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把茶杯重重地墩在桌子上,冷眼掃過去。“你們幹什麽來了?這是蘇宅,我不認識你們。”
在這些人眼裡,她就只能是依附著男人才能過上好日子。不過也不奇怪,現在的人們整體思想都是如此,不是個別。
和張家父子一同來的,還有尹氏,她一向當家做主,這會自然忍不住了,“你怎麽說話的?我們可是你爹娘,你居然敢不認我們?”
蘇阮手指敲了敲桌面,也不跟他們打啞謎了,“我記得,當初我上花轎的時候,就已經明白的告訴過你們,以後就當我死了,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關系了,難道你們忘了?”
尹氏伸手一指:“你說的這是人話?我們養大你容易嗎?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了?想得美!那時候只是為了讓你順利嫁出去才答應的,在我們這,你就是張家的人!”
蘇阮嗤笑一聲,“當初好歹也替你們賺了幾十兩銀子,這才半年多就花光了嗎?你們這是專門來找我的?”
雖然這麽問,蘇阮覺得不太可能,他們不可能來找她,就算是想找,也打聽不出來,畢竟她早就改了名。
提起這個,尹氏的臉色就更難看了,自從這個丫頭出嫁後,他們一開始還沒有去關心,依舊是過著自己的日子。
後來大兒子也娶了之前定親的姑娘,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那曾想,這張大山不知道怎麽了,身體突然出了毛病,竟然不能跟媳婦行房。
那姑娘家裡也不是善茬,不可能讓女兒守活寡,在得知張大山沒有機會治好病之後,馬上把人給接了回去,沒多久就另外嫁了人。
從那以後,整個靠山村乃至周圍的幾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張大山不能人道,背地裡議論紛紛。
這且不說,關鍵是再沒有人能嫁給張大山了,就算是有,他也是望空興歎,什麽都做不了。
一家人受不了別人的議論和白眼,不得已隻好舉家搬遷。
原本想著去投奔孫屠戶,哪怕不能久住,暫且存身也好,順便弄幾個錢再找其他地方。
卻沒想到,玉蘭出嫁當天,就被山賊給劫走了,孫屠戶也沒敢告訴張家人,直到張家過來投奔才敢如實相告。
張滿堂一家沒辦法,隻好徹底離開當地,尋找合適的地方安家。由於父子幾個都會點手藝,一來二去的就到了慶陽縣城周邊的一個村子居住,日子雖說過的一般,倒也能糊口。
今天張滿堂來縣城買米,恰好碰到了蘇阮,等跟蹤她知道住處後,這才回去叫了兒子媳婦一起,過來勸說蘇阮。
不過,這裡面的事,尹氏當然不能告訴蘇阮,只是說道:“我們就是來找你的!丫頭片子,別忘了你是誰的閨女,到什麽時候我們都是你爹娘,你得孝敬我們!”
說完,也不管蘇阮有沒有讓,自己就打算找個凳子坐下。
蘇阮抓起茶杯就扔了過去,正打到尹氏的額頭上。
尹氏吃痛,呼叫了一聲,捂住額頭惡狠狠瞪著蘇阮,“死丫頭,你敢打我!”
蘇阮輕蔑一笑,“怎麽,我說過你可以坐下嗎?這裡還輪不到你來撒野,再敢放肆,亂棍打出!”
尹氏就是吃軟怕硬,她看現在的玉蘭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唯唯諾諾的玉蘭了,凶得很。
加上剛才進來看到了好幾個家丁,尋思著真的把人給惹急了,他們也落不到好,也就忍了。
見她聽話了,蘇阮神情放松下來,“行了,當初我們已經算是兩清。
你們養大我,我在孫屠戶那給你們拿了錢,你們不虧。” 說起來,原主才是最慘的,從小沒有享過福,有了心上人又被迫要嫁給別人,一氣之下丟了小命。
她斬斷了這個連接,也是不想再跟這家人有什麽牽扯。
聽了蘇阮的話,尹氏心裡頭轉了轉,“死丫頭,想讓我們走也行,給我們一百兩銀子,我們就離開,以後再不煩你了。”
她也看出來了,在這裡得不到什麽好處,能拿到一點算一點,看樣子現在玉蘭還挺有錢的。
蘇阮差點笑出來,被氣的。“你當我是傻瓜?這次給了你,下次你還來?說實話,我的銀子就算是喂狗,也不會給你們的。”
蘇阮挺想下一把藥,把這一家人都給毒死,不過沒有那麽做。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她就不會做的太絕了。
尹氏囂張地叉著腰,“好啊,你竟然這麽說!你要是不給,我就跑外面喊去,我讓大家都聽聽,你到底是個什麽人!
你一個女孩子不學好,背地裡勾搭那個姓付的, 又被山賊給打劫了,誰知道發生過什麽事?現在你倒享福了,不知道你婆家的人對你以前有多少了解?你說如果他們知道了這些,還會要你嗎?”
蘇阮一攤手,“你盡管去說,說的越多越好,我不怕。”
她站起身來,“既然如此,我也懶得跟你們廢話了。”
蘇阮來到尹氏面前,一把揪住尹氏的衣服,一手拽著尹氏的褲子,稍微一用力,就把尹氏整個從屋裡給扔了出去。
還沒等張滿堂父子倆回過神,她又如法炮製,把那兩個人也給扔了出去。院子裡是青磚鋪地,這幾個人給扔出去都摔得不輕,一時間都沒能爬起來,扶著身上直叫。
蘇阮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再來搗亂,亂棍打出去!”
“哎呦你……”
尹氏還想說什麽,被張大山給拉住了,“娘,別說了,先離開這裡再想辦法。”
尹氏情知討不了好處,這才不甘願地爬起來,被兒子攙扶著出了蘇宅。
張大山回頭看了看大門上面的那塊匾額,蘇宅兩個字特別清晰。他多少認識幾個字,現在看了,隻覺得眼睛有些發熱。
“娘,看起來,這裡真是玉蘭住的地方。她不是說她姓蘇嗎?這裡是蘇宅,就是她的家啊。”
張滿堂恨恨地一跺腳,“沒想到她現在變得這麽有錢了。”
張大山歎了口氣,有些埋怨自己的父母,“當初家裡有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們為啥還給我從外面說媳婦兒?我娶了她不是正好嗎?連聘禮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