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生的皮膚白嫩,五官周正,現在年紀還小,倘若將來不長殘,就這俊美的小模樣,鐵定是個和其實道長不相上下的大帥比。
可能是愛屋及烏的緣故吧,石堅越看越愛,小家夥躺在繈褓之中,睡得香甜,她媽媽把他遞到石堅手裡也沒有醒,甚至動都沒動一下,完全沒有睜眼看石堅的意思,讓石堅白激動一場。
魂穿這個世界到現在,項師傅是讓石堅在年輕時少數能感受到親情的人之一。他無兒無女,唯一的徒弟還被其實道長坑死了,其實道長派石堅到湘西還債,可項師傅非但沒在意這筆債,還用真誠、親情讓石堅繼其實道長後又欠下他一筆債。
這筆債,幾十年過去了,石堅仍舊記得。
記憶猶新。
“伢兒……”
好似有人在耳邊呼喚,眼前嬰兒的臉也變成了項師傅的笑臉。幾十年前,幾十年後,時間仿佛在此刻重合了。
石堅的神情微微恍惚,隨後輕輕笑了笑,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塊系有紅繩的玉符,單手戴在蕭玉龍脖子上,把孩子還給蕭母,叮囑道:“玉符讓孩子隨身戴著,不要取下來,沾水也無妨。”
“謝謝石道長。”蕭有添及其老婆喜上眉梢,石堅可是得道高人,他送的玉符價值連城,有錢都買不到。一時間,蕭有添有點嫉妒自己這個兒子的好運了。
瞥見蕭有添眼中一閃而逝的嫉妒和貪婪之色,石堅暗暗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蕭先生妻賢子安,在差館當差,家庭和睦,事業順利,看淡財、色、名三關,多做善事,此生可平安無事,壽終正寢。要是看不透……”
蕭有添問道:“看不透會怎麽樣?”
“十數年渾噩一朝醒,便是惡鬼索命暴斃時。切記!切記!”
說完,石堅不在理會欲言又止的蕭有添一家,邁步向鍾小雲、白柔柔、白敏兒三女走去。
鍾小雲奇怪地問道:“怎麽一個人過來了?不請人家到道觀坐坐嗎?”
石堅笑道:“我和那孩子有淵源,和他父母可沒什麽關系。略作提點,能聽進去固然好,聽不進去也是咎由自取。哪怕是那孩子,我也不會過多干涉他的人生,順其自然即可。”
映秋、恬恬道行不夠,看不透蕭玉龍的前世,異口同聲地問道:“那孩子是誰啊?”
“大人講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恬恬抱著石堅的胳膊,嬌聲說道:“爸爸,你告訴我嘛,我一定保守秘密。”
“他是項師傅的轉世。”
“項師傅?”映秋愣了一下,率先反應過來,驚訝道:“項聲爺爺的轉世?現在才投胎?”
石堅道:“命數所定。”
映秋非常清楚石堅對項聲的感情,手底下又掌管著大量產業,開口問道:“爹,用不用關照他們一家?”
“你不要插手,我自有安排。”
“好的。”
“爸爸。”恬恬忽然壓低聲音道:“李希和那個兒子李四維一直盯著大姨娘、二姨娘、媽媽、姐姐和我看,眼神很惡心,我去給他點教訓……”
白敏兒拉住恬恬,冷笑道:“眼睛長在人家臉上,隨他看吧,我們又不會少塊肉,犯不著跟個將死之人一般見識。”
說曹操曹操到。
李希和帶著兒子李四維走過來,這位港城首富很有禮貌地打招呼道:“石道長,鍾夫人,白夫人,白掌門。四維,見過四位得道高人。”
李四維低眉垂眼,乖巧地挨個喊人,看似恭敬,眼瞼下那雙眼睛卻偷偷在幾女腿上來回移動,喉嚨不停滾動著。
石堅淡淡道:“映秋,恬恬,這位是港城首富李希和先生和他兒子李四維。”
“李先生好。”
“好,好。”李希和笑容滿面,神情溫和地讚道:“早聽說石道長有一雙掌上明珠,生得美麗動人,聞名不如見面,真人比傳說的還要漂亮,還要能乾。石道長,我看令愛的年紀和我家四維差不多大,可以讓他們年輕人走動走動嘛。”
映秋笑道:“李先生誇人的本事太厲害了,我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三四十歲的人了,在你嘴裡竟然和令公子差不多大。”
恬恬冷淡道:“我外號叫無情俠女,平常懲奸除惡,捉鬼殺妖,手下從不留情。令公子恐怕不喜歡和我這樣的人來往,因為總會提心吊膽,擔心哪天做惡被我殺死,或者亂看被我挖掉眼睛。”
李四維渾身一寒,冷不丁打了個哆嗦,猛地抬眼看去,正好迎上李希和惱火的眼神和石堅等人如看死人的目光,忽然說不出話來,整個人被一種大恐怖籠罩,心驚膽寒。
“李先生,有件事情想征詢你的意見。”
李希和瞪了李四維一眼,笑呵呵地說道:“石道長請說。”
“前陣子忙著籌備華陽觀的開觀儀式,李先生的捐款還沒來得及處理,華陽觀不缺錢,這麽大一筆錢也不知道怎麽用才好,要不退給你吧……”
聽到這話,李希和臉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了,連忙擺手道:“捐給華陽觀的善款,怎麽用石道長決定就好了,哪有退回的道理。我還有事,石道長,告辭。”
“那就以李先生的名義捐給福利院吧。”
李希和強笑點頭,領著兒子走遠了,這才轉身劈頭蓋臉地罵道:“李四維,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華陽觀的女人也是你能看的嗎?人家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現在好了,人家錢也不要了,和我劃清界限,你知不知道石堅的能量有多大,他不用道術,光用錢,光用資源,光用人脈就能砸死我這個港城首富。沒有我,你李四維什麽都不是。生頭豬也比你強,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兒子,家門不幸啊。”
李希和越罵越惱火,憤然離去。李四維更怒,他不敢對付石堅他們,但對付自己的老爹卻沒什麽顧忌。
“老家夥,沒有錢,你同樣什麽都不是。你的錢,最後都會是我的,你最好早點死吧。”
二人的表現盡入石堅、鍾小雲、白柔柔、白敏兒眼中,石堅邀功道:“三位老婆,你們老公的表現夠霸氣吧?”
“無聊。”白敏兒翻白眼道。
鍾小雲忍笑道:“確實挺無聊的。”
白柔柔笑而不語。
石堅自找沒趣,也未將李希和父子放在心上,不然就不會拿錢說事了,而是直接一道雷霆把他們劈成渣渣。
“時候不早了,一會還要進行收徒傳法儀式……咦?”
“怎麽了?”
“又看到個熟人。”
鍾小雲、白柔柔、白敏兒順著看去,忍不住笑了起來,跟在石堅後面,向剛剛走出山門的那對母子走去。
“媽,石道長過來了。”青年小聲提醒道。
青年媽媽看到石堅幾人走來,嚇了一跳,有些慌亂地讓到一邊,“石道長……”
石堅瞥了青年一眼,看似無意地說道:“他是你的兒子吧?看上去資質不錯,是來拜師學道的嗎?”
青年媽媽驕傲道:“石道長慧眼如炬,這是我兒子魯耶,今年警察學校優等生畢業。”
“優等生?很厲害啊!”
“是吧?我兒子將來是要吃皇糧穿官衣別手槍的差人,一定有出息。”
石堅讚同地點頭道:“你兒子是大器晚成型。”
魯耶媽媽沒在意‘大器晚成’四個字,以為得到石道長金口玉斷,自己兒子將來定能飛黃騰達,開心不已。魯耶也很興奮,半點沒有考慮石堅剛才提到的拜師學道。
吃皇糧穿警服,維護港城治安,還老百姓一片朗朗乾坤,不比學道香嗎?
這是魯耶的理想,警察學校優等生的驕傲!
望著意氣風發、滿臉正氣、銳不可當的魯耶,石堅笑容玩味,等他當了一二十年的‘一毛一’、‘傷心柴’,飽經社會毒打,就會明白,有時候成績不代表什麽。
理想,會在社會洪流中逐漸褪色。
人各有志,石堅沒有多說,抱著相見是緣的念頭,隨手送出塊玉符,勉力一番,便走進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