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日下部誠吃痛,掙扎著就要起身,但被趕至的降谷零一把扭過手臂,按在地上。
“日下部檢察官,你引發恐怖襲擊的原因,真的是憎惡公安警察嗎?”
“峰會會場發生爆炸,讓美國的探測器墜落到東京,這樣公安警察就會徹底喪失威信。”事已至此,日下部誠也不再隱瞞。
“你為什麽這麽憎恨公安警察?”降谷零不解。
就算雙方機構平時有所摩擦,可這是關乎人命,關乎國家的大事,怎麽能付諸於私仇?
日下部誠大聲道:“只要你們一直維持強大的力量,我們公安檢察官就無法貫徹正義!”
柯南冷聲質問:“為了你的正義,就算傷及無辜也在所不惜嗎?”
聽到這裡,忱幸不免對自己方才的猶豫產生了自我懷疑,但也不過是片刻,眨眼就像什麽都不記得的樣子。
日下部誠別過頭,視線落在地上,“我本來沒有打算殺死平民的,所以會在只有公安警察的時候引發爆炸,選擇了不容易造成死傷的物聯網恐襲,樣本艙的墜落地點也選擇了警視廳。”
柯南說道:“你之所以讓警視廳停電,就是為了讓裡面的平民避難嗎?”
日下部誠點頭,“是的,原來是這樣,選在通往這裡的路上發動網絡襲擊,也是為了阻止別人進來。”
降谷零將他松開。
柯南說道:“即便如此,你這樣做仍然可能讓無辜的百姓遇難啊!”
“為了貫徹正義,多多少少都要有些犧牲的!”
“你口中的才不是正義!”柯南厲聲道。
“我的...”日下部誠嘴唇動了動,如痛苦般一下跪在地上,“我手下的協助人也犧牲了。”
“羽場先生,他果然是你的協助人啊。”柯南輕呼口氣。
“為什麽你知道?”日下部誠下意識道。
“因為你的鎖屏密碼(88231),很少見,所以我留意了。”柯南說道:“沒有關掉按鍵聲,就是為了不要忘記羽場二三一嗎?”
日下部誠伸手指向降谷零,憤聲道:“不是,是為了讓自己謹記對這幫家夥的復仇之心!”
降谷零淡淡道:“公安警察會將協助人信息全部匯報給零,並進行編號管理,但是公安警察之間不知道彼此的協助人,公安檢察官的協助人就更是少見了,我是去年才知道的。”
日下部誠聞言大怒,“所以你就在那個時候,很輕易地拋棄了我的協助人嗎?”
柯南了然,“原來如此,所以你才這樣啊,去年羽場先生的那起事件另有隱情。”
“那是我拜托羽場去做的,為了調查美航局非法訪問事件,發現訪問數據來源是嫌疑人經常進出的遊戲公司後,羽場打算將證據偷出來...”日下部誠說道:“公安的協助人可能會進行違法或危險的調查行動,正因為如此,公安和協助人的關系比親人還要牢固,決不是靠金錢來維持的關系,是被使命感連接在一起的,正可謂是一心同體。”
他神色是回憶起的悲傷,“我去探視羽場的時候,問他為什麽不在審訊中說出是我的協助人,他說這件事是的他失誤,不能因此讓我失去公安檢察官的身份。他從來都不考慮自己,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不能行使正義有多痛苦。”
忱幸想到了彼時橘境子律師說的,在司法研修所的時候,羽場二三一無端遭受的不公正待遇。
正義的確是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可真正握持並左右它的,永遠是少數的人。
“羽場說相比他的人生,大多數國民的人生更為重要。這是我經常掛在嘴邊的座右銘。”日下部誠語氣自嘲,牙關緊咬,“後來,我把一切都告訴了負責盜竊事件的檢察官,說羽場是我的協助人,會犯下盜竊事件也是因為我,但岩井檢察官說即使如此還是要起訴他,還可笑地說會在法庭上幫我掩飾,不會讓羽場說出我的名字。”
他仰頭看漆黑的夜空,“後來,在我準備去警視廳找公安警察直接談判時,聽到了羽場他自殺的消息。沒有具體的原因,在拘留所裡,公安警察破例對他進行審訊後,他就自殺了。”
他神情悲痛,既因為摯友逝去,也因為司法及公安警察的制度體系。
他的信念在那時就已經崩塌了。
“把羽場逼上絕路的,不,殺死他的,是公安警察!”日下部誠緊握的手心,都被指甲刺破。
降谷零說道:“所以你制定了計劃,讓探測器墜落到警視廳。”
日下部誠平靜道:“是的,當知道天鵝回歸的日子就是羽場的忌日後。”
“那物聯網恐襲呢?”
“在原本的計劃裡是沒有的,但我作為檢察官是不可以起訴無辜的人的。”日下部誠坦言。
忱幸也明白了,“為了證明毛利小五郎不是犯人,所以進行了物聯網恐怖襲擊。”
日下部誠低著頭,“不過事出突然,受害的規模超乎了我的預想。”
“不要再繼續錯上加錯了。”柯南說道:“你到底把密碼改成了什麽?告訴我。”
日下部誠站起身來,“我們公安檢察官是為守護正義而存在的,不能失去像羽場那樣的正義使者。”
降谷零按向他的肩膀,“快說密碼。”
日下部誠反身掙開,伸出雙手,“你們就逮捕我吧,審訊的時候我會一直保持沉默!”
“日下部檢察官。”柯南拿出手機給他看。
手機屏幕顯示的是警視廳樓頂上的直播畫面,一個穿著白襯衣的身影站在那裡,喚道:“日下部先生。”
日下部誠瞳孔一縮,難以置信道:“不可能,為什麽羽場會...”
柯南說道:“這是警視廳直升飛機場的直播影像。”
--這就是降谷零之前拜托的,讓一直受保護的羽場二三一現身,用來直播拍攝的是阿笠博士的無人機。
“這是怎麽一回事?”日下部誠急忙道。
降谷零解釋道:“在拘留所審訊他的那位公安警察,替他偽造了自殺假象, 讓他徹底脫離了過去的人生,這樣做是為了掩蓋公安檢察官使用了協助人的事實,並且為了不讓公安檢察官再發展協助人,對你也隱瞞了這件事的真相。自己做出的違法行為要自己來了結,你並沒有這個能力,這就是公安警察的判斷。”
柯南看出了日下部誠的猶豫,趁熱打鐵,“羽場先生他自始至終都擁有著十分強烈的正義感,堅信自己能當上法官,正因如此,他才在失去司法研修生身份後,做你的協助人,行使正義。”
手機裡,羽場二三一輕聲道:“是的,日下部先生,就是您將我從人生的深淵救了上來,雖然我們隻相處了兩年,但是日下部先生說過:多虧了你,我才能作為公安檢察官去行使正義,所以我現在仍然一如既往地戰鬥。日下部先生,把改掉的密碼說出來吧!”
日下部誠的眼淚已經忍不住,許是懺悔,許是看到摯友‘復活’的喜悅,萬般複雜情緒,終究難說。
“如果墜落到那裡,羽場也不可能毫發無損的。”降谷零給了他重重一擊。
日下部誠大怒,指著他,“太卑鄙了,這就是公安警察的做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