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宋瑾的肌膚近乎透明,給人一種羸弱之感,加上他迫切的神情,讓人不忍拒絕。
蘇阮有點心煩,原本是覺得這個人走了就走了,反正接觸不深,誰知道這才剛剛把他拋在腦後,他又回來了。
她有點不耐煩,“行了別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吧。”
宋瑾剛才就注意到她手裡的人,知道肯定有事情發生,心裡更加的著急。
這段時間沒在,阿阮身邊是不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他很失責,沒有照顧到她,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阿阮,你想幹什麽?都交給我吧,我替你辦。”
蘇阮柳眉倒豎,瞪了他一眼,“你煩不煩啊!”
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突然煩躁起來,剛才被找茬都沒有在意,現在隻想揍人。
蘇阮一甩手,把手裡的葉英才給扔到了地上,摔得這小子吭哧了一聲,差點沒背過氣去,委屈巴巴地看著這邊。
他好好的被拎著,怎麽就被扔了?嗚嗚嗚。
蘇阮不理會那些,來到宋瑾面前,一字一句道:“聽清楚了,我不會嫁給你。”
“阿阮……”宋瑾伸出手去想要拉她一下,又怕驚擾了她。本來她就討厭自己,再做出什麽孟浪的舉動,豈不是更難接近了?
若是子騰在,或許會幫忙打圓場,只是宋瑾覺得子騰心細,還是留在宮裡替他應付突發情況比較好,就帶了牛軻廉出來。
現下牛軻廉瞧見自己主子這麽卑微,真的不忍心,不知道這蘇姑娘哪裡好,讓自己主子一直不肯放手。
這女人長得不好看,力氣那麽大跟男人一樣,又粗魯,難道就因為眼睛大了一點,嘴巴小了一點,聲音溫柔一點,就會讓主子心向往之?
眼下這狀況,他不能再忍了,走過去把主子護在身後,“蘇姑娘,你知道我家公子什麽都不顧的大老遠來找你嗎?為了你他放棄了多少嗎?你怎麽能這麽不近人情?”
牛軻廉看蘇阮不順眼,蘇阮看他也一樣,聽到這話,她立馬就把這五大三粗的壯漢給踹了一腳。
這一腳把牛軻廉給踹出去好遠,等他回過神來,就聽到蘇阮說:“你主子還沒說話,你一個下人敢這麽對我講話?
你要搞清楚,是你的主子來找我,纏著我,不是我主動找他的,你跟我說不著這些,再多嘴多舌,我打掉你的牙!”
她扭頭看宋瑾,“看到了吧,就連你的下人都不想讓我們在一起,你就別費心了,我們之間差的太多。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吸引了你,我很抱歉,實在是不能答應你,算我辜負了你的好意吧。
你也看到了,我這人確實粗魯又難看,生氣了還會罵你,還會打你的人,性格差到極限,所以別再跟著我了。”
說罷,蘇阮又準備去提葉英才,哪知道宋瑾先一步按住了葉英才,轉頭說道:“阿阮,現在不方便說別的,我知道你力氣大,可是這裡距離縣城要走很久,你讓我幫忙把人送去吧,別自己拎著他了。”
蘇阮沒說話。
宋瑾對重新走過來的牛軻廉道:“牛子,你對我忠心耿耿我知道,但是你聽過那句話嗎?愛屋及烏。如果你都做不到保護我喜歡的人,那我也不需要你跟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留下。”
“公子!”牛軻廉一驚,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本來他還打算幫著公子好好的把蘇姑娘給說動了,可是看到公子受委屈就忍不住了,
又做錯了。 他急忙來到蘇阮面前,單膝跪地,“蘇姑娘,都是我不好。剛才那些話我沒考慮好就說了,罪該萬死!
您千萬不要遷怒於我們公子,他是真心實意想要跟您共結連理的,屬下一時情急多有冒犯,認打認罰,只求姑娘不要因此怪罪公子!”
蘇阮沉默地看著他,沒有回答,宋瑾也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一時間竟然靜了聲,只聽到躺在地上的葉英才發出輕微的痛哼聲。
僵持了幾秒鍾,蘇阮長歎一聲。她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間情緒暴躁起來了,還把人給踹了。
罪魁禍首都是這個宋謙禮!他一出現,她就被影響了。感情,果然是人生的大忌。
見她不語,牛軻廉急得額頭冒汗,再瞧瞧自家公子,一咬牙,雙膝跪在地上,給蘇阮磕頭。
唉。
蘇阮沒辦法,她就是吃軟不吃硬啊,再不講理再厲害的人她都不會屈服,可是只要對方服軟,她就狠不下心。
“行了。”她擺擺手,“你起來吧,我不跟你計較,但是你要記住,只要你家主人還尊重我,你就沒資格批評我。等有一天,你家主子沒了興趣,你可以找我單挑,打不死你的話,算你命大。”
說實話, 牛軻廉這個人對宋瑾忠誠與她無關。就衝他的態度,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所以她也沒必要給他面子。
一個人的偏見已經鑄成,根本沒辦法。她如果不強勢一點,以後此人會更加蹬鼻子上臉。
“屬下不敢,今後屬下一定為蘇姑娘您馬首是瞻,不敢違背冒犯,若有違背,天打雷劈。”
“行了行了,我可不信那些東西,老天爺那麽忙,沒有時間管你這點小事。”
她知道古人向來迷信,尤其像牛軻廉這種古板的人,說出的話肯定算數。
牛軻廉並沒起身,只是抬頭看著蘇阮,微黑的皮膚稍稍透著點紅暈,似乎是慚愧的樣子。
“蘇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哪怕您不原諒我,怎麽處罰我都可以,千萬不要因為屬下的一時愚蠢而誤會了公子。
他對您是真心實意的,若是因為我害得你們之間有了嫌隙,那簡直比讓我去死還要難受。”
蘇阮冷笑,“真的?那你剛才說話的時候,怎麽不過過腦子?沒錯,我是地位卑微,更不是什麽人中翹楚,跟著我委屈了你們主仆兩個。
但是不要忘了,是你們自己來的,我沒求你們來,相反還趕不走。你要是還看不清局勢,也枉費跟著他這麽多年了,飯可不是白吃的,空有力氣是沒用的。”
正因為她知道這個道理,才會一次次的忍讓著別人,包括葉英才他們。
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的,誰也沒有萬全的把握,才更加要謹慎行事。
畢竟,不是誰都能有兩條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