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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正道》第44章 再現江湖
  孟悠然見一點紅駭成這般摸樣,心中也是歡暢,沒想的十多年過去,鬼方宮的名頭在中原還是大的緊。

  當下說道:“你這般怕做什麽?方才不是口呼為我生為我死的。

  本宮又怎舍得叫你去死?你功夫雖然差了些,但以後便在本宮門下做事,自不會虧待了你。

  但有一點你需得記住了,不管你修的功夫,還是你就是個淫賊,你在外面怎麽做本宮不多管,但你若再敢從鬼方土方胡作非為,本宮定叫你生不如死,聽明白了沒有?”

  一點紅王瀟哪裡敢說個不字,搗蒜瓣磕頭謝恩,從這以後便做了孟悠然的馬前之足。

  他本身就是修習合歡淫功,對用毒之術也是頗有心得。

  進了鬼方宮,孟悠然傳了他許多奇門異術,一點紅功力也是大增。

  但有一點,就是修煉和合功的處子卻是不大好尋,只能隔上了幾個月便回去中原擄掠一些幼女。

  這不光苦了一點紅自己,更是苦了邊境上的百姓。

  後來一點紅尋思著老是這般也沒得辦法,便溜回中原聯絡了自己的一乾門徒。

  其中有一人是個屠戶,身寬體肥,其人甚是淫邪嗜殺,同一點紅一樣一樣的。

  一點紅對這弟子也是歡喜,讓他做著首徒,自號玉宵子,亦有夜夜春宵之意。

  合歡門的規矩,首先沒得長幼尊卑,誰受了欺負活該。

  也沒得入門先後次序,掌門喜歡誰,誰便是首徒大師兄。

  一點紅便溜回中原,將玉宵子尋了來,對玉宵子自是信任百倍,還傳了他虯龍訣。

  雖然虯龍訣別人都不願學,但玉宵子卻是視若珍寶,他認為男人就是變成了什麽樣子都無所謂,只要是夠威風,夠厲害便成。

  一點紅既是將玉宵子等人尋了來,日後強搶民女的事情便不需自己動手。

  以後的許多年便一直在鬼方宮,只等著日後跟隨孟悠然殺回中原享樂。

  一點紅飽受冰火兩重天的折磨,往事在腦中一一流過,心中對孟悠然之憤恨可謂已至頂點。

  這晌一點紅雖算不得廢人,但提不起真氣,也是休想再戰。

  一會大汗淋漓,一會又冰寒入骨。

  卻是哆哆嗦嗦的斥道:“玉宵子你這莽夫,還不快快與這小賊拚了,你是想死還是怎的?”

  就見玉宵子眉頭青筋高高鼓起,顯是不想管這事,但顯然頗為懼怕一點紅。

  一點紅實在沒有料到尹君正功夫竟然這般高強,自己帶來的這些人,雖都是些亡命之徒,可是除了玉宵子還強一些,剩下的,著實也拿不出手。

  眼下,就算這玉宵子,那也敵不過人家幾招,難道自己今日要折損在此?

  玉宵子心裡也是合計:“自己之前便是被徐大先生用寒溟神功所傷,故而寒溟神功的厲害自己是知道的。

  不說尹君正也會寒溟神功,就是人家的青陽訣,自己也不夠人家看。”

  思來想去,卻還是得硬著頭皮上。

  一點紅恨自己入骨,總好過他破釜沉舟,使那奪魄蠱來殺自己。

  奪魄蠱發作起來,還不如死在尹君正手下來的痛快。

  孰不知,一點紅哪裡會什麽奪魄蠱,此蠱除去孟悠然,旁人哪裡又會?

  玉宵子不再多想,當下大喝一聲,本就小山一般的身子肌肉塊塊繃起,竟是又壯了幾分。

  向著尹君正奔去,腳步落地有聲。

  尹君正不敢小視,

聚精會神站在當下,等著玉宵子攻到。  只見玉宵子健步如飛,左右各抄起兩塊百斤巨石,腳步不停嗖嗖的扔向尹君正。

  幾百斤的巨石。在玉宵子手裡竟似沒有分量,竟有破空聲響。

  兩塊大石此即飛來,得有千斤之力,尹君正身後還有一乾雲陽弟子,自是不能閃身讓過。

  當下運足內力,只見尹君正雙掌虛空拍出,周身空氣之中啪的一聲悶響,塵土四散飛揚。

  兩撥看瞧不見的氣團撞到了大石之上,隨後嘭的一聲巨響,巨石便被拍的粉碎。

  方拍碎了巨石,玉宵子也到了近前,砂鍋大的拳頭便衝著尹君正的面門砸下。

  此時尹君正隻想速戰速決,省的生出其它事端,也不躲閃,右手握拳,迎著玉宵子大拳擊去。

  絲毫不懼玉宵子拳鋒,眨眼間兩拳相交,又是一聲悶響,尹君正絲毫未退,但雙腳卻已經扎進地裡。

  玉宵子卻是猛地倒滑了出去,腳下劃出了一道深溝,直滑了四五丈遠,方才止住身子。

  玉宵子直覺這一擊自己的右手卻是微微發顫,竟是用不上力了。

  玉宵子心想:“尹君正的青陽訣好生霸道,竟不能撼他分毫,看來與一點紅大戰他還是留了實力,此人好生可怕,就是鬼尊到了怕也討不到好處。

  看來這次是走不成了,轉念一想死在了這裡也好,省的再受一點紅的鳥罪!”

  玉宵子心裡雖是這般想,但也不能束手就擒,當下看到路邊上有幾棵大腿粗細的槐樹,大冬天的光禿禿的立在道邊。

  玉宵子幾步來到近前,雙手抱住這槐樹,大喝一聲,便將這樹連根拔了起,好一把蠻力。

  這樹得有三丈長短,此時玉宵子捋去了雜枝,根底朝上抱在了懷裡,如同一根大號的狼牙棒,好不威風,

  就見他二話不說掄圓了向尹君正當頭打下,這時尹君正身後的弟子早已經散了開來,尹君正沒了顧忌,向後一退閃了開。

  玉宵子卻是窮追不舍,這麽一棵三丈多的槐樹,竟被他舞的虎虎生風。

  就見玉宵子揮舞著一棵大樹,尹君正卻不硬碰,上躥下跳,好似拍蒼蠅一般。

  但就算蒼蠅也不是普普通通的蒼蠅,尹君正飛身躍起,一掌拍下來。

  玉宵子趕忙揮舞樹乾來擋,尹君正一掌便印在了槐樹之上,雙掌之間灌滿了寒溟真氣,眾人就見樹乾以可見的速度,迅速的結了一層冰霜。

  玉宵子再不撒手,眼看著就要將自己的手掌也凍了上。

  他已經吃了徐大先生一記寒溟真氣,知道那滋味不好受,當即趕忙撒了手。

  如若單單如此忒也小看了尹君正,尹君正眼見玉宵子要撒手,卻是猛地拍出了一掌,竟將槐樹拍的粉碎。

  原來這槐樹受了寒溟真氣,早已變的冰脆。

  槐樹一碎,卻是碎成了萬千冰錐,盡皆朝著玉宵子射去。

  便似千百柄飛刀向玉宵子射來,實在避無可避,玉宵子隻得硬受了這一擊。

  玉宵子見此,隻得繃緊渾身肌肉,硬受了這些冰碴子。

  一切都是電光火石間,眾人隻以為,就算玉宵子身子骨再硬朗,也是不過這一擊,非得扎成了蜂窩不可。

  冰錐打在玉宵子身上噗噗作響,直將玉宵子打出四五丈遠,普通一聲掉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玉宵子躺下後,半晌沒得動靜,大家夥都以為這妖人定是死了。

  現今合歡門的兩大高手都已躺屍,剩下的這些個蝦兵蟹將,怎的也不夠尹君正殺。

  當下便有一半人腳底抹油開跑,乒乒乓乓的兵器和旗子扔了一地,只怕走得慢了,也折在此間。

  一點紅向眾弟子破口大罵,尹君正卻向一點紅一步步走來,他自是不想就這麽殺了一點紅,心裡還有好多話想要問他。

  一點紅再看尹君正之時,卻是沒了先前的威風,哭喪著臉,眼見尹君正來到近前。

  合歡門余下的忠心弟子也是駭的拖著一點紅節節後退,卻也是杯水車薪。

  尹君正一個箭步,右手成爪便向著一點紅抓去,這一下抓了下去,依著一點紅現今的傷勢,不死也怕也丟半條命。

  眼見便要抓到一點紅,尹君正突聞身後有破空聲響,來勢甚急。

  不容多想,變爪為掌,寒溟真氣便向身後拍去。

  轉頭看去,原來射向自己的是一支袖箭,已經被一掌拍飛。

  尹君正這才看到,此時他身後已然站了兩人。

  尹君正直覺,這兩人功夫好生了得,到了自己身後自己竟沒察覺。

  當下凝神細看,只見其中一人黑衣蒙面,背著一柄長劍。

  另外一人背著一把彎刀,卻是正大光明,此人生的鼻高眉濃,倒也英俊。

  一眼便能瞧出,此人與中原之人長相頗有差異。

  此人身後背的彎刀卻是要彎成了滿月一般,赫然便是鬼方宮的圓月彎刀。

  尹君正自小便常聽父親尹尚提起鬼方之亂的舊事,其中鬼方宮的圓月彎刀,他算記憶猶新。

  這些年鬼方宮雖不曾進犯中原,但父親所言,昔日鬼方之亂慘戰卻是歷歷在目。

  當下啊的一聲:“果然是鬼方宮的賊人,近來江湖上生的事端,定與爾等脫不了乾系,今日既然遇上了尹某,那便一並留了下吧!”

  “江半天,離子夫,還不動手更待何時?要見老子歸西不是?”一點紅自然認出來人。

  其中背劍蒙面之人便是深受孟悠然器重的‘江半天’,背彎刀的那一人便是那離子夫。

  一點紅暗想:“這二人前來,定是孟悠然對自己放心不下,派了這二人來暗中相助?”

  想到此處便有怨氣:“這兩個卑鄙小人,既是尾隨自己之後,怎的早不現身,非由得自己吃了這些苦頭,丟了這些顏面!”

  一點紅雖心生怨憤,但不管怎樣,今日自己的小命多半能保住。

  這二人都是鬼方宮中數得著的高手,他們二人合力就算打不過尹君正,逼退他應無大礙。

  江半天與離子夫二人聽了尹君正所言,竟不以為意。

  二人不多廢話,離子夫先動了,也沒看到他怎麽拔的刀,已經將彎刀甩出。

  抬手拔刀甩出一氣呵成,叫人看的眼花繚亂。彎刀打著轉向尹君正頭顱飛來,下手毫不留情直取尹君正首級。

  彎刀呼嘯著到了尹君正近前,只見尹君正使一招踏雪無痕,輕飄飄的躲過這一擊。

  怎成想這彎刀竟如長了眼睛一般,尹君正還未落地,便又衝著尹君正後背斬去。

  離子夫這些年的功夫可是大有長進,鬼方宮中使彎刀的,無人能望其項背。

  尹君正當下冷哼一聲:“雕蟲小技,焉與日月爭輝,今日便叫爾等見識見識,中原武術的博大精深。”

  尹君正向來不用兵刃,只見他右手雙指伸出,噔的一聲,竟將離子夫的元月彎刀夾了住。

  大喝一聲‘破’,直將與彎刀連在一起的鎖鏈震斷,反手將彎刀射出。

  離子夫手腕上的鐵鎖一斷,心中駭然,別看這鐵鎖細如小指,但卻是寒鐵精金打製,刀劍都斬不斷,現今竟叫尹君正震成幾節。

  說時遲那時快,離子夫還未穩住身形,彎刀便到眼前,卻是不敢硬接。

  離子夫心裡明鏡一般,尹君正內力深不可測,這一刀豈是自己隨便就能接了住。

  隻得閃身讓過,彎刀嘭得的一聲,直沒入不遠處的山石之內,最後只露個刀柄在外面嗡嗡直顫。

  一點紅也嚇了一跳,心想:“沒想到尹君正這廝竟然威武如此,如若開始就這般,那自己早便是死人一個!”

  離子夫與江半天也是一愣,三人之中功夫最高的便是江半天,此時他一言不發,突然暴起。

  拔出了佩劍向著雲陽宗眾弟子殺去,眾雲陽弟子沒有防備,直叫江半天殺了個措手不及,當先便斃了三人,余下眾人趕忙的抽出佩劍相抵。

  但他們非是江半天對手,只見江半天如行雲流水,割麥子一般,收割著雲陽宗弟子的性命。

  尹君正見此,爆一聲:“賊子爾敢!”

  再不遲疑,舍下離子夫,向江半天殺去。

  江半天使得自是調虎離山之計,他與離子夫實在沒有料到尹君正竟如此了得。

  江半天暗自琢磨:“如若這般打下去,他們定不是尹君正敵手。

  再者說來自己的功夫實在不便外漏,若是使了出來,定要露了破綻,屆時壞了孟悠然大計,到時候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江半天將尹君正引開,離子夫再不遲疑,奔到一點紅身前,夾起一點紅便跑,轉眼功夫便沒了身影。

  余下合歡門之眾,見師父都沒了,也都撒了歡的跑吧,什麽也顧不得了。

  最驚人的是躺在地上半天沒動靜的玉宵子,見一點紅沒了蹤影,玉宵子竟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直叫人匪夷所思。

  起初大家夥都以為玉宵子詐屍了,直到玉宵子也撒了歡的開跑,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這人是在裝死。

  不過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玉宵子的筋骨著實壯的嚇人。

  玉宵子奔跑之間,渾身仍自插滿了冰樹茬子,此時玉宵子就如一個巨型的刺蝟,人立而起,匆匆逃命。

  再看江半天與尹君正,二人也交上了手。

  江半天時不時的便對他身邊的雲陽宗弟子下手,招招斃命。

  江半天自知非是尹君正敵手,故而對雲陽宗弟子下手。他本就無心戀戰,若不是奉了孟悠然之命,自己定不會來救一點紅。

  平日裡他對一點紅的所作亦是頗為不齒,此時見離子夫已救走一點紅,他便虛晃一招打出了若乾暗器。

  尹君正對鬼方宮的暗器還是頗為忌憚,不敢大意。

  不只是自己閃身躲過,還需得擋住大半弟子身前的暗器。

  江半天卻是趁機閃身,去得也快,尹君正方接下暗器,江半天已經去的遠了。

  尹君正低頭歎氣,心想:“鬼方妖人果然狡詐,這次還是自己大意了,白白的折損了這麽許多弟子!”

  尹君正本領再高,這晌也有四五個弟子中了鬼方宮的七日追魂丹,包括開始一點紅傷的那個弟子。

  這晌長生殿的流蘇仙子正在崆峒山, 趕得及興許還有救,但又想,若將這些弟子送去瞧病,只怕耽擱了尋徐達。

  韓來玉等人下了山,一路便向著少陽門而去。

  玄清觀中趙子平也醒了過來,但眼神空洞,再也沒了昔日光彩,只是偶爾對著賈晧笑一笑,卻是比哭還要難看一些。

  青竹安慰趙子平道:“子平,當年的事情並非是有意要瞞你。這也是為了你好,有些事情也不是你爹的錯。

  他很快便能到了,如今你也長大了,他定會補償你的。”

  趙子平卻是頭都未抬,淒然一笑:“以前不說,現在也休要再提,這爹有又如何,沒有又能怎樣?

  但是我娘是怎麽死的,還望尹堂主能告知一二,趙子平定感激不盡!”

  趙子平已然知道自己身世,但卻喚尹青竹為尹堂主,那是不願去認尹君正這個爹,更是與尹家撇清了關系。

  尹子陌卻是站了出來,抬頭說道:“你…你這人怎的這樣,你...你若是君父的親子,那…那這便是你親姑姑,怎能這般沒有禮數?”

  趙子平自嘲道:“想我區區一個山野小子,怎敢高攀堂堂雲陽,說不得尹堂主是認錯了人…”

  趙子平還未說完,卻聽塵雲歎息一聲道:“子平,休要這般胡言,你姑姑說的句句屬實的。”

  趙子平心裡明白自己定是尹君正的骨肉不假,眼前這也是自己的親姑姑。

  可這許多年他們又到哪裡去了?扔下了自己一人孤苦伶仃,受盡了委屈,若是沒有師父護著,自己怕是活不到現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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