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暉透過窗,灑下紅豔卻不耀眼的暖光,令人心靜。
“可以坐下說嗎?”赤井秀一問道。
“當然。”忱幸抬手示意。
因為店裡的服務生都走了,包括看到有人來找老板談事,便主動離開的店長,所以在入座後,沒有人端來咖啡。
“不介意的話,可以喝這個。”忱幸從吧台拿來罐裝的黑咖啡,放到兩人面前。
而能清晰看到的,是兩人忽然的愣神。
“這個...”茱蒂張了張嘴。
“你也喜歡喝這個?”赤井秀一問道。
忱幸說道:“習慣了。”
赤井秀一點點頭,拉開拉環,“我倒是有些時候沒喝了。”
忱幸看他一眼,沒接話。
“咳,其實我們來,還是有事想要跟你商量。”茱蒂見這兩人像是敘舊,不由輕咳一聲。
“請說。”忱幸做出傾聽狀。
而任誰見一個長相出眾,認真起來又偏冷溫柔的異性,在夕陽下就這樣注視著你的眼睛,恐怕都很難做到心如止水吧?
茱蒂臉上一紅,暗啐自己不專業了,秀一還在身邊呢。
赤井秀一喝了口咖啡,開口道:“你聽說過證人保護制度嗎?”
“有所耳聞。”忱幸說道。
“我們想得到你的幫助。”赤井秀一說道:“而你今後的安全,則有FBI負責。”
忱幸心中一笑,面上卻稍加思索,說:“因為貝爾摩德?”
“是。”赤井秀一點點頭,語氣平靜,“我知道在你心裡,她是親近的長輩,或許還覺得她沒有騙過你,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但實際上,她是被通緝的罪犯,損害國家利益,製造國際犯罪。殺人,就像我們喝咖啡一樣。”
忱幸沒吭聲。
“認清一個人跟否定一個人是很難的,尤其是做出這樣的決定。”赤井秀一說道:“但是,如果你幫我們,等她落網後,你還能見到她。”
忱幸抬了抬眼,似是詢問。
赤井秀一淡淡道:“想必你也能猜到那是個什麽樣的組織,我們一旦開戰,生死誰都無法保證。”
茱蒂連忙道:“我們的目的是想要摧毀那個組織,製止他們繼續犯罪,不妨告訴你,昨天就是那個組織想要暗殺一位政界人士,一旦被他們得手,勢必會引發社會的動亂。”
“那得手了嗎?”忱幸問道。
“當然沒有。”茱蒂笑道:“因為我們FBI提早布置,讓他們中了圈套。”
說著,她發現自己好像有點跑題。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道:“我們不會強迫你,合作與否,還是看你自己的意願。”
忱幸問道:“如果合作的話,我需要做什麽?”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首先,我們會在你的手機裡安裝定位。”
“秀一...”茱蒂一怔,忍不住看過來。
而赤井秀一目光平靜,好像說的理所當然,也是尋常不過的一件事。
忱幸做出沉思狀,隨後問道:“只是定位?”
“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赤井秀一說道:“如果貝爾摩德突然把你帶走,或者那個組織的人對你動手的話。”
茱蒂笑著說:“反正你每天也都是公寓跟咖啡店兩點一線,幾乎沒有社交。”
赤井秀一喝了口咖啡。
茱蒂自覺失言--如果不是特別調查過甚至監視過的話,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忱幸倒不在意,點頭道:“可以。”
赤井秀一問道:“如果是監聽電話呢?”
茱蒂忍住沒有出聲。
忱幸搖頭道:“這恐怕不行。”
赤井秀一並不覺得意外,“那如果貝爾摩德給你來電的話,希望你能告訴我們。”
忱幸說道:“但她最近一直沒有打過電話。”
“身份已經暴露,跟之前的聯系自然也會切斷。”赤井秀一說道:“不過能看出你對她來說,確實是特殊的存在,不然應該會滅口才對。”
忱幸笑了笑,沒說話。
“我們需要你在見到她或是有她的消息時,立刻聯絡我們,而如果我們有她的線索,也會適當跟你互通。”茱蒂雙手放在桌上,開始展現出專業性,“另外,在合作期間,如果你的生命受到威脅,可以向我們求助。”
“好。”忱幸點頭。
“這麽說,你願意跟我們合作了?”茱蒂問道。
“嗯。”忱幸應聲。
茱蒂松了口氣,他們FBI在曰本活動,的確缺少人手,尤其是對付那個強大而隱秘的組織。他們需要爭取可靠又有實力的盟友,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眼前之人都是上乘之選。
--自身擁有不俗的武力,背靠鈴木財團,還跟貝爾摩德關系匪淺。
簡直絕了。茱蒂心中忍不住想,可惜他不是那個組織的人,不然有這種臥底在,對摧毀那個組織提供的幫助更大。
“會射擊嗎?”赤井秀一忽然道:“我是指,槍械。”
忱幸神情未變,“會一點。”
“是在射擊俱樂部玩過嗎?”茱蒂好奇道。
“對,次郎吉叔叔帶我體驗過。”忱幸說道。
“噢,那位鈴木次郎吉先生啊。”茱蒂若有所思道。這樣一來,就很難去求證了。
“好了。”赤井秀一起身,“打擾了。”
“不會。”忱幸同樣起身。
而赤井秀一先走,茱蒂則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忱幸恍然大悟般把行動電話遞過去。
茱蒂拿出一個嶄新的發信器,當著他的面安裝好,期間並未窺探他手機內的**。
“大功告成。”她笑著說:“以後我們就是同一陣營的盟友了。”
“嗯。”忱幸也笑了下。
……
離開時, 茱蒂回頭看了眼落日下的咖啡店,問道:“怎麽樣,是同一個人嗎?”
此時她的臉上,哪還有半分粗心糊塗的模樣。
赤井秀一微微搖頭,“眼神不像。”
--碼頭上的人,會殺人,而剛剛那個小子不會。
茱蒂既松了口氣,又有些心情沉重。
松口氣是因為土方忱幸不是那種隱藏很深的對手,心情沉重是對於那個未知的神秘人士,連唯一的嫌疑人都沒有了。
似乎是看出赤井秀一有些意興闌珊,茱蒂輕笑,“看起來有些失望?”
“他隻說最近貝爾摩德沒給他打過電話,而不是沒聯系過。”赤井秀一點了支煙,“人就交給你了。”
看著他貌似悠閑的背影,茱蒂忍不住跺了下腳,“你這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