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似乎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尷尬圍繞著他們。
子騰先反應過來,扭過眼光想要看向別處,不期然落在了他的右手上,目光頓時一緊。
他……竟然握著她的手?!
來不及多想,他趕緊松開,瞧見杜鵑那白嫩的小手都被自己給握紅了,忍不住老臉一紅。
“抱歉,我燒迷糊了。”
杜鵑縮回手,背著他偷偷動了動僵硬發麻的手指,小聲道:“沒事。那個……你不發燒了吧?”
子騰抬手試了試額頭,並不燙了,“嗯,已經好了。”
其實他平常很少會生病,常年練武的人,身體都很好。可能昨天穿著濕衣服太久,這才會發燒。
杜鵑松了口氣,畢竟是因為自己才生病的,他康復了,她心裡也感受很多,“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
天色已經大亮,原來他們迷迷糊糊的睡到這個時候。
杜鵑起身,身子卻一麻,坐在板凳上趴著睡了半夜,渾身難受,她站立不穩,往旁邊的桌子倒去。
“當心!”子騰眼尖,一把拉住她的手,這才讓她幸免於難,不至於磕碰。
杜鵑站穩後,趕緊掙脫開,頭低得都快要低到地上去了,“我先出去了。”
看到杜鵑慌張地跑出去後,子騰也松了口氣。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想起杜鵑的手來。
剛認識這個小丫頭的時候,他還記得,她的手很瘦,那時候正是冬季,她的手上還有幾處凍傷。
經過這兩年多,她也變了不少,比以前白淨了很多,膽子也大了,身體也健康起來。
而這一切,都是王妃帶給她的。說實話,這世上承受別人恩惠還能一直銘記於心的人,真的不多。
他這些年也見過不少人,各色各樣,人情冷暖也看過許多。像杜清平那種恩大成仇的人反而更多一些,而像杜鵑這樣不忘恩負義的,卻不多。
可能是她本性善良,也可能是由於呆在王妃身邊,被調教得很好,深受影響,總之這是好事。
子騰起來洗漱一番,感覺的確好多了,過了一會,杜鵑親自端來飯菜,擺放在桌子上,“子騰大哥,你先吃著,我去熬藥,大夫交代過,開的藥必須都服下才行,不然怕好得不利索。”
子騰這次沒敢伸手,只是出聲阻止,“別忙了,我已經沒事了。再說了,這些事我自己也能做,你也休息休息吧,昨天夜裡為了照顧我都沒休息好吧。”
杜鵑依舊是小聲地說:“哪裡話,你也是受我的牽連才會生病,做這些也是應該的,你就讓我去吧,這樣我心裡還能好過一些,否則我於心不忍。”
聽她這麽說,子騰也隻好同意。
早飯很簡單,稀飯饅頭和鹹菜,還有兩個比較清淡炒菜。
病好了,胃口也好了,子騰一口氣把這些都吃了,直到店小二收走了空碗盤,杜鵑這才捧著一碗烏漆嘛黑的藥汁進門。
將碗放下後,杜鵑笑笑,“快喝吧,已經晾過了,不會燙。”
“謝謝。”子騰也不多說,端起碗來一口氣喝光,這才問:“今天走吧?”
杜鵑搖搖頭,“今天不行,你要再休息一天,確定沒事了才能趕路。”
“沒那麽嚴重,已經好了,真的!”
她還挺固執,“不行,一定要住。”
子騰從來不會跟女孩子多說,現在更不會,“行,那就再待一天,你去休息吧。”
“嗯。”杜鵑這才放心,真怕他堅持啟程,再出什麽意外。
接下來沒發生什麽事情,子騰病徹底好了,兩人又住了一晚上,這才趕路,路上沒有再耽擱,一直回到京城。
來來回回的也有將近一個多月之久,再次踏上京城的土地,杜鵑心裡非常感慨。
以前她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來京城這種地方生活,現在這裡卻成了她的家。
回到家裡,蘇阮並不在家,說是去蘇府串門去了,這也是常事,杜鵑坐不住,便跑去成衣鋪子,看看那裡的繡娘現在在做什麽花樣,也好學習一下。
下午,蘇阮回來,恰好進宮的宋瑾也回來了,兩人見面,相互把今天的事情說了說。
蘇阮這邊比較簡單,沒有什麽事情,因為立功回來,蘇辰也放假在家,正在準備東西去落檸的師父家裡提親。
她今天過去,也是幫忙參考一番,另外提親的時候她也會去,到底是自己的親哥哥,凡事都想幫忙。
宋瑾就不一樣了,進宮請求皇上賜婚,不出意外遭到了反對。
皇上說,蘇阮出身卑微,不配許配給當朝王爺做正室,所想娶她也可以,宋瑾必須先娶正妻,再納蘇阮為妾室,平妻也不允許考慮。
宋瑾當然是不會同意的,出征之前,皇上明明已經答應,只要立了功就同意婚事,現在過不出所料又弄出這麽多么蛾子,著實讓人心煩。
爭論了半晌也沒有結果,宋瑾頭疼,回來就跟蘇阮訴苦:“實在不行,我們私奔吧!只是那樣太委屈你了,我想要堂堂正正地把你娶進王府,而不是偷偷摸摸跑掉。”
“別急,還不是時候。”蘇阮倒是更加冷靜一些,“對了,你不是說皇帝忌憚蘇家嗎?那告訴他蘇家已經收我做乾女兒,他會不會有所顧忌?”
“不會。 ”宋瑾想也沒想就說道:“事情並不是這麽簡單,父皇忌憚蘇家不假,除了蘇家的勢利龐大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讓他不想跟蘇家扯上關系。”
“什麽原因?”蘇阮有些好奇。
宋瑾看了看門口,這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料想談話應該沒什麽,不過還是拉了她躲在床頭,“我們在這邊說,不要被人聽到。”
她更好奇了,“什麽事弄得這麽神神秘秘的?”
宋瑾有點難為情,“其實這件事我本不應該說,可又怕你不懂,乾脆告訴你吧。”
蘇阮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有的事並沒有那麽複雜,我稍微說一下你就明白了。說起來,蘇家和我外祖父寧家,還有些不和,一直都是敵對的架勢。
不過在沒有出嫁之前,我娘和蘇家的淑妃娘娘,就已經是交情非常好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