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的推理能力,在組織裡數一數二。”
貝爾摩德說道:“他去你那裡,肯定是想調查什麽。”
忱幸並不在意,“你剛剛也說了,我現在就是一個賣咖啡的,又有什麽值得他調查的?”
“有人覺得一文不值,有人卻覺得價值千金。”貝爾摩德擺出一副長輩的語氣,淳淳教導,“可能你身上有你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價值呢。”
“有嗎?”忱幸不免陷入懷疑。
貝爾摩德嘖了聲,“當然有,比如我們的關系。”
忱幸動了下唇,莫名有一點局促。
“你臉紅什麽?”貝爾摩德故意道。
忱幸下意識摸了下臉,馬上道:“熱水燙的。”
貝爾摩德忍著笑,指著杯子,“可你早就喝完了。”
“那就是過敏。”忱幸煞有其事道:“我喝茶過敏。”
貝爾摩德目光怪異,忽地朝他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不要,你肯定想揪我。”忱幸對她的想法摸得門兒清。
“是跟著那個女人久了,所以心眼也變多了嗎?”貝爾摩德語氣唏噓,仿佛是終於看到一手養大的兒子胳膊肘往外拐了。
忱幸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也深知這是兩人之間很難妥協的話題,所以很知趣地主動緘默。
貝爾摩德眼神暗了暗,再抬眸時又一如往常般的風采照人,“說正事,今天FBI的行動,你知道多少?”
“大致都聽柯南說了。”忱幸很配合。
“說說看。”
“FBI的計劃被琴酒看穿,水無憐奈被成功救走了。”忱幸試探著說。
貝爾摩德托著下巴,指尖點在唇上,“就這樣?”
忱幸有樣學樣,“不然還有什麽?”
貝爾摩德唇角一揚,“你要保守秘密了嗎?”
忱幸忽然道:“姐姐有一句口頭禪是嗎?”
“聽誰說的?”貝爾摩德隨口道。
忱幸微微搖頭。
貝爾摩德笑起來,“是有,但不能對你說。”
忱幸神色略顯疑惑。
貝爾摩德卻未再多說,只是偏頭看著窗外,飛過的鳥兒歡快,太陽依稀漸沉。
“我之前懷疑基爾,也就是水無憐奈,其實是NOC。”她說,“Non Official Cover。”
忱幸不免訝然,原來她早就對水無憐奈的身份產生懷疑了麽。
“看你的表情,好像的確是這樣。”貝爾摩德淡笑道。
忱幸點頭,“她是CIA。”
“果然如此。”貝爾摩德嘲諷般哼了聲,“那麽當初所謂被她親手殺死的CIA,就是為了掩護她的身份,而故意如此了。”
“那個人叫伊森本堂,是她的親生父親。”忱幸說道。
貝爾摩德一怔,默然片刻後,搖頭,“看來心狠,誰都不逞多讓。”
忱幸猶豫著,還是問出來,“你有想過,有一天要離開那個組織嗎?”
貝爾摩德看他一眼,似乎並不意外,“為什麽這麽問?”
“我只是覺得,你可以有另一種生活,換一種方式...”
“像你現在這樣?”
“嗯。”
“如果這樣,你會開心嗎?”
“會。”忱幸很認真地點頭。
的確會開心,很開心,就像那天在寺廟第一次見到她時,從心上湧出的怡悅。
“或許會有那麽一天。”貝爾摩德笑得清淡,“但就像你會選擇保護那個女孩一樣,做出的選擇,就要走下去。”
忱幸知道,她該是有難言的苦衷,因此他並未逼迫什麽。
“你現在知道了水無憐奈的身份,會怎麽做?”他主動岔開話題。
“當然是...什麽都不做。”貝爾摩德狡黠一笑。
“誒?”忱幸不解。
“臥底什麽的,就像是老鼠,我才不想做這種髒活兒。”貝爾摩德理所當然道:“如果發現問題,有人會去收拾的。”
“琴酒嗎?”忱幸猜測道。
“他很喜歡清理老鼠。”貝爾摩德嫌棄道。
“那你覺得這一次,他會懷疑水無憐奈嗎?”忱幸問道。
“會。”貝爾摩德對此根本不必考慮,直接道:“既然你能知道水無憐奈是CIA,想必赤井秀一也一定知道,所以今天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讓她重回組織,從這一點上看,FBI成功了。但以琴酒的性格,不會這麽輕易相信。”
“他會怎麽做?”忱幸好奇道。
“這我哪知道。”貝爾摩德不由道:“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厲害了?”
忱幸頓時一噎。
“那等他有行動的時候,我通知你。”貝爾摩德說。
“算了。”忱幸不想摻和。
貝爾摩德笑著看他,“你有時候還真像個孩子。”
忱幸翻了個白眼,“這叫什麽話?”
“說你嫩。”貝爾摩德朝前探身,趁他不注意在他臉上揪了下。
忱幸吃痛,而對面的人已經站了起來。
“好了,我該走了。”貝爾摩德抻了個懶腰,溫柔陽光下的曲線美得勾人奪魄。
忱幸說:“要小心。”
貝爾摩德勾唇,“小心誰,你麽?”
在又一次將小男生逗弄窘迫的時候,她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
“你讓基爾約赤井秀一見面?”
黑暗組織位於某碼頭的臨時據點,貝爾摩德摘下頭盔,看向旁邊車裡的男人。
“嗯。”琴酒捏著點煙器,點了支煙。
“你懷疑她?”貝爾摩德問。
“別告訴我,你相信她。”琴酒淡淡道。
貝爾摩德一笑,“我只是在想,赤井會答應嗎?”
“他已經答應了。”琴酒咬了咬煙嘴。
貝爾摩德有些驚訝,沉吟道:“會不會有詐?”
“就算有詐,到時候動手的人也是基爾。”琴酒冷笑道:“讓她親手開槍,殺死赤井。”
“如果被他反應過來了呢?”貝爾摩德問道。
琴酒撐著下巴,沒說話。
貝爾摩德眼底沉了沉,言不由衷道:“如果她能洗脫嫌疑,也算是一舉兩得。”
琴酒笑了下,駕駛位上的伏特加附和道:“沒錯,如果這一次能除掉赤井那個家夥,以後會省下很多麻煩。”
貝爾摩德想了想,說道:“我對待會兒要上演的好戲也很感興趣,能一起去嗎?”
“隨便你。”琴酒。
……
夜色如墨。
山下的城市尚霓虹閃爍,來葉山道上卻漆黑一片,隔百米才有一盞昏黃的路燈,亮光微渺。
寂靜之中,雪亮的車燈撕開夜幕,車載電台上播放著鄉村搖滾,駕駛的人神色沉靜,手臂搭在車窗外,向著約定好的前方進發。
遠處的來葉崖邊,背靠著車子的水無憐奈靜靜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