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愣著了，趕緊去洗澡換衣服。那邊是大客戶，下午就過來了，一直在等你呢！”

　　梁峰見劉農發呆，催促著他。

　　劉農只能苦澀地笑笑，把車開到宿舍區那邊的停車位。

　　他自認為，沒有小看這個時代的人，一直保持謙遜、低調。

　　卻沒想過，一天內接連兩次被打臉。

　　同時，更明白，這個年代的人脈之下，辦事效率究竟能有多高。

　　“他回來了?”

　　見梁峰過來，王東升問道。

　　他對面坐著一個年齡比他大點的禿頂中年人。

　　梁峰點頭，“他很快就到。”

　　“老王，你這有些不符合以前的風格啊。自己的生意，需要讓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年輕人插手?你現在缺乏開分店的資金，我這有店有錢也有人，咱們兄弟都看好這塊的市場……”

　　禿頂中年人對梁峰說道，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容。

　　“張哥，您的眼光，這個行業的人都知道。”王東升一臉笑容地奉承著對方。

　　其實他不想合作。

　　又沒法直接拒絕。

　　所以才有了安排劉農見對方的事。

　　劉農應該不會讓他失望的。

　　禿頂中年人得意地笑了笑，“這真不是吹。雖然兄弟比你晚入行，現在卻在這行業，也算是小有名聲。”

　　梁峰不想聽這些話。

　　找了個借口，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忙，就告辭離開了。

　　“那人叫張濤，也是做餐飲的，手裡有十多家分店，看到咱們打生態牌，想要合作……”

　　劉農剛換好衣服出來，就發現梁峰等著自己。

　　去會客室的路上，梁峰把情況給劉農做了簡單的介紹。

　　“王總並不同意合作?”劉農咀嚼著梁峰話裡的意思，在快到的時候，問道。

　　梁峰只是點了點頭。

　　很快，到了會客室，王東升看著劉農過來，徑直站起來，一臉笑容招呼著:“劉農，快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福滿樓的張總……”

　　張濤只是斜著眼看了一眼劉農，癱在實木沙發上的身體動都沒動一下。

　　“張總，您好！”剛伸出右手準備握手的劉農直接收回了手。

　　若不是王東升對他不錯，連百萬的豪車都能借給他裝大款，雖然他不需要，人情是欠下了。

　　張濤淡淡地點頭，“你學酒店管理專業的?”

　　王東升皺起眉頭，向劉農投來了乞求的眼神。

　　意思明顯，希望劉農不要發作。

　　劉農給了王東升投去了一個放心的眼神，自顧自坐在一邊，端起王東升給他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才笑著開口:“我剛高中畢業。”

　　張濤笑了，“老王，你要是實在沒人可用，給兄弟說一聲啊，兄弟那給你分幾個人來。”

　　“張總，我王東升再落魄，也不會用沒道德的人。”王東升也是動了怒，“劉農，你不是說還有事情嗎?先去辦你的事吧。”

　　劉農有些意外地看著王東升。

　　王東升應該是有求於對方的，為了不讓自己受他氣，先讓自己離開。

　　果然，還是自己了解的那個王東升。

　　“我那事情不著急，梁哥，菜好了吧?”劉農問梁峰。

　　梁峰點頭。

　　很快，幾人就坐在了餐桌上。

　　“這湯，也沒有啥特色嘛~”張濤嘗了雞湯，言語中盡是貶低。

　　一頓飯下來，劉農連著舉了三次杯子，他都沒有理會。

　　劉農已經給足了王東升面子，甚至第三次舉杯的時候，王東升還示意他不用這樣。

　　很快，這頓飯就進入了尾聲。

　　“老王，我覺得這事情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我直接以你欠我的八百萬入股，咱們再開個餐飲連鎖公司，多開幾家分店……”

　　張濤主動提起了話題。

　　劉農明白了，為什麽王東升會忍著對方，甚至乞求自己不要發作。

　　欠人錢！

　　王東升沒有吭聲，直接看向劉農。

　　劉農一晚上憋著火呢，不出了這口氣，能行?

　　“張總，我提供給王總的方案，並不適合做連鎖！”劉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張濤很意外，一臉玩味，“說說?”

　　“宏源酒樓需要打造的是高端餐飲品牌，重點在於純生態的食材、真正養生的烹調方法……”

　　劉農平靜地解釋著。

　　“你知道蓉城有多少有錢人?知道每年有多少有錢人到這邊談生意?”

　　張濤笑著問劉農。

　　在他看來，劉農啥都不懂。

　　“僅僅這樣一個店，憑什麽吸引這些高端客戶?”張濤問劉農。

　　“張總，您的福滿樓，真的賺錢嗎?”劉農笑著問道，“客流是不是降低了很多?”

　　“我隨便一個分店，一天都是好幾萬的流水，你說賺錢不賺錢?”張濤笑容更甚，“年輕人，得多了解這個社會啊。”

　　可惜，劉農並沒有露出他期待的表情。

　　“如果真的賺錢，張總會上門找王總?說句實在的，王總自己都不確定這套方案能行，只不過是為了保住這個店，最後賭一把！”劉農很平靜。

　　張濤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太急切了一點。

　　王東升有些尷尬。

　　確實是為了最後賭一把，要不然，也不會對劉農這樣的態度。

　　“蓉城屬於一座休閑城市，吃喝玩樂為主……餐飲行業，競爭尤其激烈……”劉農對於這些，並不熟悉，他想起了曾經聽王東升說過的某些過往——被人給坑了。

　　可最後，坑他的人，在餐飲行業消失，而王東升發了。

　　“既然沒有特色，也沒有足夠吸引顧客的東西，各種開支不低，我真不知道張總的利潤何來。”劉農平靜地看著張濤。

　　這會兒的張濤，臉色極其精彩。

　　“如果沒有改變，繼續這樣下去，今年年底，張總的分店數量應該會縮水吧?”

　　“放屁！”張濤氣得直抖。

　　劉農說的，全是福滿樓的軟肋。

　　婚宴等包席，他們沒有價格優勢不說，環境也沒有後開的酒樓好;散客接待，因為同質化高，菜品跟環境都沒什麽特色，價格還比一般的店貴，哪裡能有多大的客流?

　　“張總，冒昧地問一句，您知道什麽是餐飲行業的核心競爭力嗎?知道什麽叫產品服務的稀缺性?了解客戶的心理想法嗎?”

　　張濤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

　　王東升差點給劉農鼓掌，心中大快。

　　張濤懂個屁啊！

　　“那你說說……”張濤壓抑著自己的火氣，希望劉農說出來。

　　“王總，抱歉，今天跑一天太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劉農說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