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不禁後退了一步。
卻見那一乾屍慢慢的轉過身來,掃了一眼眾人,一個陰柔女子的聲音笑道:“彭捕頭,你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彭尹沉默不語,手中緊握著背後的長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只要情緒不松懈,就不會給白術教的術士有可趁之機。
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出手的原因,就是他們知道這個術士能夠控制這一具乾屍,就能夠控制另外一具,現在出手斬了也沒有意義,還會毀壞證據。
“咦?”乾屍的目光突然間被鎖住,盯在了張謙的身上。
大哥,你不要看著我啊,轉過去!
沒錯,他現在就是慫了,怕了,以前跟他鬥的都是人,他也見過鬼,但是這種活生生的乾屍是他第一次見,恐怖詭異,詭異得讓人心裡發毛。
“這位公子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奶奶的,氣勢不能輸。
“你......你也不太一樣。”
“我一定會抓到你們的!”彭尹突然擋在張謙的面前,面色肅穆道。
“好好好,那我就等候彭捕頭的大駕光臨。”
那乾屍側過頭,看著張謙道:“公子,有緣再見。”
這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轉念間那乾屍驟然摔倒,想來是那術士從軀體中離開了。
呂知府讓人將乾屍擺了回去,眾人再一次回到議事堂中。
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想不到官場的人夠狠,修真門派的人也不差,視人命如草芥。
呂文炎歎道:“張大人,你都瞧見了,如果再放任白術教不管,恐怕永昌的百姓都不得安生啊。”
張謙點了點頭,但這時心中也還沒有想到任何的對策,他對於治理城池還是比較在行。
但是斷案,他真的就差了一點,畢竟他沒有像彭尹那樣接受過專業的訓練。
“彭捕頭,我們手上掌握了哪些線索,可否給本官一閱?”
彭尹頷首,道:“大人稍等。”
片刻後,只見衙役從外頭搬進來大大小小的冊子,卷宗一起堆在了張謙的面前。
看著堆積如山的卷宗,張謙驚呆了,這是他第一次了解辦案,以前做城主的時候都由知府打理,在東江城做知府的時候由仙遊子幫打理。
現在他心中開始有點想那個花天酒地的老小子了。
“彭捕頭,本官對於辦案沒有你在行,這次還是以你為主,本官和外公九爺為輔。”
“多謝大人。”
她的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內心也是一陣吐槽,本以為新任的四城巡撫到來能夠讓自己躺贏,卻沒曾想反倒還要帶飛他們兩個。
“這個白術教到底是個什麽來頭?”張謙問道。
“白術教,源起西南蒼朔族,益朝文宗(神宗的爸爸)十七年傳入益朝,教義為替天行善,寬恕世人。
他們認為日月為神,日月為天地萬物滋養子民,天地為魔,若是有人行惡,天地惡魔會懲罰他們。
起初他們在益朝廣結善緣,開倉布施百姓,周濟貧窮百姓,為百姓修堤防洪,尋醫問診無一不從。”
好人雖然是好人,但是犯了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張謙心裡暗道。
“起初皇上還十分喜歡白術教,還請白術教的教主進宮給皇上講經論道,大談治國之道。”
盲猜一波,後邊就要兩極反轉了。
“但,過了兩年,不知道為何,皇上突然龍顏大怒,下令全面鎮壓白術教,說白術教蠱惑人心,禍國殃民,一年中屠殺了不少白術教的教眾,焚燒了白術教的傳教書籍,還將許多入教的百姓全部抓了起來。”
張謙冷笑一聲,這還用猜嗎,每天都是你唱紅臉,朝廷就是黑臉,人心都歸附了白術教,威脅到了皇權,不鎮壓你等你造反來砍腦袋嗎?
“之後呢?”張謙聞到。
“皇上舉全國之力鎮壓白術教,白術教的教主也曾經進宮交涉,但還是無功而返,教主帶領教眾逃出益朝,但益朝裡還是有白術教的教眾在偷偷傳教,期間也一直抓捕、鎮壓。”
直到神宗五年,忽然又有了大批的白術教術士出沒,朝廷也曾下令追查,但各地的巡捕收效甚微,好似他們這次是有備而來的。”
那肯定了,當年被你揍成這樣,這回還會給你機會?就是玩兒。
聽完彭尹的背景介紹,張謙得出了兩點結論。
一、白術教就是我隻想當個好人,但是益朝你不給我機會,那我就做惡人。
二、這一次他們就是為了報復回來的,什麽理由還不知道,但估計的范圍也不太大,造反、煉法寶、靈匙。
“謙兒。”九爺低聲喊了一句,想要詢問他的意見。
張謙沉吟半晌,道:“外公,您和彭捕頭、永昌城的城主,帶著侍衛在城中巡查,保護百姓。”
他現在對於白術教的了解還不夠深入,需要觀看這些卷宗與公文才挖掘到更多的信息,在這期間不保證會不會再出事,他們三個是修真的高手,可以抵擋一時。
九爺和彭尹旋即退了出去。
張謙看著堆積如山的卷宗、公文,舒了一口長氣,旋即立刻翻閱起來。
......
如此這般過了三日。
但三日中又死了五人。
這已經是九爺和彭尹三人能夠將傷亡將到最低的程度了。
三日中他們數十次能夠探查到術士的法咒氣息,他們立刻趕往在傷亡之前將符咒逼出體外。
直到夜晚,眾人才有時間碰頭。
“張大人,這幾日你可有收獲?”彭尹問嚴肅道。
你大爺的,你是上司還是我是上司。算了,她也是為了工作。
張謙將幾張卷宗與公文全部擺出來,道:“各位請看。”
這幾張紙上邊記錄著死者的姓名、年齡、遇害時間、生平等等信息。
彭尹心中感覺到幾分不悅,這些東西她早就爛熟於心,現在瞬息萬變的時候還將這些信息擺出來做什麽。
“大家看,擺出來的這些信息,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被殺害的人從分布在各個年齡段,每一個時間段都有人遇害。”彭尹沒好氣的說。
張謙搖了搖頭,拿出一張紙遞給了她。
彭尹接過來,上邊寫著:“子時:28人、醜時:13人、寅時:6人、卯時:9人、辰時:13人、巳時:17人、午時25人、未時:14人、申時:18人、酉時:12人、戌時:10人、亥時:8人。”
彭尹滿頭問號,這些東西都是很平常的數字完全有什麽用?
“這裡邊看起來想每個時辰都會有人死去,但是其中暗藏著一些信息。”
“子時和午時死的人是最多的。”彭尹多年的抓捕的經驗對信息極度的敏感。
這妞果然有兩把刷子,看來靠得住。
“這兩個時辰有一個最大的特性。”
“子時陰氣最重,午時陽氣最重。”九爺說道。
果然這樣的老江湖對於這些修煉的東西是最了解的,人人都是管理者,人人優勢最大化。
“不錯,之前聽外公說過,白術教以乾坤二氣修行,乾為陽,坤為陰,所以他們會選擇在一天當中陽氣與陰氣最重的時候殺人,汲取他們的經血煉化赤羅刃。”
“那其他時辰殺人是為了什麽?”呂炎文道。
“自然就是為了混淆捕快的耳目了,讓他們無從下手。 ”張謙道。
“還有什麽線索?”彭尹的語氣此時緩和一些,面色有幾分期待。
現在開始求我了?呵,女人。
“還有就是就是死者的年齡,我還做了記錄。”
張謙再把一張紙拿了出來,像剛才記錄時間一樣的。
眾人再次像玩大家來找茬一樣目不轉睛的看著。
張謙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一幕感覺有些有趣。
“老人和幼兒死者最多。”又是彭尹搶答了出來。
真棒,給你一朵小花花。
“不錯,嬰兒初生如同朝陽的陽氣是最重的,而老人已經垂暮之年陰氣最多,所以他們的目標嬰兒與老人最多。”
這一下子都豁然開朗了許多。
彭尹心中對這個臭小子也有了幾分欽佩。
“我現在立刻派兵守衛這些百姓。”呂文炎急切道,可能是覺得自己現在在人群之中邊緣化了,找點事情體現一下自己的價值。
“不著急,還有一個規律可以尋找,那就是其他死者的生平。”
眾人聞言,除了需要陽氣與陰氣的死者之外,其他時辰死去的百姓都是一些惡霸,惡商的人物。
想來是白術教還是繼續奉行他們的教義,所以從這方面想他們還是懲惡揚善的好榜樣。
這樣他們就能夠將精力放在嬰兒與老人身上,其他時辰死的人,無所謂了,惡有惡報,他們自己還想殺呢。
這時,外邊一個士兵衝了進來道:“大人,城南又有人死了!”
眾人二話不說立刻起身趕往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