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張翊緩緩醒來,瞧著在一旁趴著熟睡的陸凝月,眼神中滿是柔和。
這一覺似乎是恢復了不少元氣,張翊緩緩起身下床,小心翼翼的將陸凝月那趴在床上的身子正了正,然後才輕輕的推開門出去。
平時習慣早起練功,但當下的狀態顯然是無法練功了,索性就隨便走走。
初夏正是農耕時刻,這一路上,張翊見到眾人早起農耕,生活節奏緩慢的情景,當下感觸頗深。
不論是在南院學習,或是之後在江湖中行走,都未曾接觸過這樣的生活。
走著走著,似乎是有些累了,張翊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就這麽看著眾人耕作。而路過的人見了張翊,也沒覺得他這陌生人有什麽不同,只是善意的對他笑了笑。
這麽坐了會兒,忽然聽到有琴聲悠然響起。
琴聲悠然隨和,在這山谷中連綿回響,不過卻在偶爾間,似乎夾雜著陣陣龍吟之聲......
這般琴聲,在這山谷之中,恐怕只有司徒雲澈一人能夠彈得出來了。張翊想了想,最終還是緩緩的朝著琴聲傳出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片空曠之處,見司徒雲澈正在盤膝撫琴,張翊便也在一旁坐了下來,就這麽靜靜的聽著琴聲。
直到一曲完畢,張翊緩緩睜開眼睛笑道:“前輩的琴藝,實在讓人敬佩,我還從未聽過如此深入人心的琴聲。”
此話並非張翊的胡亂吹捧,司徒雲澈的琴道造詣,實在是天下罕見。
司徒雲澈聽後,眼睛瞥了瞥張翊,嘴角微動說道:“哦?你也懂琴?”
張翊笑著說道:“不敢在前輩面前班門弄斧,不過還是略懂一二。”
“雖說以前也曾聽過鳳求凰,但前輩方才這首鳳求凰,其中意境,簡直讓在下大開眼界。好一個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司徒雲澈見他所言並非胡亂吹捧,當下臉上便多了一分笑意。
若說這天底下他司徒雲澈最在乎什麽,那恐怕只有上官依與手中的琴了,琴音繞谷終相守,隻羨鴛鴦不羨仙。
就算是守護著這鏡溪谷,也不過是師父曾交代的而已,這的所有人,沒有人能夠入得了他的眼睛。
司徒雲澈當下心情不錯,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琴藝而已,與他張翊可無關。如果這小子再繼續括噪下去,雖說答應了依依不能殺他,但定要給他點教訓不可。
可誰曾想,張翊竟是不再繼續言語,只不過也不曾離開,只是靜坐於此處。
司徒雲澈見狀,也不再理會,當下又繼續彈起琴來......
陸凝月睡醒之後,發現竟是自己一個人睡在這裡,便趕忙出去尋找張翊。
剛出了門,見到站在門口望向遠處的上官依,陸凝月順著視線望去,只見司徒雲澈正在遠處彈琴。而見到張翊也在一旁,當下便是放下心來。
似乎是知道陸凝月出現在身後,上官依柔聲說道:“月兒,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陸凝月有些羞顏,開口低聲說道:“已經起的很晚了,再睡下去可不像話...”
隨後又是說道:“上官姐姐,你和他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上官依自然是知道這個他,是指司徒雲澈了,當下轉過頭來,笑著打趣道:“你也很不錯啊,昨天那種情況,用生命去守護他。”
其實,這也是上官依要留下他的原因,這陸凝月的性子,與她好像......
沉默片刻,
上官依忽然笑著說道:“月兒,你跟我來。” 陸凝月不知是什麽事,但既然上官姐姐說了,便跟著去了。
走到一片空曠處,上官依回頭笑道:“好了,就是這裡了。”
陸凝月有些疑惑,不禁問道:“上官姐姐,什麽就這裡啊,來這裡幹什麽?”
上官依說道:“教你功夫啊!”
陸凝月一愣,隨即笑著說道:“嘻嘻,原來上官姐姐不僅人美心善,而且還會功夫呢。”
上官依點了點陸凝月的額頭,笑道:“小丫頭,還敢取笑姐姐了。”
見上官依似乎是認真的,陸凝月便也不在開玩笑,不過心中還是有些吃不準,難道上官姐姐的武功真的很高?
且先不說武功高低,只是這傳授功夫......
陸凝月開口問道:“上官姐姐,那我是不是要拜你為師啊?”
上官依聽後,捂著嘴笑著,不過卻是搖了搖頭,隨後說道:“不必拜師,你還是一樣,叫我上官姐姐就好了。”
陸凝月眼睛轉了轉,笑著說道:“也是,叫師父,豈不是把姐姐叫老了麽。”
上官依有些無奈,不禁搖了搖頭說道:“好了月兒,不要再胡鬧了。來,出劍吧。”
陸凝月瞪大眼睛說道:“上官姐姐,你確定麽,這刀劍無眼啊。況且,你不用兵器的麽?”
上官依笑道:“無妨,你試過就知道了。”
陸凝月見她堅持,隻得緩緩拔出長劍,隨後對著上官依說道:“上官姐姐,那你小心了。”
說罷,陸凝月便朝著上官依攻去,只不過出手極輕。
上官依緩緩收斂了神色,只見她身子微微一動,便躲過了這一劍,隨即說道:“出手這般輕柔,還不認真起來。”
陸凝月見上官依確實是有功夫的,當下也不在藏著什麽了,直接將陸家劍的招式使了出來。
可上官依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太慢。”
只見她忽然之間,不知是從什麽地方取出了一柄劍,而且是一柄軟劍!
上官依身形微轉,隨後手中軟劍兩次彈點,便將陸凝月手中的劍擊落在地。
陸凝月睜大眼睛,眼中淨是難以置信。雖說知道這上官依該是有武功在身,但自己也不該如此便落敗了吧?
似乎是有些不甘心,陸凝月拾起手中的劍,隨後有些倔強的說道:“上官姐姐,咱們再來。這一次,我可要認真了。”
上官依微微一笑,只見她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手中長劍指向斜前方,隨即說道:“出手吧。”
陸凝月緊了緊手中的劍,隨後忽然身形消失在原地。
上官依一愣,不過隨後似乎是知道了陸凝月的位置,頭也不轉,手中軟劍向一旁身側彈去。
“鏘”的一聲,隨後陸凝月身形在一旁顯現出來。
陸凝月似乎仍是不敢相信,方才這一瞬,她可是使出了禦風幻影步,雖說修習的還差不少,但速度已經是非常恐怖了。可誰曾想......
陸凝月不信邪,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
可隨後的幾次出劍,都被攔了下來。並且,上官依的身形未動絲毫,只是手中軟劍,好似長了眼睛一般,並且速度極快!
幾次下來,陸凝月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手了,當下收起手中的劍,有些沮喪的說道:“算啦算啦,上官姐姐,我不可能是你的對手的。”
上官依見她這樣子, 不由得一笑,不過嘴上卻是說道:“月兒的功夫其實也不賴的,只不過你年紀還小而已。”
陸凝月聽後,眼睛一亮,趕忙說道:“上官姐姐,那你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跟我差不多?”
上官依想了想,也不想打擊她,便是笑著說道:“也差不多吧。”
陸凝月聽後,果然心情好了許多,當下忙是說道:“那我可要好好努力了,爭取追上你。”
不知為何,陸凝月似乎是覺得這上官依格外的親切。
上官依笑了笑,柔聲說道:“月兒,你方才速度忽然變得那麽快,這功夫是跟誰學的?”
陸凝月臉上微微有些得意的說道:“這是我跟袁老學的!”
上官依有些疑惑,當下問道:“袁老是誰?”
陸凝月說道:“便是江湖上與你那位司徒...司徒谷主齊名的袁塵,我方才使的,便是他傳授的禦風幻影步。”
這時,身後傳來一絲不滿的生意:“哼,他們也配與我齊名?”
不用轉身便是知道,這人定是司徒雲澈無疑了。陸凝月聽後,撇了撇嘴,暗自哼了哼,不過卻也不敢說些什麽。
司徒雲澈卻是不理會別人,對著上官依笑道:“依依,認識你這麽多年,你可是從不輕易出劍的,更別說教別人功夫了。”
上官依笑著說道:“月兒這孩子我很喜歡,而且她輕功如此不錯,更是適合學習我的武功了。可能這便是緣分吧...”
況且......不過,到了嘴邊的話,最終還是無法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