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彥聽聞此話後,只是微微笑了笑,說道:“有趣。竟然是南宮治的弟子,想來定是不凡了。”就連陸莊主那張似乎千年不變的臉,也如冰川融化一般,神色柔和了許多。
張翊將這一切都瞧在眼裡,心中暗想:“莫非陸家與我師父有交情?可聽柏前輩的話,似乎又沒什麽交情。”
張翊正想著,只聽得一聲冷哼,隨即說道:“南院弟子又如何,又不是所有南院弟子都像那沈念卿一般!”張翊轉頭望去,原來是那位年輕的男子說的話。
陸莊主眉頭一皺,呵斥道:“池兒,不得無禮!”那男子聞言,趕忙低下頭說道:“是,師父。”嘴上雖如此說,但眼中的敵意依舊未曾消去。
這時只聽陸凝月說道:“大師兄,你怎麽能這麽說呢,張翊畢竟是我的朋友!”
聽聞此話,李池眼中怒火更勝,不過礙於陸莊主等人面子,並未發作,只不過說話略顯陰聲怪氣道:“哼,南院是了不起,可也不是某些連正式弟子都不是的人,能隨處裝大爺的!”
眾人聽聞此話,表情各不相同,陸莊主搖了搖頭,柏彥卻神色有些怪異,而陸凝月眉宇間明顯有些怒色...
可張翊這些年修心極好,豈會被外人三言兩語所激怒。況且,此番前來,是為了交朋友,而非為了豎立敵人。因此便笑著開口說道:“這位兄台說的極是,在下的本事,在南院中確實不值一提。”
眾人聽聞此話,皆暗暗點頭,心道此子不管手上本事如何,就心性而言,是極好的了,果然不愧為南院弟子。
可李池聽聞此話,卻覺得格外刺耳,好似相比之下,自己是個不依不饒的小人一般!當即眼神陰沉,心頭怒火沸騰,可隨後驚的想起諸多長輩在這,豈能讓人輕視,隨即收斂神色,頃刻間面色平淡如水,好似剛才的一切與他無關似的。
只聽李池緩緩開口說道:“剛才失禮了,不過小兄弟既然是南院的人,想來功夫不錯,在下素來對南院功夫敬佩之極,今日想要一飽眼福,還請不吝賜教。”
張翊見此人神色言語變化之快,卻不懷好意,此舉絕非君子所為,便知此人心性定當陰狠毒辣。當下便不願與此人糾纏,並非是怕了他,而是完全沒必要。
可張翊剛想開口拒絕,便又聽李池說道:“聽聞南院的南宮治一生從不收徒弟,莫不是本事不濟,怕江湖人恥笑吧?!”
張翊聽聞此話,頓時怒氣心生,眼角余光瞧了瞧其余幾位,見大家雖神色各不相同,卻出奇一致的均未開口阻攔。瞧向陸凝月時,雖見她神色間有著焦急、憤怒,但一旁的柏彥卻示意她不要說話,見張翊瞧來,柏彥只是微笑點了點頭。
張翊心中了然,看來今天是一定要出手不可了。先生為人低調,從不願爭奪什麽,如此一來難免被人誤解,今日定要天下人瞧瞧先生的本事!
本來此人言語譏諷自己,張翊全然不會在意,可他竟然敢出口諷刺自己的先生!在張翊心中,南宮治就像半個師父半個父親一般,又豈容別人隨意嘲弄。
此時張翊臉上已全無笑意,緩緩開口說道:“既然閣下執意討教,張翊便奉陪到底!”
李池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一個正式弟子都成不了的人,今天就讓你面子丟盡!隨後轉頭對陸莊主說道:“師父,此地不宜打鬥,咱們去山前練武場如何?”
陸莊主點了點頭道:“走吧,那咱們就去練武場。”隨後又對張翊說道:“小兄弟,
請!” 張翊想著陸莊主既然是陸凝月的父親,當下客氣笑道:“陸莊主先請。”
只聽那李池說道:“師父,您老先請過去,我去取了劍便來。”陸莊主便帶著幾人先去了練武場。
不一會兒,李池便提著劍趕來,只不過,隨行倒跟著幾人。李池嘴角帶著笑,上前說道:“讓張兄久等了。”
可這一會兒工夫,周圍便來了不少人,看裝扮,應都是陸家莊弟子,就連入城時見到的二師兄田凡幾人,也趕來了……
原來李池去取劍的功夫,便叫唯他馬首是瞻的七師弟吳晨安出去宣揚,說南院弟子要找大師兄比武。這不一會兒工夫,莊內附近的弟子都趕來了。
李池心中想著:“就算你南院功夫高又如何,看你小子容貌不過二十左右,又是個外門弟子。況且我的功夫也是極好的,整個陸家莊年輕一代,也只有田凡那家夥能與我過招!”心念至此,李池嘴角動了動,想著你小子就等著在月兒面前出醜吧!
張翊何等聰明,瞧著周圍陣仗,瞬間便明白了這李池的用意。只是內心毫不在意,向李池抱劍拱手道:“請!”
李池嘴角邪笑著,說道:“我叫李池,請指教!”正說著話,忽然間便直接拔劍向張翊掠去!
陸凝月在外圍瞧著,‘呸’了一聲,低聲說道:“丟人現眼。”不管怎麽說李池也是陸家莊的人,因此陸凝月也只是低聲自語。
雖然李池的速度不慢,可在張翊眼中還是不夠快。在李池出劍到身前時,張翊才拔劍出鞘,只聽‘鏘’的一聲,雙劍相撞,李池身形退去。
此次出手,李池並未用全力,而是試探性進攻。雖然李池此人看起來容易衝動,但這都是表面表現出來的,恰恰相反,此人極為聰明,或者說是陰狠狡詐形容比較合適。經過一交手,李池心中一凜,看來這小子功夫不弱。
張翊的功夫如何,這很難說的清楚。不過在整個南院,年輕一輩的弟子中,除了大師兄沈念卿外,便數張翊的武功最高了。至於南宮治的功夫如何,可真是誰也不知,就連其掌門師兄顏陌,也不曾知道,因為南宮治已經幾十年未曾真正出手了。
李池試探之後,便收起輕視之心,提劍又攻了上去。隻不一會兒,二人便已過了四五十招,不同的是,張翊隻守不攻。因為不看別人,礙於陸凝月的面子,也不好讓陸家的人太難堪。
李池久攻不下,心中惱怒,忽然之間起身躍起,一式碧水朝天便使了出來!
碧水朝天雖算不得精妙招式,卻是製敵的好招式。此式共兩招,第一招身子如飛鷹般騰空,劍招自下而上,若敵人舉劍招架,便可順勢纏繞,接上第二招,以浪濤反轉之勢下衝,加以內力驅使,敵人很難擋得住。
陸家劍法以大開大合的打法為主,劍術如此使出,威力大小往往要看內力如何,因此陸家劍招簡單,更加注重內功的修煉。
張翊見對方劍招向上掃來,果然提劍橫檔,李池一瞧心中大喜,當下使出碧水朝天的第二招,並使出了十成力,心中暗道:“刀劍無眼,你小子就去死吧,誰讓你離月兒師妹那麽近,就怪不得我了!”
張翊在對方劍招上纏之時便知道不好,可當下若身形後退,必定會令對方劍勢更強一分。此刻形勢十萬火急,這瞬間之息,無論是擋或是退,都將喪命於劍下!
可如此情急之時,張翊面色卻波濤不驚,似乎身臨險境的不是自己一般,身形不退反進,以劍尖直刺對方喉嚨,竟是個以命換命的打法,攻敵所必救!
李池當下大驚,自從學此劍招以來,還從未遇見如此情況,見對面劍尖刺來,急忙止住身形後撤。
這一撤便已輸了,張翊順著李池的身形而去,當李池止步時,劍尖已直指其喉嚨。“你輸了,希望你收回你剛才的話。”張翊說著,緩緩撤下手中的劍,轉身離去。
李池此刻額頭冒著冷汗,以為自己剛才要沒命了,沒想到對方卻停手了。可瞧著對方居高臨下的說著話,李池心中的怒氣在沸騰。我竟然會輸給他,看著張翊離去的背影,想著日後師妹與這個人卿卿我我......
不!師妹是我的, 誰也別想搶走!忽然之間似乎失去了理智,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提劍起身朝著張翊後心刺去。
張翊此刻正朝著陸凝月走去,做夢也沒想到李池如此卑鄙,已經輸了比試,還要來殺自己。因此聽聞背後聲音之時,已然來不及躲避。驚呼聲在四周響起,李池的心中卻格外快意:讓你小子羞辱我!
只聽叮叮...幾聲,李池手中的劍已經斷成了幾節!見此情景,在場之人心中又是一驚。只有陸莊主神色好似沒什麽變化,只是轉頭對柏彥笑道:“柏兄的功力似乎又增長了不少啊,這丹陽聖手可飛針奪命,簡直讓人大開眼界!”
柏彥臉上卻無一絲笑意,沉聲說道:“老弟,李池如此心性,是該好好管教管教了。”
陸莊主聞言,心中暗歎一聲,這大徒弟什麽心性,自己又何嘗不知。陸莊主轉頭看了看旁失魂落魄的李池,沉聲說道:“給我禁足一年悔過,不得下山!還不跟人陪不是去!”
李池似乎什麽都沒聽到,癱坐在地上,這時上前一男子,此人正是李池的七師弟吳晨安。吳晨安上前扶起李池的時候,身形彎曲。張翊瞥了其一樣,忽然心中一動,因為瞧見了這吳晨安腰間掛著一枚玉佩。當下轉頭問向陸凝月:“此人可是姓吳?”
陸凝月道:“你怎麽知道,他是我七師兄,平日裡唯我大師兄馬首是瞻,簡直沒半點骨氣!”
張翊心頭疑惑頓時得解,若真是他,難怪這位李公子對我如此大的敵意,當下開口說道:“你瞧他腰間玉佩,昨日晚上小王村郊外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