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鬼頭鬼腦的少年,白雪一下子就回想起這人是誰。
“伊戴克,對嗎?”白雪歪著腦袋試探著問道。
發現白雪認出了自己,伊戴克收起了那不著調的樣子,快步走到隻放著幾把短兵的攤位前蹲下。
髒兮兮的手在褲子上隨意地擦拭了幾下,讓褲子也分不清到底誰更髒。
手指著一把鋒利的匕首,臉上掛著略微的緊張朝白雪諂笑著問道:
“姐姐,這個多少魂晶啊?”
回憶了一番楚蕭給出的價格,白雪對這死裡逃生的兄妹頗有些好感,便笑眯眯地說:“9個魂晶。”
聞言,伊戴克臉上露出了些許難色,一隻手伸進包中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個髒兮兮的布袋。
展開後看見裡面僅剩的五個魂晶,臉色頓時苦了下來。
看著白雪伊戴克用一種近乎祈求的語氣說:
“現在我只有五個魂晶,我和妹妹剛剛來到高天城連個住處都沒有,現在我需要一把匕首去找些活做,姐姐能便宜一些嗎?”
看著對方瘦弱且略顯邋遢的樣子,白雪內心陷入糾結之中。
一邊是楚蕭交代給她的任務,另一邊則是被生活所詰難的兄妹二人。
就在她平衡利弊時,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對兄妹時楚蕭曾經教過她的話:
“你要記住,錦上添花能夠獲得的利益遠沒有雪中送炭來的多。”
結合著目前的情況,白雪的眼珠子轉了兩圈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樣吧,你用九個魂晶買走這把匕首,現在倒欠我四個魂晶,等你賺夠了把剩余的魂晶給我如何?”
聽到白雪的話,伊戴克的眼中頓時亮起了些許光芒,連忙感激道:“等過些日子我會帶著妹妹一起來感謝你的!”
說完,伊戴克將魂晶放在攤子上,將匕首揣在懷中帶著輕快了幾分的步伐遠離而去。
聽力不錯的白雪聽到他還在嘀咕著為妹妹買裙子的事情。
看著少年的遠去,白雪對自己先前的行為感到十分滿意,將魂晶一一收起後就一邊收攤一邊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人來人往。
而另一邊,楚蕭則陷入了囧境,原以為萊彼斯所在的實力是一個由通幽境的強者所統帥的強大組織。
但經過多方打探之後他赫然發現那個組織因其劣跡斑斑早已被高天城所拒絕在外。
這個極有威懾力的組織名稱,只不過是一個燼野上的野蠻人拉起來的一股勢力,所謂通幽也只不過是一個美好的願景而已。
他們通常就在燼野上舉行召喚其他世界的生物,將其靈魂與肉體收割後賣給其他人。
這個違反了高天城所定下的規矩,但財帛動人心燼野中有不少人或勢力在乾這樣的勾當。
至於這通幽堂無疑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勢力,其組織領導者名為斯佛。
根據高天城中不少人對其控訴的字裡行間中,可以確定對方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在確定好對方常出現的區域後,楚蕭思考片刻後轉身離開。
“通幽堂,被我撞到只能算你命不好了。”出了高天城,飛在高空的楚蕭喃喃自語道。
他腦海中的念頭也跟著附和道:
‘哎呀呀,這可真是緣妙不可言啊!要是真是群無名小卒組成的實力,放任不管也沒啥。可惜這頭領的性格是個大問題啊。’
要是換做他人,知道通幽堂已經被高天城所拉黑無法對城中之人采取報復行為,
那麽自然就當這件事過去了。 但走過那麽多世界,楚蕭明白任何事情只要提出的價格足夠,被擺在台面上進行一系列的妥協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這種事情,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動出擊,將風險的源頭直接扼殺,況且他也不是怕事的人。
如果他只是孑然一身,那麽完全不怕對方的報復,但有了牽掛的他面對這樣的情況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念動力從楚蕭的身上噴湧而出,如同暴雨般砸在地上,念動力覆蓋之下所有信息在他眼前都是一目了然。
先前已經對通幽堂所在之地有所了解的他找準了方向持續尋找著對方的蹤影。
高速飛行之下,不斷掃描的念動力很快就將對方的藏身之處從燼野中給揪了出來。
領頭人斯佛數十年前在這燼野中扎下根來,拉起一批人組建了如今的通幽堂。
一開始只是搞一些小打小鬧,但自從他在一本無名古籍上找到了溝通其他世界的方法後,活人的皮肉生意讓他在這片燼野上的話語權日益增高。
外加上突破到尋道境能開辟出一片適合生存的土地,便在這山丘上駐扎下來,建起一座城堡。
坐在椅子上,赤裸著上身,傷疤密布的斯佛瞪著他的獨眼掃視著面前的數人陰森問道:
“怎麽,這麽長時間連個人影都找不到嗎?不是吹噓自己的追蹤技術自己說第二,燼野沒人敢稱第一嗎?”
這身傷疤是斯佛早年打拚時留下的,相比起其他人傾向於將傷疤遮掩在衣服下,斯佛更喜歡將這些暴力標記露在外面作為一種無聲的威懾力。
聽到斯佛開口,噤若寒蟬的眾人將自己的頭又向地面低了幾分。
窗外本就是陰雨綿綿的陰冷天氣,外加上斯佛冷如鋼刀的話語,讓本就是陰冷的房間中莫名又添上了幾分寒意。
看著眾人的表現,斯佛心中的怒火更勝一籌,森冷的殺意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既然沒有答案,那就給我去輪回中把答案找回來!”說著,精神力如同尖刺一般扎進為首之人腦袋中。
“啊!!”癱軟在地上的人捂著頭慘叫,抽搐的肢體掙扎間帶倒了周圍的花瓶等裝飾,破碎的殘片散落一地。
倉皇間向後退的眾人驚駭地看著那人慘狀。
因精神力不斷地攪動,頭顱內無處可去的高壓瘋狂地尋找著頭顱中薄弱的地方向外突破。
被斯佛盯上了的倒霉鬼此時他的雙眼已被血絲佔滿,並在某一瞬間壓力突破閾值,眼球從眼眶中蹦出來掛在臉頰上,接著是耳朵。
四隻耳朵不斷地向外滲血,伴隨著他的慘叫聲渾濁的體液從鼻腔、眼眶和耳朵中噴濺而出。
慘叫聲逐漸衰落到細不可聞,斯佛掃過他面前兩股戰戰的眾人,冷哼一聲將自己定下的最後時限甩在他們面前。
“死亡與輪回翻轉一次為一日,我給你們三日時間,找不到那兩個人你們就去輪回裡陪他!”
說完斯佛站起身來一甩衣袖離開了裝飾豪華的椅子。
剩下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良久之後,默不作聲地拖著那死相可怖的倒霉鬼從房間中離開,隻留下略微刺鼻的血腥味飄蕩在這寒冷而空曠的屋內。
走出房門的斯佛站在窗口邊,透過窗子看著那幾人在風雨中狼狽地揮舞著鐵鏟,將半小時前還和他們有說有笑的同伴埋葬。
整個城堡中,今天這樣的情形再過去發生了不知多少次,生活在城堡中的人對於這樣的情況早已習以為常。
至於殺了人是否會導致人心離散,斯佛對此毫不擔心。
沒有他的開辟出來的土地作為庇護,想要在外面活過半個月對這些人來說都是奇跡。
想要單靠幾條腿走到高天城那完全是癡人說夢。
任何人只要加入了他的通幽堂,就等同於將自己的身家性命親手交到他的手上。
從此之後,是生是死完全有他一人能夠決定!
注視著那群人匆忙間離去,發泄一通的斯佛頓時感到略微的口渴想要喝杯水。
轉過身後斯佛的身形頓時停滯,用名貴魂獸皮毛縫製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輕人,裝著猩紅酒液的杯子被拿在手中輕輕搖晃。
看著對方驚疑不定的表情,楚蕭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通幽堂首領斯佛對嗎?”
聽到楚蕭的問話,斯佛踱步緩緩靠近存放美酒的酒櫃,故作鎮定地想要給自己倒一杯酒。
手指摸索之下,斯佛的眉頭漸漸皺起,眉間的皺紋牽扯著周圍的皮膚,讓他臉上的傷疤更加猙獰可怖。
“咣當!”
物品墜落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隨後便是楚蕭略帶譏諷的提問:“是在找這個嗎?”
緩緩回過頭的斯佛看向楚蕭腳邊的短劍,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楚蕭後沉聲問道:
“是誰派你來的?我可以出三倍!”
聞言,楚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搖搖頭說:“抱歉,這已經太晚了!”
就在楚蕭說出抱歉二字時,斯佛如同一頭敏捷的獵豹向楚蕭撲來,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匕一手緊握,另一隻手抵在後面朝著楚蕭刺去。
但他的腳尖剛剛離地就被楚蕭強橫的念動力凝固在空中,如同被凍結在時間膠囊裡的琥珀昆蟲般。
緩緩起身的楚蕭信步走到斯佛身邊,微微仰頭將他珍藏多年的酒液一口飲盡,杯子被放在酒櫃上後緩步離開了斯佛的房間。
踏出房門時,帶著笑意的楚蕭側臉說道:“我跟你說過,已經太晚了。”
走在過道上,身後頓時傳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斷裂聲,斯佛已經在念動力的揉捏下逐漸變成一個圓潤的肉球。
“接下來,就是收獲的時間了。”伸了一個懶腰的楚蕭走向了一堵平平無奇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