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隨即動身啟程,趕至始權道堂,始端意外也在,正為二人治喪,搭帳衣於堂屋中,始權、始真的遺體躺在靈床上。
“大師兄!”始端出門相迎。
石堅回禮道:“始端師弟,你怎麽在這裡?”
始端回道:“我離二位師弟比較近,其觀師叔先通知了我,我來一看,自覺本領低微,十九解決不了那個牛頭惡鬼,所以建議師叔請大師兄出馬。”
“你都對付不了?”
始端苦笑道:“大師兄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引石堅入靈堂,石堅也未一進去就查看遺體,撚香拜了幾拜,插進香爐,轉身走到靈床一側,先看了始真的屍體。
始真的死因是被惡鬼瞬間擰斷了脖子,脖子上有連續的黑斑,殘留的陰氣、鬼氣很重。始權更慘,面黑如碳,皮肉萎縮,神魂連同精元都被吸走了。
“好凶殘的惡鬼!”石堅冷然道。
“這個鬼很厲害。”
“有他的下落嗎?”
始端說道:“我比大師兄早來一步,問過鎮上村民,據他們說,這個惡鬼是忽然出現在鎮上的,短短數天便殘害了七個孩童,受害者父母找到始權師弟,請他出手捉鬼,始權師弟開壇與之鬥法,身死道消,連神魂都沒逃出來。不過臨仙之前,使用靈鳥傳信之法向周圍師兄弟求助,始真師弟第一個趕到,不幸步了後塵。”
石堅微微頷首,表示明白了前因後果,沉吟道:“事情發生在昨晚,那惡鬼應該沒有走遠,估計就隱藏在鎮子附近,待天黑以後看看情況再說吧。”
“聽大師兄的。”
馬祥坪,雲客來客棧。
宓宓不在,午飯後客人少,映秋坐在大堂裡,翻閱上季帳目,客棧掌櫃站在旁邊解說,考完一遍,映秋合上帳本,滿意地笑道:“何伯,客棧開業以來,生意都很好,這是大家的功勞。從下個月開始,後廚師傅的薪水提兩成,大堂夥計提一成,你的提三成。”
何伯拱手道:“謝東家!”
“好了,你去忙吧。”
“東家,有件事跟你說。”
“什麽事情?”
何伯笑道:“是這樣的,我發現宓宓在客棧裡的時候,客棧茶水、糕點、小吃以及杯碗賠償收入都很可觀,所以我想請她每天都來客棧裡坐一會兒,哪怕她什麽都不乾,發呆也好。”
映秋笑道:“沒問題,我跟她說。”
“雖然宓宓是客棧老板之一,但請她來客棧裡幫忙,是不是另外付點酬勞?”
映秋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就為她特設一個‘坐堂’的職位吧,酬勞按你原來的算。”
“好的。”
何伯的薪酬放在鳳海所有酒樓客棧裡算高薪了,給宓宓發這麽高的薪水,絕對會成為一筆很大的開支,但二人誰也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宓宓的魅力實在太大了,有些人正事不乾,能待在客棧裡看一天到晚。
正當映秋起身欲走之際,門口走進來個背槍的小兵,大聲問道:“老板是誰?”
映秋應道:“我是老板。”
小兵轉眼看向映秋,見她一身紅色無袖旗袍,身姿曼妙,藕臂白膩,容華絕世,看得呆了,竟忘了回話。
映秋顰眉道:“你有什麽事情?”
小兵驚醒,賊眼貪婪地在映秋身上流連,暗吞口水,堆笑道:“老板娘,我們隊長新官上任,今晚要在雲客來宴請賓客,特意讓我過來包場。”
“你們隊長?”
小兵昂首挺胸道:“保安隊新任隊長。”
映秋哦了一聲,根本沒把保安隊隊長這種芝麻小官放在眼裡,來到馬祥坪,甭管你是蛇是龍,都得乖乖盤著。再說這幾年馬祥坪的保安隊長換得跟女人衣服一樣勤,旁人根本沒興趣關注。
公事公辦地問清楚晚宴詳情,映秋便把小兵打發走了,對何伯吩咐道:“今晚來的人不少,堂上這幾個夥計恐怕忙不過來,你一會兒跟我表哥說一聲,讓他叫幾個人來幫忙。”
“我會轉達。”
映秋點點頭,往後廚走去。
太陽落山,暝煙四合,雲客來門口掛起兩盞大紅燈籠,大堂裡燈火輝煌,電燈點綴,亮如白晝,一派富麗景象。受邀的賓客陸續到來,人喧鼎沸,更添熱鬧氣氛。
映秋和她表哥方結在大堂裡招呼客人,有幾位和鍾家沾親帶故,映秋不得不過去打招呼。
“映秋,堅叔雲嬸要來嗎?”
“下午我聽娘說,那位新任保安隊長請了她們,她們要來的。不過我爹去嘉興那邊了,來不了。”
“這位保安隊長什麽來頭,搞這麽大排場?”
“誰知道呢,反正也當不久,關心幹嘛呀。”
“你這孩子……”
“保安隊長到。”兩個小兵蹬蹬地跑到雲客來門口,扯開嗓子大喊。
大堂裡的賓客立時安靜下來,或好奇,或冷漠,或鄙夷,紛注門口。片刻過後,聽得皮鞋聲鏗然,一個軍裝筆挺、身材頗偉的中年男子大步走進來。
“這……這邊請……”方結結結巴巴地引導保安隊長前行。
映秋看得著急,趕忙過去迎接,“隊長,歡迎來雲客來。”
“你是?”
方結介紹道:“我……表……表……”
表半天沒表出來,保安隊長已經懂了,湊到方結耳邊驚問道:“馬祥坪的婊子都這麽漂亮的嗎?”
映秋臉色瞬變,一耳光扇在保安隊長臉上,罵道:“你媽才是婊子!”
“大膽!”
門口小兵瞧見隊長被打,肩上槍甩到手裡,槍口對準映秋。映秋正欲開口,只聽門口傳來鍾小雲的聲音:“映秋,你們鬧什麽?”
“娘……”
保安隊長捂著火辣辣的臉龐, 怒道:“來人,把這個臭婊子給我抓起來,帶樓上房間裡去……”
“住手。”白柔柔邁步上前,一陣香風飄過,小兵們一動不動,任由白柔柔走到保安隊長面前,輕聲說道:“若是我夫君石堅在這裡,聽到你這麽說她的女兒,他會將你雷成齏粉。”
“石……石堅的女兒?”保安隊長頭上冷汗唰的就下來了,上任前大帥吩咐過他,全馬祥坪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石堅,他到好,一來就罵了人家女兒。
“石夫人,石小姐,我有眼不識貴人,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你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當個屁把我放了吧。”
聽到如此粗俗的言辭,映秋、柔柔微微皺眉,懶得跟他一般見識,不值當。
“姨娘,娘,恬恬,宓宓,我們去那邊坐……”
白柔柔似是感覺到了什麽,豁然扭頭看向門口,只見一個面色發青的男子走進來,抬頭看著白柔柔,滿臉邪笑。