招廢了那人。
只聽為首之人一派輕松,開口打趣道:“薑瑀,咱們特地前來救你,你卻擺出一個誓死不休的神情,要是不熟悉的人瞧見,還以為咱們小倆口,夫妻鬩牆呢!”
薑瑀一聞聲音,即明白來者為何人,頓時沒好臉色,道:“肖楚白,誰跟你是夫妻,別跟本姑娘亂套關系。“說完,頭也不回,一雙修長玉足,猛蹬向石磚,身子騰起,欲朝尹江月的所在之處趕去。
畢竟,她生來俠義心腸,見人有難,定不會袖手旁觀。
唰!
只見一道身影飛身而出,攔住了她。
薑瑀神情不滿,斥責道:“肖楚白,你這是幹嘛?”
肖楚白微笑道:“咱們自幼指腹為婚,雖未明媒正娶,但夫妻之名,卻是假不了的。素問??哪有一個丈夫,能眼睜睜看著妻子,投向別的男人呢?“說著,便伸手探向薑瑀手臂。
薑瑀側身閃開,語氣不耐道:“若不想受傷,勸你別攔阻本姑娘。”
肖楚白目光柔情道:“與其自己受傷,我更擔心你。”
薑瑀冷哼了一聲,撇過頭,視而不見,徑自繞過肖楚白,朝尹江月的方向奔去。
肖楚白望著薑瑀離去的背影,默然不語,一對丹鳳眼之中,流露出一絲徹骨寒意。
他身後一人詢問道:“肖少,咱們要去追她嗎?”
肖楚白冷聲道:“追,為何不追。“隨即翻身上馬,打算馭馬去追。
就在這時,一道綠色身影自空中飄然落下,阻在五人面前。
“追什麽追?有老朽在,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一名頭髮斑白的矮小老者,摸著自己頷下長胡,淡然微笑道。
肖楚白劍眉橫豎,冷冷問道:“你是何人,膽敢攔住本少?”
老者道:“謝斌,無名之輩。”
肖楚白喝道:“無名之輩,還敢阻攔!“話音一落,立即縱馬衝向謝斌,欲將他直接撞飛。
謝斌搖了搖頭,道:“看來老朽隱姓埋名太久,居然連黃口小兒,都敢對老朽叫板了??“
“廢話少說!“
只見肖楚白韁繩一拉,駿馬登時抬起前肢,朝謝斌天靈蓋,狠狠踏去。
謝斌笑了笑,慢條斯理地抬起雙掌,啪的一聲,不偏不倚的接住兩隻馬蹄,磅礴內力猛然一吐,在肖楚白驚訝的目光當中,將他連人帶馬給彈飛出去。
碰!碰!碰!碰!
一連撞翻了五根石柱燈籠,震起一片沙塵,去勢方才停止。
而其余四人看向謝斌的眼神,登時截然不同。
肖楚白翻身爬起,一身黑衣布滿泥沙,顯得狼狽不堪。
他一身殺氣地望著謝斌。
膽敢讓自己丟盡了面子??唯有以死謝罪!
唰的一聲,猛抽出腰間長劍,直朝謝斌攻去。
其余四人見狀,二話不說,翻身落馬,抽起長劍,一齊圍攻而去。
謝斌嘿了一聲,自懷中抽出一柄七寸短匕,即與五人交戰起來。
鏗鏗劍鳴乍然響起,一時間,劍影紛飛,瞬間進入白熱。
“啊!“
正與天醒衛們交戰的蒙面人中,忽然發出一聲淒凌慘叫。
只見一名壯碩的蒙面人,被劉天寶單手高舉,渾身竄出白煙,眨眼間,便凍成一個人型冰雕。
隨著劉天寶一聲大喝,冰雕頓時炸散開來,如同雪花,紛飛於場中央。
肖楚白五人見狀,心中頓時一寒,一齊向後遠去,脫離戰局。
謝斌並未追擊,雙手叉腰,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仿佛方才激戰,只是在與幾個小輩玩耍一般。
另一邊,五人迅速聚在一塊討論。
只聽其中一人顫聲聲的問道:“宋叔叔他們不是也在人群之中嗎?怎麽會兵敗如山倒?這劉掌櫃當真如此神勇??“
肖楚白道:“他們自有要事在身, 若非如此,如何輪得到劉天寶逞能。”
另一人擔心問道:“肖少,咱們需不需要出手幫忙?”
肖楚白身為萬劍宗宗主長子,自然並非是無能之輩,心中飛快衡量,即道:“宋逸、李博遠,你們兩個去幫忙。”
宋逸道:“你們三個能行嗎?這老頭功力之深,恐怕已是絕世境界??“
肖楚白自信道:“這你們不用擔心,我等三人之力,雖未能商他分毫,但留住他,卻是沒有問題。只要等宋叔叔他們要事完成,那勝利便是咱們的了。”
幾人見肖楚白說的如此肯定,心中雖有猶豫,但也只能相信了,隨即兵分二路,由兩人前去援手其余蒙面人,對抗劉天寶;其余三人則衝向謝斌,與其繼續纏鬥。
??
唰唰唰唰!
北天河手持厚柄長刀不斷劈斬,可不論他如何揮舞,仍未能沾到尹江月一片衣角,境界的差距,頓時顯現出來。
雖然僅僅只差一階,但不同境界的差距,遠不是一加一那麽簡單,尤其是剛與劉天寶對戰完的尹江月,此時眼界,與先前截然不同。
在他眼中,北天河的刀極慢,仿佛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刀都還沒劈完。
尹江月不知自己是如何進入這種狀態的,但他知道,這種狀態??很舒服。
他感覺先前見底的內力,隨著天魔玄功的運息,正飛快地恢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