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會是三派盛會,茅山弟子須盛裝出席,且不是所有弟子都能前去萬福宮廣場觀看。華陽觀人少,內門弟子就石堅、麻麻地、林鳳嬌、四眼四人,加上其實道長一共五人,都可以參加盛會。
石堅一身杏黃道袍,頭戴九梁巾,足裹雲襪,外穿雙臉鞋,行走間慧劍長帶飄揚,襯得他身姿挺拔,瀟灑飄逸,超脫出塵,好一個神仙人物!
可惜,他再怎麽打扮也不如師父其實道長,其實道長天生一副仙風道骨,臉龐清瘦俊逸,長須垂頜,簡直就是世人理想中的道士形象。
麻麻地、林鳳嬌、四眼三人也不差,俱是一身青色長袍,雲襪配雙臉鞋,頭戴混元巾,頗有些修行之士的風采。
尤其是林鳳嬌,年歲漸長,功夫漸深,神情嚴肅時已經能看出幾分後世九叔的影子了。
其實道長幫四眼整理了一下衣冠,大手一揮,意氣風發地領著四個徒弟前往萬福宮。
萬福宮前的廣場面積頗大,地面以青石板鋪成,平滑如鏡,石板與石板之間的縫隙小而窄,連雜草都長不出來。
廣場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圍繞八卦擺放了一圈圈椅子。石堅五人趕到的時候,椅子上坐了不少人,都是茅山弟子,龍虎山、閣皂山的人一個都沒見到。
“兩派的人早就到了,被掌門師兄安排在萬福宮客殿休息。他們架子多大啊,吉時不到,人家才不會提前出場呢。”一個其字輩法師冷笑道。
“他們要端架子就讓他們端唄,我們犯不著生氣。始終師侄,一會上場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石堅面露微笑,謙遜而恬靜。大戰當前,他需要保持最佳狀態,放狠話之類的舉動毫無必要。
“緊張了?”其實道長小聲問道。
石堅低聲道:“不緊張,有點興奮,我怕表現出來收不住。”
“你小子。”其實道長哭笑不得,讚賞道:“這個狀態就對了,不要緊張,不要害怕,不要有什麽心理壓力,放開手腳打,贏了是你的本事,輸了大家都不會怪你。讓你們五十二代弟子出戰,本來就是我們全體長輩的決定。”
“我知道了,師父。”
“上一屆小靈會的情況,其蘊師妹都跟你說了吧?”
“說了。”
趁吉時未到,掌門宗師、龍虎山弟子、閣皂山弟子都沒來,其實道長打算跟四個徒弟好好說說小靈會,主要是麻麻地、林鳳嬌、四眼三人,石堅入門早,抄的書多,對小靈了如指掌。
“徒弟們,元朝時,我們茅山派、龍虎山、閣皂山三派有過一次短暫的合一,三派的梁子就是在這個時期結下的。後來三派分離,門下弟子之間的衝突不斷。”
“最嚴重的一次是在一百九十年前,一個龍虎山弟子和我們茅山弟子搶生意,二人開壇鬥法,結果茅山弟子勝了,對方被道術反噬致死。”
“這件事原本龍虎山不佔理,可死了人性質就變了,龍虎山不知會我們茅山派掌門宗師,擅自帶人去拿那名茅山弟子,那名茅山弟子抵死不從,被對方打得重傷垂死。”
“一下捅了馬蜂窩,在外的茅山弟子激憤之下,和龍虎山弟子鬥法血拚,不知怎的把閣皂山也給拉進來了,眼看事情越鬧越大,三派掌門不得不站出來製止,他們決定用一種溫和的方式解決三派爭端,便有了第一屆小靈會。”
四眼好奇地問道:“師父,歷屆小靈會上,我們茅山派贏的次數多嗎?”
其實道長笑道:“有輸有贏,
總的來說龍虎山贏的次數要多於我們茅山和閣皂山。” “真不爭氣……”
“啪!”其實道長拍了一下四眼,瞪眼道:“胡說什麽,天地萬物無恆強,一個門派有興盛有衰落是常態,起起伏伏才是人生。”
“元朝時我們茅山派損失慘重,幾百年才緩過氣來。後來隨著靈氣逐漸稀薄,不止茅山,其他靈界大派都在衰弱,一代不如一代,這是誰也無法阻擋的大勢。”
林鳳嬌疑惑道:“祖師們坐視不管嗎?”
“興盛與衰弱是天地常態,祖師們不會輕易干涉世俗演變,而所謂大勢,恐怕連祖師們也無能無力。”其實道長憂心忡忡道。
聽到這話,石堅心中一沉,沒由來升起一絲緊迫感,縱觀靈界歷史,幾乎都呈現一種從興盛到不斷衰落的趨勢,一個時代不如一個時代,過去還有陽神真人出世,最近幾百年,陽神真人已經成為傳說了。再過千百年,也許法籙境宗師都難以修成了。
“沒道理啊,這個世界有仙有神,怎麽會衰落成這個樣子呢?”石堅腦海中出現一個巨大的疑團。
“不說這個了。”其實道長搖搖頭,“繼續說小靈會。每一屆小靈會都分為兩場,前半場為正式賽,後半場為友誼賽。”
“始終一會參加的就是正式賽, 正式賽的輸贏關系到三派勢力范圍的重新劃分,非常重要,所以三派會派出門下最優秀的弟子出戰。”
“每派三人,上一屆小靈會勝者可以多出一人,也就是十人。開始前,上一屆勝者有權指定門下一人在某一場中輪空。”
麻麻地傻傻地問道:“那要是最後一場落空怎麽辦?”
四眼道:“師兄,這還用問嗎,肯定算認輸啊。”
“始樂說對了。”其實道長表示讚賞,“剩下的人抽簽捉對鬥法,如果是單數,就有一人輪空,每天一輪,直到剩下最後一人為止。”
“正式賽後是友誼賽,沒有任何限制,想上場的都可以上場邀人鬥法。”望著蠢蠢欲動的四眼三人,其實道長笑道:“你們三個都可以上去玩玩。”
四眼激動了,“太好了,師兄教我的茅山僵屍拳很厲害,連始英師兄都被我打敗了,其他人肯定不在話下。龍虎山、閣皂山的家夥們,等著挨揍吧,哈哈!”
林鳳嬌臉一黑,沒好氣道:“出其不意打贏我一次,有什麽了不起的。”
“師兄,你輸不起。”
“我輸不起?”
“輸了不敢認,就是輸不起。”
“來打一場。”
四眼不屑道:“我不和手下敗將打。”
林鳳嬌氣得牙癢癢,卻又拿他沒辦法,以四眼的性子,這個黑歷史恐怕要被他念叨幾十年。
石堅笑呵呵地看二人鬥嘴,余光瞥見一群人正向廣場走來,看道袍樣式和打扮,似乎不是茅山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