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圖最後還是沒能將一百金元取出來,也沒真把那叫蜓兒的姑娘怎麽怎麽樣。
主要是這個點錢莊已經湊不出那麽多金元,而且據蜓兒姑娘說蘇圖是貴客,需要掌櫃的親自接待。
可惜掌櫃的今天剛好不在。等晚些掌櫃的回來,她會跟掌櫃的說明此事,到時候他們大城錢莊會將金元直接送到府上。
蘇圖覺得這麽說還中聽一些,於是留下地址,婉拒了張守的邀請,獨自駕車離開大城錢莊。
沒取到錢,貓有脾氣,直接鑽到車廂裡睡覺。
蘇圖也有些小失望,但錢跑不了,也就這一兩天的事,不急。
回到小院,老爹果然沒在。
整個小院子黑乎乎的,顯得格外的冷清。
想起已經離開的李青稞和阿芸,心中又有些惆悵。
胡亂吃了些東西,在庭院中央的藤椅上坐下,閉著眼睛感受著夜間稍帶冷意的風。
用兩頭原生魂換來的遊魂傀儡抱著斬屍刀,如同一個巨大的黑影靜靜站在身後。
小夜又走了過來,跳上蘇圖旁邊一張藤椅,蹲在椅子上發呆。
沉默片刻,這位小爺突然開口,問道:“準備什麽時候走?”
“明天。”
蘇圖閉著眼睛答道。
黑貓不在說話,也不知對這個答案滿意還是不滿意。
“那女屍姐姐怎麽辦?”
蘇圖問。
這是他現在最頭疼的問題。
“自己不會去問她嗎?”
小夜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如果問的出來,我早就去問了。”
蘇圖睜開眼睛瞥了小黑貓一眼,覺得那女屍一直跟著自己估計跟這位爺脫不了乾系。
小夜歪著頭想了想,又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就現在這種情況,本尊覺得她大概率會一直跟著你。”
蘇圖一聽這話,覺得有些蛋疼。
在荒野還好,有這樣一位大妖跟著,那些荒野妖魔估計都要躲著走。
但若是到了城裡,帶著這麽個女凶屍算個什麽事?
難道要學南曜那些養屍人?
問題是東虞應該還沒這麽開放,能讓行屍隨便上路吧?
見蘇圖愁眉苦臉,貓難得提醒道:“如果不是在荒野見過,你會覺得她是一頭凶屍?”
怎麽可能?
如果不是女屍姐姐那身裝扮太狂野,說她是仙女下凡都不為過。
咦?
難道……
蘇圖坐直了身子,覺得自己的擔心可能是多余的。
“到了她這個級別,幾乎與活人無異,一般人是看不出她的底細的。”
貓說道。
“那天夜裡,那個鎮魂殿養屍人好像認出來了。”
蘇圖想起那個刺殺李青稞的矮小老者,還有他口口聲聲提到的神物。
“養屍人常年和行屍打交道,對行屍應該會了解一點。不過本尊估計,他也是猜多一點,不可能看出來。”
貓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這麽說,女屍姐姐跟著我們去東虞也沒問題!”
蘇圖有些小激動,畢竟女屍姐姐的顏值和手段都擺在那裡,只要身份不暴露,跟著自己絕對是一大助力。
當然,前提得聽話。
這個貌似還有點難度,都不知道自己說的話那位女屍姐姐到底能不能聽得懂。
“這問題嘛,還是有的。”貓有些不懷好意的看了蘇圖一眼,“比如她現在這身裝扮,
容易嚇到那些凡人,你最好給她換套衣服,再梳妝打扮一下。” “有道理。”
蘇圖一拍大腿,然後就愣住了。
他想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這女屍姐姐……
會自己換衣服嗎?
如果不會……
那,那……
蘇圖悄悄看了一眼某個緊閉的木門,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貓嘿嘿一笑,“你要對她做什麽,本尊都不會攔著。必要的時候,本尊還能幫你一把。”
小夜丟下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從藤椅上跳到地面,又扭著屁股步履輕快的走開。
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夜幕中,隻留下獨自發呆的蘇圖。
不攔著?
還要幫自己一把?
這貓的思想是不是有些問題?還是說它的癖好比較特殊?
問題是,自己是那樣的人嗎?
蘇圖起身拍了拍屁股,慢悠悠朝自己房間走去,突然覺得有必要先將腦子裡某些有傷風化的製服給重新設計設計……
……
……
老爹一夜沒回。
蘇圖睡到很晚才起。
打開院門,發現外面早早候著一輛馬車,很快車上便下來兩個人。
一個是昨天在大城錢莊被自己製服的蜓兒姑娘。
另外一個是個中年男子。腆著大肚子,滿身貴氣,一張發福的胖臉就差寫著“我是掌櫃”四個字。
蘇圖原本還一臉驚喜,沒想到大城錢莊還挺靠譜,掌櫃的這麽早就過來送錢,結果這對狗男女送來的居然是個噩耗。
錢取不出來!
由於某種特殊原因,所有蓋著程老爺子那種印章的業務,都需要到托天城大城錢莊總部才能辦理,可以蘇圖自己去,也可以委托人過去。
但托天城距離這裡可不近,特麽這年頭一個來回還不得走上兩三個月?
雖然掌櫃的拍著胸口,口口聲聲說存在大城錢莊的錢肯定不會丟,但蘇圖還是覺得自己有種被騙的感覺。
想著是不是讓凶屍姐姐出來一下,把這滿臉賠笑的掌櫃的和那偷偷朝自己拋媚眼的蜓兒姑娘給吊起來抽打抽打。
最後還是忍住了。
按理說程老爺子和李青稞應該不會欺騙自己,至於這大城錢莊則是完全沒有必要。像他們這種大錢莊,為了一百金元砸自己招牌,那可是得不償失。
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擁有程老爺子那種印章的客人提出來的要求。
至於那些客人是些什麽人,蘇圖心中隱隱也能猜到幾分,就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另外一個則是有些擔心李青稞,這很明顯不是那位妹子授意,可能是有人越俎代庖,或者那些人根本不需要在乎她的意見。
看來她這趟回去復國,前景並不明朗。不過有陳鐵兵和阿芸兩位上三品護著,安全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就是要小心些陰謀詭計。
不過……
這些和自己有關系麽?
她心裡只有永安,為什麽還要替她操心?
蘇圖狠狠瞪了一眼戰戰兢兢站在門外的掌櫃的和很想進一步交流的蜓兒姑娘,黑著臉將他們兩個都給趕走。
關上院門,回到庭院,一屁股坐在重新修葺過的木質台階上。
小夜跳了出來,黑著臉瞪著蘇圖,“本尊跟你說過,不要放那長腿小妞走!你呢,就是不聽!現在好了,人財兩空,自己哭去吧!”
“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沒攔著她嗎?在神宮裡怎麽說來著,要她幫你做件事。結果呢?事情沒啦,飛走了!”
蘇圖沒好氣的瞪了回去。
“小子,膽子肥了,竟敢頂撞本尊!”小夜咧著嘴,身上毛發都立了起來,“答應本尊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反悔!”
“喲喲,厲害了,關鍵是什麽事情,您老現在可是連提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蘇圖嘲笑道。
“沒機會?哼哼,說的是你自己吧!腿那麽長的一個妞,本尊都給你送到床上,不敢睡也就算了,連表白都不敢,還算個男人嗎?”
貓滿臉譏諷。
“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蘇圖咬牙切齒的瞪著這貓。
“本尊還真不知道!”
貓呸了一聲,丟下一句話,氣呼呼的走開。
蘇圖也呸了一聲,順便跺死一隻路過的無辜螞蟻,然後一個人坐在屋簷下生悶氣。
坐了一小會兒,越坐越覺得心煩。
老爹也不知道是不是怕給他出路費,到現在都沒個人影,估計是故意躲著。
難道還要這當兒子的去飛花樓堵他?
自己可丟不起這個人!
算了,不等了!
蘇圖一氣之下,直接跑回房間,收拾了行李,將匕首插在後腰,刀和竹箱都讓黑衣傀儡背著。
又在屋裡留了張紙條,上面寫著:老爹,我去發大財了。勿念!
然後就直接出了院子,鎖了院門。
至於貓和女屍,哪裡輪到自己管。
反正都會自己跟上來,也就不去瞎操這個心了。
離了家,往東走。
由於身無分文,窮得沒臉見人。蘇圖沒敢在城中逗留,直接出了東城門,然後走小道拐向東北,很快便進入通往東虞的荒野地帶。
……
此時。
南城門。
看守城門的衛兵攔住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拾荒者不得入城,還不快點離開!”
“這位軍爺,在下不是拾荒者。”
男子解釋道。
“不是拾荒者?那把腰牌拿出來。”
衛兵斜著眼打量著這邋遢不堪的男子,每天想用各種方法混進城的拾荒者多了去了。
“不好意思,在下腰牌遺失在了荒野。”
男子又說道。
衛兵嗤笑一聲,打算直接用長矛趕人。
但長矛剛舉起,忽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咦,我好像認識你。”
衛兵撓了撓頭,仔細看了看,覺得這男子是有點眼熟。
“當然認識。”
男子笑道。
“啊,我想起來了!”衛兵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你怎麽搞成這樣子。快點進去吧,記得去城主府重新辦個腰牌。”
“現在就去。”
男子道了聲謝。然後穿過城門,慢慢朝城中走去。
“虎子,怎麽把那拾荒者放進去了?該不會是收了好處了吧?”
一個身穿皮甲的大漢黑著臉走了過來。
“王哥放心,那人不是拾荒者,我還和他喝過酒呢。”
虎子咧嘴一笑,又小聲說道,“如果有好處,怎麽會少得了王哥。”
王哥見這小子神色不似作偽,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許多拾荒者為了進城寧願傾家蕩產,對於看守城門的衛兵來說,那些城外賤民可都是大肥羊。
“下次可不能這麽隨便,就算認識也要先登記一下才能入城。”
王哥板著臉說道。
虎子趕緊點頭賠笑。
“對了,那個人叫什麽來著?”
王哥盯著那幾乎被行人淹沒的身影,心中總有種怪異的感覺。
虎子又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黃牙,“王哥你不知道,那人叫祁冬芝,就住在城西,還是個魂師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