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杜鵑這麽說,還是不信,杜清平有些不服氣,“我明明看到有人贏了好多次的,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贏回來!”
“爹!”杜鵑急得紅了眼,“您怎麽變成這樣了?怎麽這麽固執?你還拿什麽去賭啊,你有錢嗎?”
杜清平嘿嘿一笑,“我沒錢,可是咱家有啊!咱們家這麽多的店鋪,隨便我抵押幾個,再贏回來不了行了?”
“咱們家?咱們家有什麽您還不知道嗎?一窮二白,我們有什麽啊?別忘了,當初我們是怎樣來到這裡的!若是沒有小姐,我們兩個都會死!”
杜清平不以為然,“你也說了,那是當初!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小姐的,不就是你的嗎?”
“小姐的怎麽會是我的呢?”
“怎麽不是?當初小姐來我們家的時候有什麽?不也是一無所有嗎?還是我們陪著她一起到了桃林鎮,開了第一個店鋪,沒有我們幫忙,她能有今天?”
杜鵑氣得簡直不知道怎樣才好,她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父親居然這麽蠻不講理。
“爹,沒有我們,小姐也一樣有今天啊!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關系?是你陪著她一起打下這家業的。現在怎麽了?翻臉不認人?我不就是拿她一個鋪子抵押嗎?這還要斤斤計較!”
“爹!”杜鵑急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氣得滿臉通紅,“您怎麽能這樣!這是忘恩負義,吃裡扒外!”
杜清平也急了,“住口!你這才叫吃裡扒外!我是你爹,蘇阮她只是個外人,你怎麽能為了一個外人指責你爹呢!”
杜鵑臉色非常難看,看著杜清平,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這個人,還是當年那個慈愛的父親嗎?
“爹,小姐不是外人,若沒有她,我早就死了,就算不死,也會在魔窟中被折磨死。
這些事您能忘了,我不能忘。當初小姐救了我的時候,我就在心裡發過誓,這輩子都要衷心於她,做牛做馬都要報答她。
您生了我,您是我爹不假,可是您的女兒早就死在那座大山上了。我的第二次生命,是小姐給我的,所以我不能幫您,還希望您能諒解。”
說完,杜鵑轉身就要離開。
杜清平趕緊起來拉住了她,“丫頭,你要去哪?”
杜鵑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說:“您放心,無論到了何時你都是我的爹,我不會扔下您不管的,我會給您養老送終。
但是,也就到此為止了,您想要繼續坑害小姐,萬萬不能。從明天起,我會對外宣布,您不再是蘇家的大管家了,一切事物您都不必再管。
您也沒有權利再接觸到任何一家鋪子裡的東西,以後,您就留下養老吧,不要惹是生非了。”
“你不能這樣!”杜清平氣得跳腳,“你這個不孝女!我可是你爹,你現在幫著外人對付我是吧?我白養你這麽大了!”
“您永遠是我爹,但小姐是我決心要陪伴守護的人,誰也不能傷害她,包括你,也包括我自己。
爹,不要鬧了,若是再鬧,別怪我不講父女情分,把你禁足關起來。”
“你敢!你這個白眼狼!你這個天殺的……”
一著急,杜清平嘴裡什麽都往外冒了。
杜鵑冷著臉走出去,不理會身後的人,出了門後,對郭鵬道:“把門鎖上,讓我爹冷靜一下,給他好吃好喝也就是了。”
“好。”郭鵬答應道,回手把門從買面插上。
屋裡的人還在叫罵,杜鵑一概不理,扭頭就去了後院自己原來的住處。
子騰不放心,便跟了過來,到了房間門口沒有進去,只聽到杜鵑在哭。
剛剛在前面,她和她爹講話非常冷靜,也沒有流露出太多情感,仿佛在管理一個毫不相乾的人。
沒想到現在控制不住了,跑回來偷偷的掉眼淚,也是難為她了。
子騰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兩年多的時間,杜鵑跟著蘇阮,真的已經成長了不少。
剛認識的時候,杜鵑就是一個膽小怯懦的小丫頭,整天心事重重的樣子,見到外人講話都是小聲的,眼睛都不敢看人。
經過這兩年的鍛煉,人成熟了不少,也懂得怎麽跟人相處了,懂得怎樣處理事情了。
他毫不懷疑,現在的杜鵑完全能夠獨當一面,做蘇阮最貼心最得力的助手。
這個時候的杜鵑,無疑是痛苦的,傷心的。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進去打擾。
按照現在杜鵑的性格來看,她應該能挺得住,沒必要過去勸解,再說,自己也是局外人,無法插手人家父女間的事情。
子騰只是默默等待了一會,聽到裡面哭聲小了一些,這才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休息。
這一夜,杜鵑根本沒有睡著,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一夜。
從她和父親離開家裡去走親戚開始,到如何墜入地獄,如何在絕望中被救出來,被收留,再到今天。
她發現,原來不知不覺,自己已經陪伴阿阮這麽久了。從一開始什麽都不懂的小村姑,到現在能夠學著製作阿阮所說的那些“化妝品”,到她的繡工逐漸長進,她做的衣服都已經穿在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身上。
這種生活,是以前的她想都沒有想過的,而給與她這一切的人, 就是阿阮。
阿阮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命,無論到了何時,她都不能背叛阿阮,也不允許別人這樣。
爹是糊塗了,她連命都是阿阮的,還有什麽不是?那些東西更是。
其實她也明白,爹以前沒有賭,是因為沒錢,家裡窮。另外村裡也沒有這樣的賭局,頂多都是一些小打小鬧著玩的而已。
現在有了錢,有了時間,又見了世面,犯了錯誤也正常。可是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鋪子裡的東西。
杜鵑知道,阿阮這次讓她過來,也是想要看看她是怎麽處理這件事的。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阿阮可以隨時離開,無論現在擁有多少財產。離不開阿阮的,是她們這些人啊!
哭了半宿的眼睛很不舒服,杜鵑洗了把臉,也沒有管,直接去了前面,想要看看爹現在怎麽樣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總不能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