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軻廉幫著蘇暮把東西收拾了一下。其實蘇暮根本沒有東西,他暈倒在門口,身上除了一身濕透的凍得梆硬的衣裳和一塊石頭外,就沒有別的了。
現在快離開了,杜鵑給他包了個包袱,裡面放著一些碎銀子和換洗衣物,用來做路費,畢竟從這裡到京城,坐馬車也要走上十天半月的。
此外,杜清平還給他裝了一些布料,另外還有一些家裡特產的糕點。
蘇暮知道,這些肯定都是蘇阮吩咐的,不然這兩個人不會自作主張的。
他雖然住了一個多月,這父女倆對他一直客客氣氣的,朋友是談不上的,更像是對待一位客人。
看來他沒有看錯,蘇阮的性格的確很好,豁達大度,落落大方。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何那個人會喜歡蘇阮了。
一切準備妥當,牛軻廉跟宋瑾打了招呼,宋瑾特意出來送別。
狗小明從上房屋裡跑了出來,圍著宋瑾的腳邊轉悠,親昵得不得了,尾巴不停搖晃。
蘇暮歎氣道:“看來,狗都比人重感情,聽說你離開很久了,這狗還記得你,也是難得。”
宋瑾淡淡開口:“你也會一直記得我。”
蘇暮:“……你才是狗!”
宋瑾道:“罵我?那別坐我的車,讓牛軻廉給你找匹馬,騎馬回去更快,用不了十天就到家了。”
蘇暮下意識地捂住了屁股。
聽宋瑾這麽一說,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在他的潛意識裡,自己好像經常騎馬,那滋味並不好受,每天屁股都硌的生疼。
突然,他瞥見蘇阮的身影,忙把手拿開,臉色有些訕訕。
蘇阮也不知道看到沒有,只是依舊大大方方走過來,對蘇暮一點頭,以示友好,隨後伸出手來,細白的掌心托著一塊玉佩。
蘇暮不知原因,有點懵,“這……這是我給你的報答,怎麽……”
蘇阮又往前遞了遞,“拿著吧,萬一這是你家裡的信物呢?我怕你到時候丟失了信物進不了家門。
再者說,這些日子你給我做工,也等於報答了。若你不依不饒的還要報答,可以換成別的讓牛軻廉帶回來。”
蘇暮突然間就不太想走了,“蘇姑娘,我離開後,離一個人做糕點染布,忙得過來?”
“不用擔心,有杜老爹和郭鵬,以後還有牛軻廉。”
蘇阮早就打好了算盤。宋瑾不是想留下嗎?那就讓他留下乾活好了,包括牛軻廉,一個都別想清閑。
什麽時候,他們受不了累了,自然會離開。想必那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做不了這種活。
蘇暮深受打擊,看來,自己在這裡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啊。
“那好吧,我就回去了,救命之恩,來日再報。蘇姑娘,杜鵑,你們珍重!”
說罷,蘇暮上了車。牛軻廉也對蘇阮等人告辭,趕著馬車離開。
馬蹄子揚起一溜煙塵,很快消失在視線內。眾人也回到了院中。
蘇阮本想問問,這個蘇暮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家門口。但是又一想,既然宋瑾沒有提起,大概是不想說,那就不問了。
對於蘇暮,她沒有什麽特殊看法。這個人挺聰明的,性格也好,而且他眉宇之間和自己的哥哥很像,讓她有一種親近感。
每天對著他,似乎也會睹人思人,心裡面會好過很多。現在人一走,還覺得有點失落。
但是她知道,這種感覺並不是男女之情,主要是因為蘇暮太像自己哥哥了,
倘若是上次見到的人那個人在這裡,恐怕她會出言挽留吧,畢竟那個人才是百分百和哥哥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現在,一切將會回到正軌,今天該乾活了。
蘇阮依舊安排郭鵬去店裡看著,現在也只能看店賣布,今天為了送蘇暮,早上沒有做蛋糕。
牛軻廉主動請纓,要幫忙染布晾布,宋瑾閑來無事,就想借這個機會和蘇阮多相處一下,也沒有回房,而是留在院子裡。
蘇阮指揮著牛軻廉乾活的時候,離仿佛幽靈一般,從後院走了出來。
早上蘇暮離開他知道,但他們兩個的關系比較微妙,他不想送行,想必蘇暮也不想看到他,故而也就沒有現身。
現在到了乾活的時候了,離就不得不出現了。
看到離的出現,宋瑾著實吃了一驚。“阿阮,他是何人?”
蘇阮並不理會那麽多,隨意一指,“這是我新收的手下,隨我姓蘇,叫蘇離。”
離看了看宋瑾,並沒有什麽表情,他本來表情就比較單一,哪怕心裡有什麽波動, 外人也不得而知。
倒不是什麽深藏不露,只是多年來習慣使然,一個刺客,不需要太多情感。
雖說跟在蘇阮身邊,可有很多東西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
蘇離……
宋瑾心裡念叨著這個名字,泛起一股酸意。他看得出來阿阮並不是喜歡這個離,但是一想到她身邊走了個蘇暮,還有一個蘇離的時候,就抑製不住地生氣。
而且他感覺這個叫離的人,看他的眼神裡有一些很難形容的東西。別看離面無表情,眼神是不會作假的。
難道離喜歡阿阮?他莫名產生了一種危機感。離長相並不算出眾,不過面貌也是清秀的,看起來乾乾淨淨的,只是很沉默。
阿阮會不會喜歡離這種人?畢竟阿阮對他一直很防備,沒準就喜歡這種簡單的人。
蘇阮想起,還沒告訴離,關於宋瑾的身份,也就隨口說道:“離,這位宋公子是我的客人,不可怠慢。”
離點頭,衝宋瑾作了個揖,“見過宋公子。”
宋瑾點了一下頭,看向離的眼神微涼,一轉臉面向蘇阮時,又變得熱切起來。“阿阮,我也可以幫忙的。”
“你?”蘇阮可沒想過讓宋瑾乾活,在她心裡,總覺得他和蘇暮不同,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同。
明明這兩個人都差不多,一樣優秀的外貌,一樣有涵養,一樣的有才華。她就是覺得,宋瑾更重要一些。
呃……想到這,蘇阮不由得心裡一沉,有些事不去想,不代表沒有發生,只是暫時的逃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