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丐幫弟子去了江油縣,而峨眉弟子在孟淑怡的帶領下去了岷山。
兩日後,峨眉弟子在岷山腳下撞上了聖火教聖壇巽部,一番交戰互有死傷。
峨眉弟子人數太少,寡不敵眾,恰好石賀等人退下山來,一番打殺之後,巽部扔下數十具屍體,一哄而散。
孟淑怡等人哭訴摩天嶺的遭遇後,眾人便匆忙趕去摩天嶺。
等到了江油關,眾人恰好碰到了摩天嶺下來的華觀文等人。
唯獨少了聶雪竹!
“雪竹呢?”
“師太,雪竹師妹她,她被魔教擄走了!”
淨塵師太兩眼一陣發黑,想起了自己的大弟子死於魔教之手,落得個屍骨無存;這三弟子又被魔教擄走,以她的美貌,只怕淪落為了玩物。
悲從心起,無盡的酸痛湧出,淨塵傷勢複發,這一下子心脈斷裂,一口鮮血噴出,昏迷了過去。
等淨塵醒來時,除武當派外,其余門派都已散去。
她自視身體,便知回天無力,想了想,覺得峨眉當真一代不如一代,到自己手中,連可以托付掌門之位的人都沒有。
還有何顏面去見列位祖師!
隨後她又看了看立於身旁正傷心落淚的孟淑怡,心想:這老二可惜在了天資不足,平日裡尊師重道,是非分明,心性倒是上成。也罷,也罷,也只有她合適了。
想到這裡,她喚過孟淑怡,讓其跪下,然後取下峨眉派掌門戒指,說道:“你立誓,此生絕情絕愛,勤習武學,光耀峨眉!咳咳,此生以蕩平魔教為己任,絕不放過一個魔教妖孽!咳咳,”
“師父!師父!”
孟淑怡哭的稀裡嘩啦,淨塵心中感動,這二弟子確實孝順,但眼下時間不多,於是假裝發怒:“你是要為師死不瞑目不成!”
孟淑怡連忙起誓,淨塵聽完之後,說道:“今日起,你便是峨眉派第六代掌門人!咳咳”
孟淑怡說道:“師父,弟子一定謹遵教誨!也會盡力尋找雪竹師妹!”
淨塵搖搖頭說道:“不必。雪竹性子剛烈,以死明志!回峨眉後,給她立個牌位!”
“弟子遵命!”
華觀文忍不住說道:“雪竹師妹生死未知,師太你這”
“哪輪的到你小輩說話!咳咳”
殷不虧說道:“淨塵師太,峨眉之事我武當派本不應過問。但如此處置,終是不妥。”
淨塵看了看殷不虧,出奇的沒有反駁,說道:“峨眉武當素有淵源。淑怡年輕,日後還望殷掌門多多照顧。”
殷不虧說道:“這是自然,師太無需擔心。”
孟淑怡連忙行禮:“多謝殷掌門!”
淨塵看著孟淑怡,微微頷首,隨後和殷不虧說道:“雪竹受了欺辱,斷不會求活,如此也不壞了她名聲。”
殷不虧想起自己外公楊逍、外婆紀曉芙之事,看了看華觀文,心中暗歎,莫非這是武當和峨眉的詛咒不成?
華觀文還想說什麽,俞詩風暗中拉了他一下,終於是沒有再說什麽。
淨塵看著天空,雙眼流下了這一生第一滴眼淚。
半晌之後,眾人才發現淨塵已經圓寂。
立時,空中回蕩著峨眉派眾弟子的哭聲。
周軒下了摩天嶺後,直去了平武縣悅來客棧取寄存在那裡的馬匹。
這時候,他還沒想好接下來幹什麽。
小二說道:“周公子,段公子給您留了封信。”
信中寫著:
軒哥:
再高明的琴師,
彈不出弟的憂傷,天香樓等你。 不是應該寫肖邦嗎?
周軒嘴角一翹,看來段子千應該被秦鳳青揍過。
打包了些吃食,周軒便往成都縣趕去。
兩日之後,半路上,周軒正騎著馬突然被一股吸力包圍,然後人旁邊倒飛而去。
威嚴洪亮的聲音傳來:“逆徒!老夫這就斃了你!”
周軒回頭一看,大喜:“師父!”
石賀瞪著他,右手抬掌作欲劈之勢,喝道:“孽障!乖乖受死!”
周軒眨眨眼睛。
石賀說道:“你不怕?”
“弟子沒做虧心事,為什麽要怕?”
石賀松開了周軒,說道:“要不是路上遇到聶雪竹小丫頭,為師剛剛便一掌斃了你!”
“您碰到雪竹了,她還好吧?”
石賀瞪了周軒一眼,說道:“你們那事是胡鬧!不要亂叫,汙了人家姑娘清名!”
周軒撓撓頭,哂笑一下,說道:“是,是,弟子知道。話說,師父您怎麽在這裡?”
石賀吹了吹胡子,說道:“還不是因為你?老夫忙完了事,便想著再去尋你的蹤跡。若是尋到了,便將你們統統擊斃,免得周昱死後還要被你這小子汙了清名。”
靠,我這是差點又死一次啊!
“事情我已知曉。做的不錯,沒有你,中原武林差點就斷了傳承,怕這幾十年翻不了身了。”
“不過,你這次麻煩大了。”
“怎麽了?”
“峨眉已經公布天下,你與魔教眾人擄去聶雪竹,害淨塵師太悲憤而死,已經成了武林公敵。現在就看聶雪竹那小丫頭如何替你澄清了。”
“這事只要聶姑娘出來澄清一下,自然就真相大白。”
“可能沒你想的那麽簡單。為師有其他的擔憂。”
“怎麽了?”
“算了,可能也是為師多想。但你這些時日一定要小心,若是枉死在別人劍下,為師想為你報仇也是沒有理由。”
“好的,弟子知曉。師父,你是說你馬上要走?”
“為師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罷了,為師再晚三日起程。收你為徒之後,還未傳你功法,我這師父當的也是不盡責任。”
“哪裡,哪裡。師父您日理萬機,顧不上徒兒也是應該的。”
“你心裡可不是這般想的。聽林長老說你天賦極佳,來,為師先看看你根基如何。”
周軒與石賀演練一番之後,石賀說道:“武學天賦不錯,逍遙遊已經登堂入室,只是變化之中還是生澀。一是你所學所見太少;二是對敵經驗欠缺。這一塊只要勤學苦練,多於人拆解招式就能補上。”
“內功修煉上,中規中矩,未有特別驚豔之處。這也怪不得你,畢竟習武時日太短,不像華觀文等人,從小習武,十幾年的根基,不是你可以追得上的。”
還不是因為老子還沒簽約!沒有月票!
要是簽約了,我讓您看看什麽是絕世天才!
唉,這系統為什麽不能提升我的內功呢?
“為師有三樣絕學,分別是降龍十八掌!”
快!教我!
“擒龍功!”
我要!我要!
“打狗棒法!”
我還要!我還要!
“可惜你一樣都學不了!”
我都要~嗯?納尼?
呀美蝶!
周軒很是無語地看著石賀,學不了你說個毛線。
“這三樣武學都需要深厚的內功根基。”
“師父,學不了就不要說,徒增傷悲~”
“呵呵,莫急,幸好為師還有一樣東西沒用掉。”
“什麽東西?”
石賀取出一隻玉瓶,說道:“當年為師與西域魔尊在天山約戰,偶得這一顆百年雪蓮子,這三日為師助你煉化,應能增加你五到八年功力。”
“師父!我愛你!”
“放手!”
三日之後。
內功:
基礎心法:16層(修煉度:3/50000),上限20層,每一層增加內力上艱。
逍遙遊:3層(修煉度:1/2000),上限10層,每一層增加徒手武學罡氣輸出。
奇經:
任脈:承漿,天突,璿璣,華蓋,玉堂,膻中,巨闕,建裡,下一穴位:水分,衝穴要求基礎心法17層,真氣值30000。
正經:
手太陽小腸經:少澤,下一穴位後溪:衝穴要求逍遙遊心法2層,真氣真1000。
目前:修煉值:109680,真氣值:57132
哇哈哈,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
石賀試了一下周軒後,滿意地點點頭。
“根骨還算不錯。待你任脈貫通,手太陽小腸經修成,為師便教你掌龍十八掌。”
“接下來你小心行事,切記保住性命。”
“弟子恭送師父!”
“哈哈哈哈,周昱有後,周昱有後!”
等石賀走後,周軒會心一笑,對著一顆大樹伸出中指,喝道:“中衝劍!”
一道無形劍氣從他中指激射而出,一瞬間將那一尺粗的大樹穿了個洞!
牛逼!
周軒癱倒在地上,猶如死狗。
“媽的,還是一射就萎啊。”
接著周軒又花了一個時辰將逍遊心法和手太陽小腸經點了上去。
逍遙遊:9層(修煉度:1/100000),上限10層,每一層增加徒手武學罡氣輸出。
手太陽小腸經:少澤,後溪,養老,小海,肩貞,天宗,乘風,下一穴位,曲坦:衝穴要求逍遙遊心法10層,真氣真50000。
沒有直接到10層的原因是,沒有修煉點了。
目前:修煉值: 80,真氣值: 32
好了,什麽大日如來金剛法相不用想了。
周軒起身一掌拍向那棵有洞的大樹,只聽“哢”一聲,那大樹裂了開來。
這才叫掌法好不好!
“老子再也不是擦一下就死的小周軒了!”
吼完之後,周軒騎上馬,繼續朝成都縣而去。
聶雪竹與周軒分別之後,便歸心似箭,朝峨眉而去。
路上遇到石賀,稍微耽擱了一下。
白龍踏雪神異,本來摩天嶺到峨眉至少兩周的行程,硬是一周就到了。
等到了峨眉派路口,遙遙望著山門,恍如隔世。
離開山門,一晃就是將近月余。
聶雪竹朝著山門馳去,不想到門口時,被守門弟子擋住。
“來者何人!”
聶雪竹很是詫異,說道:“春雲師妹,玉桃師妹,你們不認得我了?”
焦玉桃神色微動,看了看冷春雲,冷春雲神色不變,說道:“聶雪竹已死!你是何人!為何要冒充我三師姐!”
聶雪竹看向焦雲桃,冷聲道:“玉桃!這是怎麽回事?”
焦玉桃神色閃爍,突然一咬牙,轉身朝門內跑去。
聶雪竹下馬向前,冷春雲向前一步擋在她面前。
“春雲!你擋不住我!”
冷春雲咬咬牙,說道:“師、師姐!春雲職責所在!”
聶雪竹冷聲道:“誰給你的職責?孟淑怡?”
冷春雲說道:“是!春雲奉掌門之令!”
“你敢矯令!”
聶雪竹舉起劍,喝道:“讓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冷春雲咬著牙,渾身顫抖,卻不敢退一步。
聶雪竹伸手推開冷春雲,朝門內走去,剛踏上幾階台階,便見上面跑下來數十名峨眉弟子。
“呵呵,我道是誰!這不是聶雪竹嗎?”
“孟淑怡!”
聶雪竹咬牙切齒地喊出這個名字後,才發現人群中的孟淑怡穿著掌門的服飾。
心中閃過不安。
“孟淑怡!師父她老人家怎麽樣了?”
孟淑怡居高臨下俯視著聶雪竹,說道:“你還有臉回來?”
聶雪竹上前幾步。
“放肆!結陣!”
隨著孟淑怡話音落下,眾峨眉弟子迅速結成陣法,劍尖齊指聶雪竹。
聶雪竹停下了,抬頭看著孟淑怡,深呼吸了幾口氣,緩緩說道:“孟淑怡,我隻想知道師父她老人家如何了。”
孟淑怡冷冷地說道:“聶雪竹,師父她老人家被你氣的傷勢複發,已然圓寂。你若還有廉恥,快些自盡,莫要汙了峨眉聲譽!”
聶雪竹腦中一聲轟鳴,身體趔趄了一下,差點摔下台階,定住神後,她不敢置信地說道:“你,你說什麽?”
孟淑怡冷冷地道:“裝什麽裝?誰不知你被魔教擄走。若我是你,早就以死明志,哪還有臉面回來!”
聶雪竹喃喃地說道:“你是說,師父她,師父她,已經,”
說著說著,她眼圈泛紅,猛地看向孟淑怡,喝道:“讓開!我要見師父!”
孟淑怡冷笑,說道:“你還想硬闖不成?”
聶雪竹撥出劍。
孟淑怡也撥出劍。
“峨眉掌教指環在此!聶雪竹!你敢行這大逆不道之事!”
聶雪竹衝了幾步,聞言停下,看著孟淑怡和一眾熟悉的臉孔,漸漸地,神色黯淡下來,略帶哽咽地說道:“我,我隻想見見師父她老人家,再給她磕幾個頭。”
峨眉弟子中不少神色動容。
孟淑怡眼神閃了閃,說道:“師父她老人家臨終前有令,說你性格剛烈,不會受魔教欺辱,早已立了你的牌位。”
聶雪竹抬著頭,說道:“師姐。”
“莫要叫我師姐!你不配!師父真是看錯你了,原來你性子裡是個蕩婦!”
“我沒有!”
聶雪竹嘶喊一聲,抬手便去抓左臂的衣物。
“你還想說你守宮砂尚在?那東西用朱砂再點一個,誰還能驗你真假不成?現在自盡,還能證你清白,否則峨眉之中,再無你姓名!”
聶雪竹僵在原地,過了半晌,抬起頭來,已是滿臉淚花,她咬著牙說道:“說了半天,你原來是想讓我死!”
孟淑怡冷笑道:“是又如何?你不死!我峨眉聲譽何在!”
聶雪竹冷聲道:“想不到,峨眉會落入你的手中!”
孟淑怡雙眼一眯,喝道:“殺了她!”
眾峨眉弟子相互看了一眼,都有猶豫,但見孟淑怡派系的十余人結陣衝向了聶雪竹。
孟淑怡冷冷地掃視一圈未有動手的弟子。
這些弟子頭皮發麻,便有幾個承受不住壓力的,硬著頭皮衝了上去,有人帶頭,其余人便也跟著,一下子數十位峨眉弟子殺向了聶雪竹。
聶雪竹格擋了幾劍,看著昔日笑談的師妹們,此刻都冷著臉,劍招毫不留情,心中產生了死志。
要不就這樣死了算了。
一有這個想法,她的劍法立即凌亂了起來,隻幾個呼吸的時間,她便中了數劍,一下子鮮血染紅了她半邊的衣裳。
孟淑怡嘴角一翹,冷笑。
聶雪竹站立不穩,從台階上摔了下去。
這時一聲嘶鳴,白龍踏雪衝了上來,將跟上來的峨眉弟子衝散了一片,隨後擋在了聶雪竹的面前。
這白龍踏雪本是淨塵的坐騎,峨眉派中無人不識,所以讓眾弟子有了些猶豫。
孟淑怡大怒,喝道:“這畜生!一並斬了!”
“小白。”
聶雪竹緩過神來,看著白龍踏雪。
它也柔情地看著她。
絲毫不在意身後刺來的長劍。
“不!”
聶雪竹神色一凌,翻身躍上了馬。
白馬踏雪吃了幾劍,一聲嘶鳴,朝門外衝去!
眾弟子追到門口時,便已望塵莫及,隻得眼巴巴地看著白色的影子消失在了視線中。
孟淑怡恨恨地咬了咬牙,隨後冷聲說道:“今日起,聶雪竹叛出峨眉!傳令各門派,**蕩婦,人人誅之!”
“師姐,這怕”
“嗯?”
“掌門師姐,這”
冷春雲抬手給了那弟子一耳光,喝道:“掌門之令,你還敢質疑不成!”
“是。”
那弟子捂著臉,委屈地退了下去。
孟淑怡很滿意地看著冷春雲,隨後話音一變,柔聲說道:“她被魔教擄走半月,你們想想發生何事。如今活著回來,當真是不要臉至極。本座如此行事,也為我峨眉百年聲譽。爾等可明白本座之心?”
“掌門英明!”
“弟子明白!”
初夏,天善變。
似乎有感聶雪竹悲傷,這天也迅速陰沉了下來。
花香散,鳥聲藏,陰沉的山道忖托著落寞的身影。
聶雪竹摟著白龍踏雪的脖子,哭著說:“小白,天下之大,你我卻無家可歸。”
白龍踏雪輕輕哼了聲, 眼神中也是落寞悲涼。
一陣風吹過,她覺得有些冷,有些暈眩,這才注意到好幾處劍傷沒有處理,半個身子染成了紅色。
所幸都是劃傷。
她回首看了下,白龍踏雪幾處刺傷還在流血。
停住馬,她取出金創藥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後看向峨嵋山下,山巒疊翠。
村村落落,星星點點。
“萬千人家,無我歸處。”
牽著白龍踏雪,她恍恍惚惚地走著,等到了那白水普賢寺,她才回過神來。
這裡也是十幾年的記憶。
如今,即將成為回憶。
一樣的廟門,一樣的老僧,一樣的掃地。
只聽那老僧一邊掃地,一邊說道:“莫說世間無路。這世間本就無路。”
聶雪竹問道:“大師,那路在哪裡?”
老僧說道:“路不就在你腳下嗎?”
聶雪竹說道:“可是,我不知道前路在何處。”
老僧說道:“前路不就在你心中嗎?”
聶雪竹細細品味了一番,隨即抱拳行禮道:“多謝大師指點!敢問大師法號!”
“貧僧就一掃地僧,何來法號。”
“心之所向,便是路之所在。”
聶雪竹於是上馬朝著心中的路馳去。
“功名利祿,過眼雲煙;愛恨情仇,水中倒影。心不齋,而食齋何用?修的又是哪門子佛,哪門子道。嗚呼哀哉,何苦來哉!”
掃地僧邊念叨著邊繼續掃地。
聶雪竹是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