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覺得現在才算聊到正題,“什麽原因?”
蘇阮看著他,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你跟馮欽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什麽上次你能請得動他?
今天他又對你畢恭畢敬,我不是瞎子看得出來。因此我沒打算要他的命,如果你們之間有著某種淵源,我那樣做會讓你無法自處。”
“阿阮……”宋瑾感動得差點掉眼淚,“沒想到你竟然會為了我忍受委屈,是我對不住你。有些事,我不是想要瞞著你,只是怕你知道後會更加不接受我。”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會是什麽態度?”蘇阮垂眸想了想,“一會回去後,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倘若你還騙我,以後被我發現,那麽無論到時候我們是什麽關系,我都會立刻離開你,我最討厭說謊的人。”
“是。”宋瑾點了點頭,這件事早晚都是要說出來的,既然她問了,那麽就沒什麽好隱瞞的。
不如都說了吧,是去是留,全憑她安排。她的脾氣真的很倔,倘若自己隱瞞下來,哪怕以後她真的嫁給自己,也絕對不會原諒他的,他很篤定。
可如果她真的接受了真實的他,那麽以後無論發生什麽,她也絕不會輕易離開他。
他本來也沒想騙她,只是在拖延而已,現在,該到了說出實情的時候了,這樣以後再出現什麽危險,她也能有一個更精確的判斷。
蘇阮撩起簾子看了看外面,太陽剛剛西斜,天色還早,便又問道:“那杯酒你是不是沒喝?”
“沒喝,我看到你的眼神了,覺得其中有詐,就想著小心一點。”
這也是他的真心話,倘若阿阮喝醉了出了危險,他就算體力不行,也能夠在馮欽的手下保住阿阮。
不過當他看到阿阮趴在桌子上對他眨眼,他就知道今天沒事了,阿阮有能力自保。
蘇阮靠在那裡,琢磨了一會,“馮欽為什麽要針對我?難道是為了祝原的事情?他和祝原有親戚?還是交情特別好?”
宋瑾覺得不是,“據我所知,他們之間並不存在親屬關系,祝原雖說給馮欽送過禮,兩人也沒達到這種交情,肯定另有原因。”
說著,他眼神一變,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既然不是因為祝原,那麽就只能是因為他了。
有他保著,無論是馮欽還是大理寺的人,都不會追究阿阮的事情,既然如此,又為何針對阿阮呢?原因只有一個。
因為他。
馮欽是大皇子的得力乾將,這麽多年一直是大皇子手底下的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大皇子是他的大哥,兩人關系不錯,大哥一直都希望他能夠娶一個朝廷重臣家的女子。
只有那樣,大哥爭取太子的位置才會更容易,爭取到手後,也會更穩固。
只是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按照任何人的意願成婚,別人也拿他沒辦法,畢竟他身體不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遇到了阿阮。上次借用馮欽的手弄走了祝原後,他就知道這件事肯定會露,麻煩也是遲早的事,今天就來了。
如果他想的沒錯,今天馮欽這麽做,背後的主使人肯定是大哥。自己違背了大哥的意願,沒有娶那個金如意,反而看中了一個沒有權勢的民間女子,這無疑於是一種對大哥權威的挑釁。
大哥這是想用馮欽的手,讓他和阿阮反目成仇?讓他因此而嫌棄阿阮,最終達到自己的目的嗎?
呵呵……
宋瑾心裡很是苦澀,
從小尊敬的人,不顧他的意願,妄圖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他,還要害他喜歡的人,這還是親人嗎? 不,他們早就不是親人了,從那個時候開始……
有些事,不說不代表不知道。很多事情他心裡都非常清楚,只是不想揭穿而已。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皇權富貴,也從來沒有跟誰爭奪過,可為什麽別人都不能理解?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有的地方,即便你不站在那裡,那裡也有你的位置。
他不想爭權奪位,別人卻並不這麽認為。從小到大,受到的傷害還少嗎?那些他都可以不去理會,但是現在危及到阿阮,那就不得不管了。
蘇阮看著宋瑾,見他的臉色越來越差,越來越難看,忍不住問:“你不舒服?”
宋瑾回過神,心中的自責又加深了,“不是。我想,我已經知道馮欽這樣做的目的了,也知道是誰在背後主使他了。”
“是誰?”
“現在不方便說。阿阮,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情嗎?回去以後,我全部都告訴你,等你聽過,也會明白這其中原委的。”
“好,那就回去再說。”直覺告訴她,這件事非比尋常。
其實她本來也不是一個急性子,過一會再說,和現在說也沒什麽區別。
一路無話,馬車回到了蘇宅。由於快過端陽了,大門口已經掛好了艾草和紅紙疊的大印,看著就喜慶。
經過這些日子的招工,現在宅子裡的人可不少了,除了原來的幾個人之外,又聘請了兩名更夫,一個花匠,一個廚師,還有幾個打雜的。
之前在桃林鎮的時候,杜鵑和杜清平負責做飯,現在這些工作都用不到他們了。最近幾天,蘇阮把杜清平派去壽材鋪子管事了。
至於杜鵑,一直在成衣鋪子那裡,監督幾個繡娘做活兒,有時候她也會動手。
不過現在杜鵑是當頭兒的,她的手藝是自學成才,以前在桃林鎮做做還行。和專業的繡娘比起來,稍微差了一些,她主要是負責管理的。
到了宅子,牛軻廉去後院停放馬車,蘇阮和宋瑾直接回到了後宅,來到她住的地方。
按理說,古代未婚女子的閨房是不允許男人進來的,哪怕是父親和兄弟,進來前也要先通知,而且不能久待。
在蘇阮這裡就沒那麽多規矩了,別人是怕惹了什麽閑言碎語,她不怕。現在無論桃林鎮還是慶陽,關於她的閑話可不在少數。
蘇阮摸了摸鼻梁,以前弄這個疤是怕自己勢利不夠招惹麻煩,看來現在可以去掉了,畢竟她連知縣都打跑了,誰還敢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